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朦胧,白衣飘飘,人在桥头立。
一公子撑着白纸伞,在石桥头静看绿水泛起涟漪。
蓦然回首,只见一佳人撑着白纸伞手牵一孩童缓缓走来。
佳人抬眸,对上公子的双眸,启唇道:“公子可是在赏雨罢?”声音清澈动听,尚还夹着豆蔻年华的明媚。
“恩?”公子挑眉,轻道:“不过赏绿水罢。”那声音婉转悠扬,甚是动听。南风轻拂,衣袂飘飘,显得他更是遗世独立。
佳人不禁被他的声音吸引,缓缓走上前,柔声道:“公子可听闻过姑苏惜陌?只是不知,你与他,谁的声音更好听些?”
岂料,公子突然冷了脸道:“在下不认识此人,告辞。”话毕,未等佳人回应,便迈开步子离开了。
徒留佳人在原地不禁喃喃道:“为何突然生气了?我可有说错些什么?”
她正疑惑着,耳畔便响起了一阵稚嫩的童声:“四姐可是看上了方才那位公子罢?”
她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正是自己牵的那位孩童。
她似乎是恼羞成怒,佯装恶狠狠道:“不许胡说,你四姐我才不会看上这般无趣的人。”
那位孩童略有些嫌弃道:“四姐才胡说,方才四姐看那位公子的眼神当真温柔,四姐就没这般看过我。”
她瞪了那孩童一眼,孩童不服气地闭上了嘴。
她见那孩童有些委屈,不禁柔声道:“回去罢,我已经陪你玩了许久,再不回去,爹娘可要担心了。”
岂料那孩童还是一脸嫌弃道:“四姐还是平日里那般讲话便好,这般讲话我好不习惯。”
她无奈道:“我的小祖宗,可否要求可别这般多?”
那孩童“哦”了一声。接着又小声道:“娘说了,待四姐明年及笄后便可嫁人了,为何还要这般害羞……”
她再次瞪了那孩童一眼,那孩童又乖乖闭上了嘴。
也是在这时,江夜雪看清楚了那佳人的脸,那不正是更稚嫩些的自己吗?莫非这是原主从前的记忆?不曾想她有一天会梦见原主从前的记忆,她抱着疑惑,继续看了下去。
画面一转,她出现在了一屋里,看摆设,应当是客栈。
她略有些赌气地坐了下来,诺大的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再也忍不住,恶狠狠道:“坏蛋,坏蛋,明明与我说喜欢的人是我,居然娶了别人。”
她嫌发泄得不够,又将脂粉盒用力地扔在了地上。
随着“哐当”一声,脂粉盒顿时粉身碎骨。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原是她父亲与那孩童赶了过来。
“雪儿,你这是怎么了?”父亲有些心疼道。
“雪儿无碍,爹就放心罢。”江夜雪强颜欢笑道。
父亲见她这般,也不好说些什么,带着那孩童离开了。
待他们离去后,她的双眸开始模糊,一滴一滴的泪水像断了线些不停地划过脸庞。
“坏蛋,居然娶了别人,骗我。”她哽咽着蜷缩在墙角。
那一日,她哭了许久许久,将这些时日的委屈皆数哭了出来。
看到此处,江夜雪不禁有些心疼她,那样委屈的她,着实让人心疼。其实,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坏呢。许是真性情罢。
许是哭累了,她竟然就蹲在墙角里睡着了。
画面一转,一花旦在戏台上唱着《牡丹亭》,杜丽娘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甚是勾魂。
就连江夜雪也差点心动了,她从前虽也去过伶人馆,但如此这般的“女子”,她还是头一回见。
她斜眼瞥见戏台下的观众们都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杜丽娘。
江夜雪不禁暗道:“看来,此人定是何惜陌了。”
许久,一曲毕,伶人们一同谢幕了。
有些观众依旧直勾勾地盯着杜丽娘。
画面又转,只见一拿着折扇的“公子”晃悠悠地来到了后台的化妆间,时不时地还发出“啧啧”的声音。后台的守卫见那“公子”面生,便拦住了那“公子”。
江夜雪一看,那不正是自己吗?江夜雪无奈地摇了摇头,当真以为这般打扮人家就认不出是女子了吗?
此时,卸了妆后的何惜陌经过,没有去理会他们。
还是她反应快,连忙道:“公子,公子,留步。”
何惜陌看向她,疑惑道:“可是叫奴家?”何惜陌见她穿得甚是体面,定是富贵人家,便自称“奴家”了。
她如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何惜陌摆了摆手道:“放开她罢。”
守卫这才放开了她,万分叮嘱道:“可别讲太久,你还要养好身子明日上台的。”
何惜陌莞尔一笑道:“明白。”
守卫便走开了。
她见没有旁人了,便嬉笑道:“公子当真是厉害,台下的人都被公子吸引了呢。”
“多谢夸奖。”何惜陌淡然道,表情没有太大的波动。
她将折扇打开,学着话本里翩翩公子的模样扇了两扇,继续嬉笑道:“不知公子对于做本公子的男宠可有兴趣?”
何惜陌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冷冷道:“姑娘家小小年纪为何要学那些人养男宠?”
“因为……”她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掩饰道:“谁说本公子是姑娘家了?本公子可是男子。”
何惜陌冷笑了一声道:“得了吧,当真以为别人看不出你是女子?姑娘请回罢,恕奴家不能从命。”
见对方已经下了逐客令,她还是有些不服气道:“上次本小姐在桥边问你,你可听闻姑苏惜陌,你却与我道你不知。哼,本小姐今日便是拖也要拖你走。”
她摆出将军府千金的架子,在空中拍了两拍,一个貌似是管事的人走了过来。管事的人见她穿得甚是体面,哈腰点头道:“这位公子可是要什么?”
“本公子要他。”她指向何惜陌。
管事的略有些尴尬道:“对不住了,这位公子。您要伶人馆里任何一个人小的都可以给你,唯独他,不可以。”
她似乎是早就料到会这般,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金锭,丢给了管事的。
管事还是犹豫着。
她无奈,叹了一口气后便离开了。
何惜陌以为这事情便这般过去了,不曾想,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在后台里被一群人堵住了。
“这位公子,请跟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