子桑鸿轩也傻眼了,嘴里反复念着一个词“活埋!”
“十一!”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传来,子桑鸿轩低头看去,女子穿着一身破烂的灰色长衣,一头凌乱的长发,正扑在二十一怀中哭泣。
子桑鸿轩微微抬头,努力不让眼泪流出,看着瘫坐在地上哭泣的山寨众人,脑子中一片混乱,扫视一周他并没有看到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人儿,便转身出了营帐。刚走出就看到十米开外一个身影趴在地上,他疾步上前,正是刚才跑出来的那位女子,现在已经天人两隔,因为在她心窝,子桑鸿轩看到了一把匕首,官兵腰间挂着的那种。而在女子身前,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坑,坑只有半尺深,但能看得出,土都是翻新的。
子桑鸿轩缓缓呆坐在地上,他竟然不敢再去看那个土坑,因为他知道,在那些翻新的土下,是一具具尸体,他们清晨的时候还是鲜活的人,会呼吸,有感情。而现在,仅仅是冰冷的尸体,或许,自己心中牵挂的人也在下面埋着。
子桑鸿轩双眼呆滞的坐在地上,二十一走过来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扑通一声跪在土坑前竟然放生大哭起来,那哭声压抑、愤恨、撕心裂肺,震慑天际!
“我来晚了!”二十一用沙哑的声音怒吼道,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也随即晕倒在地上。他身边的两人连忙将他搀扶起来“十一,十一你怎么了。”“十一你醒醒!”声音均是女音。
“二十一晕倒了,让他睡会吧!他很多年没有掉过眼泪,哭有时候是释放内心的压抑,这次他一哭,可能整个人都崩溃了,没事,睡醒就好了!”子桑鸿轩说,但并没有抬头去看二人。
子桑鸿轩问道“姑娘,山寨里的老少妇孺全被埋了吗?”
其中一女子哭的泪眼婆娑“这些当兵的真不是人,受伤重的年轻人,老人和孩子全都被他们活埋了!足足几百口人啊!”
子桑鸿轩声音有些颤抖,他无奈的摇摇头心里无比自责“我真不该放走那些畜生!以后绝对不能再有怜悯之心!”他心想着,又抱着一丝希望问道“你们小姐呢?她··她还活着吗?”
身后后二女闻言均是不解,骆雨晗呢喃道“难道这人不认识我?莫非不是山寨中人?”她轻轻****“请问公子你是?”
子桑鸿轩以剑拄地站了起来,抬头说道“我是子桑鸿轩!”四目相视,子桑鸿轩内心不禁激动起来,他不敢相信的又看了看另一旁也是一袭肮脏男装的女子。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小白?”
“公子是你?”小环应道。
子桑鸿轩又看向骆雨晗,声音有些更呀“你·你是骆寒?”
骆雨晗也是一脸错愕,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个只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男子会出现在这里!
一直支撑子桑鸿轩内心的愤怒与悲伤在遇到骆雨晗的这一刻瞬间土崩瓦解,他两眼一翻,也晕倒在地上。最后的意识,一个大舌头,舔着自己的脸颊,是破晓。
······
“公子,公子,醒醒。”骆雨晗的声音传到子桑鸿轩耳畔,子桑鸿轩微微的睁开了一只眼睛,他看到洁白的墙壁和蓝色的床单。闭上眼,又缓缓睁开双眼,引入眼帘的是一群人,其中一位大汉从房间中央的圆木桌上站了起来,这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他认识,正是聚英寨二当家,他让自己喊他熊叔叔。
还有一位雍容高贵的妇人,头发盘在脑后,只有平整的刘海挂在眉梢,面容看着有些模糊,但尖尖的下巴已经透露出了一丝美丽。妇人身材很好,穿着一身红色印花的连衣长裙,更显气质。妇人身后还站着两位端着水盆拿着洗具的少女,看来是丫鬟。
“公子,你终于醒了!”清脆的声音再次传来,子桑鸿轩微微挪动脑袋,让自己能毫不费力的看向声音的主人。女子身穿白色连衣裙,脸颊微红,略施粉黛,一双明亮的眸子,两弯柳叶眉,腰身纤瘦,看上去异常迷人。
子桑鸿轩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骆雨晗有些羞涩的躲避子桑鸿轩温柔的目光,但脸上淡淡的笑意却印在子桑鸿轩心头,他有些虚弱的问道“破晓呢?”
“谁是破晓?”骆雨晗有些纳闷。
“我的狼!”
“那一匹很威武的狼吗?当时可把我吓坏了!但狼群见我们给你包扎伤口,都回到山里去了。”
闻言,他缓缓又闭上眼睛,睡着了。骆雨晗看着子桑鸿轩清秀的面庞,还有紧闭双眼上长长的睫毛,不禁有些痴了,但这羞涩只在刹那之间,却还是被一旁眼尖的母亲看到了。
子桑鸿轩微微转醒时,已经是两天后,而这里,正是清潭县骆雨晗母亲的宅居。
熊霸天带着山寨里剩余的兄弟昨天就赶到了,骆雨晗的母亲把受伤严重的兄弟安排在家中找郎中医治,又准备了许多银两分给受到轻伤的兄弟,让他们在外面住客栈或者去农村租房,也都安排的妥当。
昨天骆雨晗主仆带着众人来到清潭后,也就主仆二人加上子桑鸿轩与二十一留在府中,其余人都分散在县中各地。
又过了一个时辰,子桑鸿轩终于醒了过来,这次他是饿醒的!当他醒来看到已经桌子上已经准备好的菜肴时,不禁欣喜。“嘶··”他猛地起身,背后的伤口扯动,疼的他闷哼一声。动作慢了下来,他打量着整个房间。房间不是很大,布局也很简单,只有一张实木圆桌,四把凳子,床边立着一个木质衣架,鸿轩剑与父亲留下的匕首安静的放在床前。
他套上鞋子,刚要起身,门被推开,骆雨晗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看到子桑鸿轩正要起身,连忙道“先别动!”她连忙将水盆放下,匆匆来到子桑鸿轩近前,搀扶住他的胳膊轻声道“大夫说你背后伤口很深,愈合的慢,又容易拉伤,你慢着点。”
骆雨晗的靠近,带来一阵清风,风中还掺带着骆雨晗身上淡淡的清香,子桑鸿轩不禁深深用鼻子吸了一下“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