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众生,或苟且,或偷生,在人世间挣扎,沉浮,逃不了命运的掌控。生之何喜,死之何哀。宗教,信仰,权势,财富……哪一个可以助人超脱?
……
当林尧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灰蒙蒙的空间当中,入目空无,只有一层薄薄的灰雾弥漫,整个空间说不出的压抑,在这单调的空间中自己显得格外的突兀。
短暂的发愣后,林尧无奈苦笑,他记得自己不慎摔倒,头部撞在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上,一股软流涌出,伴随而至的是剧烈的疼痛。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体力流失,最后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突然陌生而且奇异的环境,让林尧觉得自己可能已经不在世上了。
林尧看了看周围心中暗想:这就是地狱吗?不对,地狱是西方的说法,我来的地方应该是地府吧。
之所以林尧不认为这里是天堂,是因为哪有天堂是这么灰蒙蒙的,天堂不都是光明万丈,鸟语花香,天使翻飞,世外桃源一般的景色。
虽然心中有着强烈的不甘和不舍,可是事已至此,已经别无回头的可能了,于是他开始探寻这个空间。既没有牛头马面也没有其他的指引,自己犹如一个幽灵,在这空旷的空间中游荡起来。
渐行渐远,根本没有任何的方向感可言。
林尧随着感觉肆意的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天、两天、十天亦或一个月,又或是一年?
林尧觉得自己根本不会疲倦,走了足可以让他发疯的长久路程,没有人,也没有声响,没有阳光,没有水,一路上一点变化也没有,灰雾是这片空间的主角,灰色是主色调,除了一开始遇到的一些破废的建筑以外,什么也没有了。
这期间林尧疯了,任谁在这种环境中都会精神崩溃。传说第十八层地狱就是一个空洞的世界,里面除了自己没有任何的东西,而现在的情况和那十八层地狱相比又有什么不同。
不过,在走了不知多长时间之后,总算有新鲜的事物出现了,就在游荡的过程中,林尧遇到了一道“天柱”。
这个新发现让林尧提起了精神,迅速的行动了起来。可是望川跑死马,原本以为花费不了多长时间,结果又是走了不知道多久,才终于是靠近了。走近之后林尧发现那“天柱”是一座巨碑,碑下压着一只身体庞大的“巨龟”。
这只“巨龟”与其他的龟又有区别,长着一颗龙首,有着一排利齿,嘴边更有着两根长长的龙须,身子倒是与龟极其相似,尾巴如鳄鱼尾,四肢强壮有力,体表还有一块块的鳞甲。
林尧知道这并不是什么龟,而是龙的儿子——赑屃,也叫霸下,乃是龙的第六子,力大好驮。
传说中赑屃能背起三山五岳,后来跟着大禹治水,功成之后大禹怕它会祸害人间,于是做了一个记载有赑屃治水功绩的石碑,最后赑屃驮起了石碑就再也无法动弹一下了,最后精血耗尽,化为一只石龟,永远被压在石碑之下。
在历史上许多石碑之下都有赑屃的身影,只不过都是和龟一般无二,但真正的赑屃是和龟有很大区别的。
林尧仔细的观察着这一座难得一见的巨碑,上面只有两个巨大的“文字”,说是字只不过是看起来像而已,因为这种文字林尧从来也没见过,不过和古代中国的甲骨文倒是有点相像。
赑屃的鳞甲上布满了文字,花纹和图形,虽然只是浅浅的一层,远没有赑屃身上原有的纹路深,但还是依稀可见。
“这么大的赑屃石像是怎么造出来的?”看着这个比一座六层小楼还高的赑屃石像,甚至石像身上那更高的耸入天际的石碑,林尧感觉一阵晕眩,那密密麻麻的花纹图形在他眼前飘起,散发着奇异的光芒,慢慢的那些文字花纹图形就不断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中,整个过程给林尧的感觉只是思绪跳脱了一下。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些东西深深的印刻在了他记忆的最深处,只要他自己想要去回忆就能翻阅而出,完完全全的和自己的记忆合二为一了。但是这一切都是在他的不知明的情况下发生的,他自己一点都没有觉察到,根本没有感受到自身多出的那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回过神来,林尧觉得在这里除了这座赑屃石像以外,看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四周也没有其他人或物。但是出现的赑屃石像使得他联想到,既然有这么一座石像在这,那么它不会是天然生成,必定是人工造物,一次这里肯定有人存在,或许有像自己这样的“人”存在。
这一想法加深了他寻找的决心,再次上路,心情也不一样,充满着希望和信心,但是当这希望和信心与漫长的枯燥乏味相比较起来就显得那么的脆弱。
又是不知道有多少的时光浪费在了路途之中,林尧都怀疑自己是否迷路了,为什么从石碑到现在还是一无所有,大地如被洗过一样,满眼的旷野,唯一陪伴的是那永不消失的灰蒙蒙的雾气。
