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
“师傅,我起来了!”
一看天已大亮,这位名叫天佑的少年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赶紧从床上蹦了起来。
“嘿嘿,师傅您找我?”
门厅内,天佑嬉皮笑脸的看着眼前皱皮皱脸正在打坐的老道人,心里不由得一紧。
老道人双目紧闭,斑白的发髻衬托着修长的眉目流露出贤者的神韵,喃喃嘴角未起,话语已出。
“天佑,今早山下的王掌柜给我送回来了一把剑,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桌上一把布裹的玄铁长剑半遮半掩赫然摆在天佑眼前,看模样和昨天被他当掉的那把有点相像,天佑见此不由心头一紧:“哎,惨咯。”
小主姓李,孤儿,父不详,母不知,名由素未谋面的外公所赐,据说刚出生时天佑面如死灰,并无生命迹象,后天空一道晴天霹雳,天佑瞬间嚎啕大哭,脸色恢复红润,如获新生,似有上苍保佑,故外公赐名为天佑。
然为避战事,外公便把他从小交由其隐世挚友玄清真人抚养。
玄清真人何许人也?他乃这青远山上清门孤家寡人是也,便是天佑眼前这位翁翁而坐的老道人,是师也是父。
天佑年幼时,老道人便为其测过一字,发现其无命格,得以存活,实属罕见。
但天佑并未因此成为一个病儿,反而从小身体健朗,还较为贪玩,从第一次与老道人下山之后,相比这山中的清闲与宁静,天佑更惦记着这山下的喧嚣与繁华。
本因从小调皮捣蛋已没少给老道人添麻烦,没想到此次居然偷偷带着老道人的宝剑下山,受罚已是在所难免。
天佑见状灵机一转,颇为老练的说道:“呃…是这样的师傅,您听我说,还记得您第一次带弟子下山,当时弟子就窥得王掌柜身上有股障气围绕,我想他肯定是撞了邪。一想到师傅您常教导弟子要行侠仗义助人为乐,于是弟子便自作主张把师傅您的镇邪宝剑借给了王掌柜。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还回来了,看来那邪祟已除,师傅的宝剑果然好…”(自认天衣无缝)。
“好你个头啊,跪下!”
“扑通”一声,天佑依旧很老练的跪了下来,然后继续乖乖的听老道人的训语。
“平时你拿其他东西也就罢了,但你可知道,这把宝剑可是本门祖师爷传下来的,你就这么把它给我当了,你这是要让为师我弃祖师爷于不义啊!还好为师跟山下那王掌柜有番交情给我及时送还回来,要是真弄丢了,看我怎么罚你…”
道长瞬间睁开了眼睛,拍桌而立,唾沫星飞,这已经不是天佑第一次听老道人训话了,跪在一旁左耳进右耳出,心思早已神游。
“教不严,师之惰啊!天佑,天佑,你这臭小子又走神!”
看天佑又在那傻笑走神,老道人立马拿出戒尺在天佑头上轻轻的敲了一下。
天佑疼的立马回过神来,惊叫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头。
老道人放下戒尺,又缓缓坐了下来,闭上眼睛轻声叹了口气问道:“哎,天佑啊,你可知道为什么你从小就要跟在为师后面习武练道吗?”
“还不是我命苦呗,跟在你后面受苦受累的。”一问到这个天佑就来气,于是跪在一边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
得,好像被道长听见了,看着道长眼睛又睁了开来,天佑立马改起口来:“哦,没,没什么。师傅说我从小无父无母,出生时本应该夭折,就算活了下来也是个病儿,多亏祖上积德,福佑了我。师傅还说我从小命格不定,今生注定会不安稳…”就这一段又不知道回答了多少遍了。
“嗯,所以,你要学会知恩图报,多行善事,通晓道法,才有可能广纳福祉,以保平安啊。”
天佑在一旁悄悄跟着老道人后面对着口型,都已耳熟能详了。
“为师再问你,你可知如今你跟在为师后面有多久了。”
天佑不假思索回头看了一眼山门外茂盛的桃树回道:“回师傅,您先前说过了,自我入门以来,这山门前的桃树已有十八载开花,十八载结果,那弟子跟在师傅后面也应该有十八年了。”
“嗯,没错,十八年了,这该学的也学了,该懂的也应该懂了,看来是时候让你下山历练一番了。”
听老道人这么一说,天佑立马兴奋的睁大了眼睛,抬头望着他。
“师傅你说什么,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十八年了,在这十八年里对于天佑来说,除了背书习武就是练字画符,都快无聊死了,现在终于可以下山了。
老道人依然微闭着眼睛如同石塑,轻声说道:“嗯,你起来吧,先去给祖师爷上柱香去。”
“是,师傅!”
说完天佑便急忙起身从神台上取了三柱青香,点上蜡烛,过完火,立即给祖师爷叩了三个响头。
“师傅好了!”
看天佑礼毕,老道人轻轻的从袖口里拿出一块玉佩和一封书信递给了他,接着长声说道:“好,望祖师爷和你父母的在天之灵能够赐福于你,保你平安。为师现在交给你第一个任务,下山以后,你就顺着山下的边城一直往北走,五百里外,必然会经过一座都城,你帮我把这块玉佩和书信送还给一位叫司徒蔺的大人,我曾经有恩于他,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或许他能够帮你,这里还有些盘缠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交代完后,老道人又拿起桌上的宝剑接着说道:“这把长鸣剑你也带着吧,这把宝剑已经跟随我多年,受过历代祖师的加持,具有灵性,我现在把它托付于你,望你这次能够好好保管,以后加以利用,必能助你化险为夷…哎,去吧,只有经历过这人世间的百般滋味,你才能得到正真的成长。”
“是,师傅!”
说完,天佑又跪下给师傅行了个谢师之礼,接着转身疾步走出了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