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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去野,为流浪而歌(1)

趁年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算真有世界末日,这一生也不白活。梦想在远方朝我招手,我一刻也不能再停留了。

23年来的梦终于要圆了(2011年6月25日大理)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出发了。这是酝酿已久的一次旅行,目的地对我来讲早已不重要了,我说不出为什么要出发,只是想去走走而已,想去享受一直在路上的那种感觉。我想,行走的日子里,我可以有更多时间去思考我现在的生活状态,去想想我究竟想要怎样的生活。

在我对周边的人说要出去旅行时,他们或惊奇,或不可置信,或羡慕,最后都还是祝福我,给我各种建议。我知道,他们会有很多担心,也曾试图说服我放弃这个想法。然而,我是一个有了想法就一定会去坚持的人,不管这个想法是对是错。当然,走到最后,错的也要走成对的。同时,我也不希望这一路走得多么顺畅,我希望中间会出现一些插曲,这样我才会拥有美好的回忆。

这次和我一起出发的还有小Z和弯弯。小Z是我在丽江认识的一个朋友,他骑行过西藏,又从西藏骑到了尼泊尔,常年在外漂泊。本来他已经在厦门找到工作了,结果听说我要去西藏,马上就跑到大理来了。弯弯是我大学同学的一个高中同学。这一趟本来是和我大学同学一起走,当初也是她说“咱们去西藏吧”。原来,弯弯去西藏是被她给怂恿的。弯弯是导游,毕业后实习完就过来了,她希望我们到大理会合。后来又在大理认识了李子和付师傅,听说我们要出去旅行,他们俩也心动了。于是,我们一行五人一起出发。

从大理坐车到香格里拉用了将近8个小时,因为有朋友的陪伴,今天出奇的没有睡意,以前我都是一上车就睡觉的。原本打算在白塔的路口下车,徒步到依拉草原,但是到了路口后司机要我们别下车,说那里离依拉草原还很远,我们就直接坐到车站了。

好不容易拦到了一辆车,在车上的时候,司机问我们要去哪里,我们兴奋地说要去拉萨,司机说香格里拉比拉萨好,这里的海拔比拉萨还要高。小Z说:“哪里,拉萨的海拔比这里要高。”司机说:“这里海拔有3000多米,是中国海拔最高的城市了。”小Z说:“我去过拉萨的,那边才是海拔最高的。”两个人为此争论不休。更让人诧异的是,司机还把我们带到了景点收门票的地方,然后要我们买票。我二话不说,叫司机掉头走人。

又到了马路上,司机叫我们下车,我说:“我们还没有到纳帕海呢?”“这里就是去纳帕海的,你们买票我就带你们进去,不买票就下来。”

“你往前开吧,我知道那里也可以去纳帕海,我们开始谈的也是到纳帕海呀。”“你们下车,前面走不通,只有这里才能进去,你们自己不买票,不要怪我。”这里我也不是第一次过来,还是有方向感的,于是,我们走到石卡雪山下面的玛尼堆,然后,我们根据几何原理,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直接从草原上穿过去了。

一路上看到了很多风景,通常好的风景都是藏在一些角落里。比如这里,直接到纳帕海景点可以走公路,而我们却经过了草原,看到了藏式民居,看到了满山坡的牛羊。香格里拉的草原是我见过最美的草原,这里的天空也是我见过最美的天空,这里才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在路上看见藏民的时候,他们很热情地跟我们打招呼,我们拿出相机给小朋友拍照,他们马上停止游戏,露出洁白的牙齿,满脸堆满笑容。

我看见在房子边的土墙上面有一片片干枯的东西,小Z说那是晒干的牛屎,当时我们几个就笑开了。小Z解释道:“藏民在夏天的时候把牛屎给晒干了,冬天就有东西可以用来取暖了。”我们继续前进,在公路上看见一辆拖拉机,我们问了车里的一个阿姨,得知距纳帕海还有60公里,可是阿姨他们并不去纳帕海。房屋下面停着一辆拖拉机,我打趣道:“小Z,咱们把那辆拖拉机开走吧,咱们开着拖拉机去拉萨,帅气吧。”可惜,司机不在,我们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走。

这个时候来了一辆轿车,现在是展现女士魅力的时候了,李子过去拦车,司机大叔人很好,问了我们要去哪里,直接就把我们带上了。现在的纳帕海已经没有很多水了,里面长满了水草,还有人在那里钓鱼呢。如果冬天过来的话,这条路的两边都是水,蓝天倒映在水里,平静得如同一面镜子。我们在车上看到了一片草地,于是叫大叔把我们放下。谢过之后,大叔掉头了,原来大叔是专程送了我们一程,纳帕海并不是他的目的地。