林尧又陷入了绝望当中,或许是巧合,或许是人为的故意,每次都是在绝望之后会重新出现希望,此时希望就又一次的摆在了林尧的面前。
正当林尧浑浑噩噩的游荡之时,身前出现了一大堆残破的遗迹,好像是突然出现在面前似的,直到林尧已经身处在这一片遗迹之中才发现了它们。也许是时间太长,自己精神恍惚,没有意识到遗迹的存在,虽然心中疑惑,林尧也只能把这一切归结到自己神情恍惚当中。
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林尧现在身处在一片残垣断壁之间,倒塌的石墙横亘到边际,断裂的石柱周围比比皆是,有些石柱像是被砸断的,断口如狗咬般参差不齐,有些像是被利刃砍断,平整而光滑。
随着不断的深入,遗迹的不凡也就显露了出来,刚进入的外围也就一些石柱和小一点的房屋,而内部就有着各种各样的景象。
花园,湖泊,大道,庭院,街市,房廊各种各样,只不过那些事物都已不存在,只留下了当年它们存在的迹象,为人们揭示出当年此处的繁华热闹。
“这是一座城市的遗址!”随着不断的探寻,林尧发现的迹象都表示出这是一座城市。曾经有过城那么说明肯定有人居住,也许因为什么原因衰败了,到现在人去楼空,繁华尽去。
“有人就行,有人就行。”林尧心中暗暗嘀咕道。
沿着大道不断往前走,一座巨大的宫殿出现在林尧的面前,让林尧惊奇的是这座宫殿的完好程度。相比于其他的房舍,宫殿虽有残破,但是整体架构还在,各种装饰物即使残破,但也显示出这里的不同。
宫殿的样式也是大气雄伟的多,让林尧觉得犹如一头巨兽横亘,只不过现在的“巨兽”已经没有了生气。
渐渐走近,林尧在不远处就看见了宫殿前的匾额大字,但是和之前石碑一样,这也是林尧不认识的文字,不过可以看出和碑文是同一类的文字。匾额已经断裂,一半摇摇欲坠,一半则坚固的像是黏在了宫殿上方。
“看样子这里应该显赫一时。”当林尧来到这里时就明白,按照这里古老的房屋样式,绝不会是近代所有,肯定是古时之作。
宫殿早已没有了大门,或许准确的说还有半片残留,但也当不了目光所视。
从外林尧一眼就看见了一座大鼎,走近后才看清,这是一座方鼎,四足两耳,体积大的出奇,比林尧所认知的最大鼎——司母戊大方鼎还要大上整整一圈。往鼎内看去,里面空空如也。
“大概只是装饰品。”林尧心中猜测。
告别大鼎林尧继续深入大殿,接下来都是些小道,通往不同的地方,林尧一一探寻,进入了各式各样的场所,什么花苑,卧房,厅堂,兵器库,练武房等等。
转悠了大半圈林尧也没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这里所有与人有关的痕迹早已消失,甚至连什么蛇虫鼠蚁也没,除了满屋子的灰雾就根本什么也没有。
正当林尧在这破旧的古殿搜寻时,大殿深处的某一密室之中,一位黑氅老者睁开了他的双眼,那是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眸,当你盯着它时,你一定会认为那不是眼睛,你感觉自己看见了瀚海,看见了苍穹,看见了星宇。
如果林尧在这里,他会惊喜的发现这位老者和他一样,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不过就是太老了,老的让人感觉轻轻的一口气就能吹破他的皮肤,吹掉他的牙齿,吹瞎他的眼睛。
“千年的等待,终于等到了你的到来,过来吧,我的孩子,我在这里,过来吧……”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林尧的耳边响起,时远时近,起初吓了林尧一跳,但渐渐的那个柔和的声音让林尧觉得非常安逸,好像只是一个长辈在轻轻的呼唤自己。
鬼使神差的林尧就循着声音向大殿的深处走去,方向正是那个有着黑氅老者的密室。
当林尧走到了一面墙壁之前时,终于发现那呼唤的声音正是从这面墙壁发出来的。
这面墙壁和四周的墙壁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和一路走过的墙也是一样,但是林尧能够感受到,这面墙的背后一定有着什么,正是它发出了呼唤。
正当林尧纳闷如何继续前行之时,林尧面前的这道墙壁发出了“咔咔”的声音。
“咔咔……”面前的这面墙壁突然分开了一道门,其内是一直通向地下的黑黝黝的阶梯。
随着墙壁的分开,林尧心中的那道呼唤之声更加的强烈,如果说之前的呼唤是山间回声,那么现在就是站在自己身前呼喊了。
“来吧,来到我这里……”。
真正要进入密室的通道的时候,林尧还是犹豫了,毕竟这里的一切都很神秘,他对这里一无所知,即使他在这里已经呆了很多年了(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如果不进去,或许就会失去知道这一切甚至怎样离开这里的机会了!”林尧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毅然决然的走向了阶梯,顺着阶梯一路向下。
在阶梯的尽头,他走进了一间密室,第一时间印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台,台子上盘坐这一位瘦骨嶙峋的老者,而他在老者的眼中看见了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