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出去。你别生气。”何惜陌道。
他踱步至屏风的另一边，背对着江夜雪，江夜雪这才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皇上可是传召你了？”何惜陌问道。
“正是。你如何得知的？”江夜雪淡淡道。
“方才我看见太监总管了。从前你……不，是从前的江夜雪都抗旨不遵，但你不同，你毕竟是有目的的。我便想着，或许你会领旨罢，果不其然，还真被我猜中了。”何惜陌也淡淡道。
“可这并不能成为你擅闯我闺房的理由。”江夜雪淡淡道。
“我可有敲门了，我便是听到你唤我进来我才进来的，我可没有擅闯。”何惜陌道。
“借口。”江夜雪毫不留情面道。
“你说是什么便是什么罢。不过，此番你打算如何应对皇上？”何惜陌问道。
“当下在此处猜测皇上的心意可没有用，也只能随机应变罢。”江夜雪淡然道。
“那，你以后会不会嫁与皇上？”何惜陌问道。
“呵。”江夜雪淡漠地笑了道：“为何今日皆来问我嫁娶的问题？”
“你回答我。”何惜陌严肃道。
江夜雪顿了顿，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淡然道：“或许会吧，亦或是不会吧。”况且，他是我表哥。
此时的何惜陌还不晓得江夜雪从前的身份，他亦不晓得江夜雪此时的顾虑。而那时的江夜雪也不晓得自己的心意，根本回答不了他的这个问题。
“江夜雪。”何惜陌第一次唤了她的全名，他吸了一口气道：“无论你当下打得什么算盘，最好还是不要嫁与皇上，宫中凶险，难以生存。况且你这般，宫中的妃嫔们更是会针对你。”
“哦？”江夜雪挑眉道。稚嫩的手指挑了几滴水轻轻洒在手臂上。
“两年前皇上便想方设法地讨你欢心，可从未成功过，若是你突然嫁与皇上，让他人如何想？”何惜陌缓缓道：“如今，宫中的妃嫔已然妒忌你很久了，却无从下手。你若是嫁与皇上，那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江夜雪听完了他的陈述，轻轻地点了点头，淡然道：“此番话，我记住了。可我并不是真的不晓得，只是，我心里还有一个疙瘩没放下。”
听到此处，何惜陌再也忍不住了，大步跨上前，一把抱住了还未反应过来的江夜雪。江夜雪被他抱了一个满怀，略有些别扭地动了动。何惜陌将她抱得更紧了。
“那便答应我，不要沦陷得太深，要一直保持着清醒。”何惜陌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何惜陌将整个头埋进了她的怀里，肩膀开始不停地颤抖着。
江夜雪此时还是衣不蔽体的模样，她略有些反感何惜陌如今轻薄他，但听着他的一番话后，却又有些不忍心了。毕竟，他也是为了她好，他也是她的男宠……
江夜雪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背，像是一个母亲拍着孩子的背那样，柔声道：“好了，我此番前去，不过是与皇上共用晚膳罢，又不是去侍寝。我亦没有嫁与他，你大可放心好了。”
何惜陌轻轻地放开了她，略有些别扭道：“抱歉，我失态了。”
江夜雪抬眸看向他，淡然道：“出去罢，我又要重新洗一番了。”
何惜陌这才出了屋。
江夜雪闭上了双眸，揉了揉脑袋，她实在分不清当下是什么状况了。她不晓得方才何惜陌为何会如此失态，她亦不想晓得。
浣溪眼看着何惜陌走出了屋，她才小心翼翼地走到江夜雪身边。
江夜雪快速地重新洗了一遍，淡然道：“替我更衣罢。”
“是。”浣溪乖巧道。
浣溪挑了江夜雪最喜的衣裳，一袭梅红对襟齐腰襦裙，外披淡粉半臂，纤纤玉手上的月白披帛更显少女的明艳。
“从前清浅国的女子除了婚嫁之时，都不可以穿红衣裳呢，可自从先帝登基之后，便将这条法给去掉了。”浣溪缓缓道。
“哦？”江夜雪挑眉道：“我还听闻是因先帝还是东宫太子时的太子妃难产而亡，先帝为了纪念她，故才将这条法去掉的。”
“正是如此呢。”浣溪道。
江夜雪坐到了梳妆台前，浣溪伶俐地帮她梳了个垂髫分肖髻，燕尾轻轻垂到了肩上。
“小姐要什么妆容？明艳动人的妆容？”浣溪道。
江夜雪无奈地笑了道：“我不过是去与皇上共用晚膳，又不是要去侍寝。略施粉黛便好。”
“好。”浣溪道。
浣溪虽然不过十三的光景，比江夜雪小了两岁，但她心灵手巧，乖巧伶俐，哪怕是从前的江夜雪也一样很欢喜她。
江夜雪看着镜中略有些陌生的脸庞，情不自禁地抚上自己的脸庞，道：“浣溪，我们走罢。”
“小姐，太监总管不是与我们讲到了点子自然会有人来接小姐的吗？”浣溪问道。
“不能总给皇帝摆谱子，我们出府去等着他们罢。”江夜雪道。
“是。”浣溪乖巧道。
浣溪牵着江夜雪缓缓出府，一路上还要经过很多人惊讶的目光的洗礼，而江夜雪佯装早已习惯的模样，任由浣溪牵着自己往前走。
二人来到大门前，下人们恭恭敬敬道：“四小姐。”
江夜雪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行礼。江夜雪不禁暗道：“其实自己在府中也是很有威严的。”
少顷，二人见不远处四人抬着轿子走了过来，太监总管在前边大步走着。
江夜雪在浣溪的搀扶下缓缓走进轿子，随着太监总管的一声“起轿”，轿子缓缓起了步。她掀开帘子，看着渐行渐远的将军府，心里头腾升起异样的感觉，就和那天她离开丞相府出嫁时的心境一样。只是结局不同罢了。
她摆脱了自己的这些想法，心道：“我定要趁此机会潜到皇上身边，但是我一定不能沦陷。我更不能嫁与皇上。”
她这般想着，便松了一口气。
“停轿。”太监总管尖着嗓子道。
轿子缓缓地停了下来，江夜雪在浣溪的搀扶下走了下来，迎面对上笑意盈盈的皇上，还有他身后的“养心殿”三个大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