看到了梦中的湖水和草地,我好不兴奋。

太阳快要下山了,我们要赶紧找地方搭帐篷,在这偌大的草原上不怕找不到地儿扎营。

一想到终于能够完成我人生23年来的最大愿望--露营,我心里就很激动!说到这一大愿望,还是在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和几个同学去一个水库玩耍,当时就特别不想回学校,但没有地方可以睡,那边也有很多稻田、草地,天气还挺热,我说:“咱们今天别回去了,就在这里露宿好了。”“我们没有地方睡啊。”“我们生火,打牌,累了躺地上睡就好啦。”“这好玩,但是不怎么靠谱。”为了让他们感受到我迫切的希望,我说:“别啊,这可是我一生最大的愿望了。”接着天开始下雨了,回去之后他们一直把这事当成笑柄,我的志向莫非就真的只有这么一点?连我自己也弄不清楚了。

在草地上找了一块空地,第一次在野外支帐篷,还好我们人多,迅速地就把帐篷扎好了。在我们准备享受的时候,来了一个藏族男子,自称面面大哥,之前他和一群人站在马路上聊天,这会儿却跑过来说这里不能住。

“我们有帐篷,没事的。”“不行的,晚上会冷。”他用手挠挠头,显得非常诚恳。“我们有厚衣服。”“不行,这里不准搭帐篷。”“为什么呀?你看我们都已经搭好了。”“这里要买门票的。”

“我们已经买了票,在前面买的。”“那也不行,这里不是他们村子,我们村子还要买门票的。”小Z有点恼火了,把我拉到一边说:“我们先把帐篷撤了,等天黑之后再过来吧。”然后我们准备把帐篷拆了,他见我们不理会他开始拆帐篷,又拉住我说:“你们走也要买门票。”我们准备强行离开这里,跟他说:“我们不在你们这里搭帐篷,现在就走。”“不行,先把门票买了。”他一把拖住李子的手。“我说面面大哥,拜托你做好事好不好?我们都是学生,身上也没有什么钱,我们不在你这里露营了,你就让我们走吧。”“不行,上面的人看着,你们不买票我就叫村长过来。”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给了他100块钱,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真没想到在野外露营也要收费。

天黑之后,我开始生火,小Z带了一小瓶煤油,付师傅捡了柴火回来,我们洒了一点煤油在上面,火就燃起来了。在高原,一般的打火机打不着,所以如果要在高原露营,一定要有防风打火机和引燃的原料。火生好后,我们躺在草地上。李子说,这边的天空长了好多麻子。旁边是平静的湖水,有篝火,有星空,美得无法形容。

白天这里还挺暖和,没有想到,晚上的时候特别冷。我们三个男生挤在一个帐篷里,两个女生挤在一个帐篷里,我的睡袋给了小李,三个男生只有一个睡袋盖在上面。付师傅穿着棉袄,但是下面只穿着短裤。我把冲锋衣和抓绒给穿上了才睡着,可是晚上3点还是被冻醒了。帐篷上面沾满了水珠,漆黑的夜里一片宁静。

我的前世竟是卡瓦格博的情人?(2011年6月26日德钦)清晨,当光线照进帐篷的那一刻,我立马起床,想去看看纳帕海的日出。当我拉开帐篷的时候,外面却并没有阳光,天空布满了云。早上的纳帕海有些凉意,我一个人到海边静静地享受着宁静的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大伙都从帐篷里钻了出来。面面大哥又跑过来,叫我们迅速把帐篷拆了,说不要让村民看到我们在这里露营了,估计是怕被村长知道他私底下收了我们的钱吧。我们收拾完行李之后准备沿湖返回古城。面面大哥和一群人站在湖边,看到我们经过,面面大哥大声呼喊,让我们过去。他告诉我们一条近道,还嘱咐我们不要迷路了。走在路上,我们幸运地拦到了一辆货车。

我们坐在货车上,窗外的草原一览无余。漫天的云遮住了太阳,沐浴着徐徐的微风,我努力呼吸着,微湿的空气中还能嗅到青草的味道。其实,带着一颗欣赏的心在路上,随时随地都会有惊喜。这里有青山,有平静的湖水,牛羊自在地在草原上,或趴着,或吃着草,或睡着觉,整个香格里拉如书中所描绘的那般干净。

司机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沙场,他要进去作业了,我们在沙尘中等待着去往德钦的车辆。这条路是纳帕海回独克宗古城的路,也是去往德钦的路。在这条路上有很多自驾的朋友,拦车是很容易的事情,刚开始我们就拦了一辆去四川的车,由于车太小,所以就让弯弯和付师傅先走了。接下来我们就遇到麻烦了,过往车辆很多,扬起的灰尘太大,就像走进了沙漠,我们只好把头巾当做口罩,打扮成“蒙面人”。

因为李子身体不适,小Z就陪她去小卖部买点东西,我一个人在灰尘中看守着行李。在灰尘弥漫的路上,不少有空位的车从我身边经过,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离开。

等了很久也不见他们回来,我的手机没有电了,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状况,真担心他们发生了意外。我想把所有的行李背在身上去找他们,可是行李太多,我没有跨出几步就倒下了。我们失误了,应该把各自的手机号码写在一张纸条上记录下来,这样,万一发生意外的事情也会有办法求救。可是现在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着急。

我躺在行李上面,一会儿过来了两个藏族姑娘,冲着我笑。我问她们,前面的商店远不远,她们说不远,就在前面。她们也是要去商店买东西的,于是我托她们带个口信,要是看到那里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让他们快点回来。不久,小Z和李子终于回来了。

