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第三中学，曾经发生过一起轰动的学生斗殴事件，四十多名高一学生将一名高一女生，三名高二学生围殴半个时辰，造成了一名女生惊吓过度导致精神失常，至今无法离开人生活，一名学生三级伤残，如今还有抑郁症，随时会有自残行为，一个青年的一生完全黯淡无光，至于其他俩名学生，虽然没有如此严重的后遗症，却也从此怕事胆小懦弱，性格被完全改变。”
说道这里，皇青一抬头看着角落的段正羽，皱纹密布的眼角冷冽的向下一撇：“这倒是和这位没什么关系，也并没有再次成为一桩悬而未破的案子，聚众斗殴的孩子当场被抓捕，他以年过十八岁，所以应该以故意杀人罪判刑十五年，但是，仅仅是一夜，无论是原告还是受害者，甚至包括对面律师，突然众口一词，对方是无心之过，只以区区刑徒五年定罪。”
“然后，事还不算完，入狱第一年，便有一些因为一些小偷小摸小罪行入狱的惯犯，发疯了，居然想要越狱，然后就有一个人立功了，七年的刑期减刑至四年，然后由于表现良好，学习积极，一再减刑，最后竟然只待了一年半便刑满释放了。”
说道这里，皇青一略微停顿，抬头，皱纹深邃，浑浊的眼睛盯着段正羽，眼底好似有光芒滑过：“这位学生，姓段，名其，应该是你的儿子吧！”
段正羽喉结浮动，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眼神缓缓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冷汗已经浸湿了后颈的衣服，辨无可辨，好似重逾千斤一般的微微颔首。
皇青一后退半步，将皇青的主导地位让了出来，沉沉的眼神好似带着审判的光芒，就是一道光芒，让段正羽好似激起了一缕斗志，张了张嘴道：“逆子虽然行事乖张暴躁，然，在狱中表现良好……也算是浪子回头。”
皇青眼睛微微一眯，开口道：“这件事中，从头到尾你都未曾出现，我也冤枉不得你。”说罢！扭头，竟然不愿再多看段正羽一眼，冷冷道：“第三页，念完之前，不许停下。”
皇青一闻言，又晃悠悠的上前了半步，翻到下一页，清朗的声音再无停顿。
“1994年，有俩位民工，苦干一年，却连回家的车票都买不起，要钱不得，一怒之下，以生命控诉了这个不公的世界，从八楼一跃而下，一人当场死亡，一人变成了植物人，至今未醒。”
“同年，冬天，一位年轻的父亲，因为苦告无门，与寒冬之中跪在街头一天，洒泪而去，因为他的女儿曾经拒绝了一位富二代的求婚，而遭遇了难以想象的折磨，只留一言，便自尽而亡，这位父亲却无能为力，竟然连当面痛骂一句的权利都未曾得到，当月归家之后，便变卖家产，独自隐如山林，宁与野兽为伴，也不与人类同存。”
“一颗黑心，足以渲染半座城市，半座城市，足以让世界再无光亮，黯淡无光的天空之下，怎么能让好人生存。”
皇青一清朗的声音，就好似一道光，让段正羽无所遁形，眼神中的恐惧交织成网，蔓延开来，竟向是在其瞳孔之上蒙了一层薄雾。
心跳似打鼓一般，在寂静的气氛下，越加清晰，段落凤颤抖抖的向前走了俩步，然后又停下，捂住自己跳动越快的心脏，嘶声问道：“这些话，据是属实吗？”儿子不争气，或许怒火上涌，却也不会那么气愤，但是，如果儿子做尽了违背父母道德原则的事，是一个坏人的话，那种打击属实有些难以接受。
封落面色担忧的向前一步，他有些害怕，这个一生磊落，就连给儿子其名都用堂堂正正四个字的老人，承受不住这种打击，却见段落凤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迈步上前，竟然拉开了一些距离。
那一眼，光芒尽散，瞳仁之上，宛若也笼罩一层不透光的雾。
低着头，感觉到父亲的靠近，段正羽头垂的更低，汗水顺着额头滴落，片刻间，便在面前形成了一片水渍，右手更是死死的攥着桌子腿，仿佛这样能给与他不倒下的力量。
脚步在他面前停下，声音从头顶传了下来，从小到大，他从未听到过父亲如此沙哑的声音，甚至充满了无助。
“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头垂的更低，段正羽瞳孔颤了又颤，豁然坚定，嘴唇蠕动的说道：“不是真的，我没……”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轰然炸响，段落凤宛若咆哮雷霆。
段正羽身子一颤，眼神却渐渐镇定了下来，宛若经历了某一种瓶颈，缓缓抬头，低声道：“不是真的，我没做过。”事到如今，他依旧没有放弃那万分之一的希望，负隅顽抗，只有他自己知道，如若做不了家主，就再也盖不住那恶臭熏天的盖子，那些恶臭便会蜂拥而起，将他吞没，将他的家庭吞没。
段落凤看着儿子，额头青筋暴起，突然身子一抖，变向后倒下，早就有所准备的封落，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了段落凤。
轻如鸿毛，短短时间内，这个老人便好似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苍老了十几岁，竟给人一种病入膏肓之感。
封落刚刚抱住段落凤，也一直注意着的段轻眉便跑了过来，眼神中依旧保持着最起码的冷静，低声道：“我爷爷没有高血压，没有心脏病，唯一可能出现毛病的应该是脑袋。”
封落轻轻点头，表示明白，脑海中一缕意识已经来到了天书阁当中，利用三级管理员的权限，刹时间来到了医学区门口，默念道：“今天所遇之人的病例，出来。”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只是默念。
幸好，医学区，他还是有一定特权的，默念之后，面前白光缠绕，组合成字，霎时间，便如一张大网一般在他面前展开，却不仅仅是今日，而是从上一次到如今所遇到的人，身上所有的病都出现了。
封落没去看中间的文字，急忙向俩旁看去，只见，左边写着：经年累月，病体潺潺。
封落轻轻摇头，看向了最右边，只见其上写着简单的四个字：急火攻心。
顿时，放下了担忧，封落一缕意识回归身体，同时开口道：“没事，只是急火攻心，休息一下就行，只要掐人中应该就行了。”话虽如此，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掐人中，也恰在此时，便听到身后老太太低声道：“既然如此，不忙着让他苏醒，扶到一旁好好睡一觉吧！”
段落凤至情至性，便也容易为情所困，封落也有这种想法，所以只是轻轻点头，更不忙着去恰人中，伸手抱起段落凤走到一旁，在场众人，除却皇青之外，都急急忙忙将身下的蒲团拿了过来，一一连接，封落将老爷子放在蒲团之上，轻轻的叹息一声。
而，段正羽却一眼都没有看向这边，眼底仿佛渐渐聚起了一些神光，只是盯着皇青，宛若虎狼。
皇青淡淡的收回了看向那边的目光，直视着段正羽，沉声道：“此上诸事，你可认？”
“不认”惊慌过后，段正羽竟然展示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镇定，低声道：“无凭无据，便想污蔑好人，未免太霸道了吧！”
皇青没有说话，段正羽却突然听到耳边传出了声音。
“相信我。”霍然一惊，急忙扭头，却见刚才还在那边的封落不知何时竟然凑到了他的身边，眉头一皱，便要谩骂出声，此时此刻，他的神经可是敏感的很。
却见，封落露齿一笑，提醒道：“你要知道，拿出证据之后，你的结局可能会更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