原来李子的姨妈来看望她了,我也不好责备他们。

我们继续拦车,终于拦到了一辆去得荣的车。这边的路还算可以,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经过一个地方看到山对面正在修什么东西,司机告诉我们,那里正在修建滑雪场。今年冬天的时候,就可以去香格里拉滑雪了。在路上有几个外国人骑着三轮摩托车从我们身边经过,多少有点拉风。在大理的时候,好朋友泡沫就对我说过,要我骑个三轮车或是二八式单车带着我的姑娘去西藏,这想法终究没有实现,等哪天真遇到个让我心动的姑娘,我再去冲动一把吧。

最后,我们在奔子栏下了车,奔子栏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以为那是一个古朴秀美的地方,而实际上这里已经很现代了,到处都是机器轰鸣声,有在修桥的,有在盖房子的,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中午时分,骄阳似火,谁说云南四季如春?我也曾经骄傲地跟同学说过:“我在云南,是多么想念湖南那炎热的夏天啊,哈哈。”在这里,我一下子找到了酷暑的感觉,汗从头上流下来,经过眼睛的那一瞬间,像撒了盐一样疼痛。

这里有一条街,估计是带队去梅里雪山中间的一个购物点,卖各种藏饰品。有拼车去德钦的,打听了一下,从这里去德钦还有100多公里,但是前面在修路,坐车的话要7个小时,而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小Z觉得现在从这里搭车过去很不靠谱,建议我们留下来,明天再去德钦,而弯弯他们已经经过奔子栏了,现在电话打不通,也不知道他们到哪里了。我觉得既然出来搭车旅行,出来穷游,就不能放弃,只要现在还能走得动,天还没有黑,能往前面走多远就走多远。

“如果没有搭到车,我们晚上睡哪里?”小Z问了我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我们不是有帐篷吗?可以搭帐篷呀。”“前面都是山路,而且在修路,到哪里去找地方搭帐篷?”“我们可以边走边看,总好过在这里停下来吧。”我一个劲儿地往前走,小Z和李子在后面大声地喊我,我憋着气,没有理会他们。如果不去尝试,永远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情况。即使明知前面充满危险,我依旧选择去看个究竟。

他们也跟了过来。整个奔子栏县城就一条主干道,很快就走了出去,开始走上泥泞的山路,这就是传说中的214国道。

路的一边是山,另一边就是金沙江。这里正在修路,来往的大货车经过的时候,灰尘弥漫,山坡上也是光秃秃的,除了蓝天之外,到处都是黄色的。

拦车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这里还算好拦车,只要有空座的卡车基本都有希望,最后我们拦下了一辆拖水泥的卡车。开始司机以为我们要去很远,没有答理我们。听到我们解释说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司机就捎上我们了。三个苦逼的娃终于坐上了车。

我们在距离弯弯7公里的地方下车了,看来,后面一段距离我们只得走着去了。只愿,前面堵车堵得厉害,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赶上他们。

一路都是悬崖,但依然有施工队伍在这里冒着危险作业。这里随时会出现垮塌,但他们依旧在这里劳作着。对我来说,沿途的风景真的已经不再重要,影响我的反而是路上遇见的一些人。比如,在滇藏线上修公路的人,他们顶着烈日,在山坡上挥洒着汗水。他们是为了生存,为了他们的下一代,或许,他们的子女此刻正在享受着欢乐,而他们又怎能想象得到他们的长辈正在做着如此辛苦的工作呢?旅行,会让我更加懂得珍惜自己所拥有的,抱着一颗感恩的心去面对这个世界。旅行,能让我更真切触摸到社会的真相、生活的苦难,继而更加热爱生活……此刻,头顶是炎炎烈日,前面是无数个山坡、弯道。看着正在作业的工人们的身影,我鼓足勇气往前走。头顶的太阳似乎在嘲笑我,嘲笑我是自讨苦吃,嘲笑我是吃饱了撑着。可是我只能埋着头前行,一早到现在就吃了点压缩饼干,估计能量供应不上来,脑袋有一阵眩晕。小Z他们还在后面慢慢走着,我干脆坐在地上等他们过来。

这个时候我接到弯弯的电话,她告诉我们前面堵车,有一位司机会来接我们,让我们去那里等着。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希望就在前方,于是动力也跟着上来了。最后我们走到了金沙江第一湾等待他们。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来接我们的司机是星哥,他是德钦旅游局的工作人员,以前在飞来寺开客栈。我在纳帕海等小Z他们的时候,星哥就问我要不要上车,那时我拒绝了,现在又坐上他的车了,应该算是缘分了。星哥一路上给我们讲解周边的环境,我们经过了3个垭口,最高的是海拔4294米的一个垭口,经过白马雪山时,上面的风很大,由于厚衣服都在包的最里层,所以我们冒着寒风,穿着短袖就出来拍照留念。从我们的穿着来看,我们哪像是玩户外呀,谁又能想象得出接下来我们也就是这么一身行头挺进了雨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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