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一栋别墅内。
樱饰走进这间书房般的房间,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以往她完成任务的时候都会欢呼雀跃地回来报告,可是今天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你回来了,预期时间应该是在三天后,发生什么事了吗?”书桌正前方端坐着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男人,樱饰进来之前,他正用毛笔临摹着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我把亚利克斯杀了。”樱饰说。
男人放下手中的毛笔,急切问道:“得到戈巴乔夫的消息了吗?”
“没有。”樱饰摇摇头。
男人眉头皱了起来,“没有得到消息你还暴露了自己?你在哪里和亚利克斯发生的战斗,没有我的能力,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吗?”
“曲峡市区一条小巷内,早上人流量少,并且战斗结束得非常快。”樱饰说。
“没有发生人类伤亡吗?”
“没有,额……”樱饰说,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千何被亚利克斯神力侵蚀的画面,又说,“有一人,结果,死亡。”
男人沉吟了片刻,一人,和亚利克斯这种级别的敌人战斗,这还是在可控范围内,“你确定死亡吗?”
樱饰一怔,确定吗,她检查过千何的伤势,基本上五脏六腑已经被完全腐蚀,或许还留着一口气,但是死亡是必然的。在回到别墅报告之前,她将千何的“尸体”放到了医院门口,神力是无法被现代医学仪器检测到,顶多最终检验结果为:某种强腐蚀性液体腐蚀内脏而死。
男人又说:“所以,你没有在确定他完全死亡的时候就离开了?”
樱饰点了点头,在对上男人凌厉目光的时候,她一怔。她突然意识到她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虽然发生那种事情的几率微乎其微,但是一旦发生,所造成的后果是毁灭性的。
“确定一下死亡结果。”
樱饰立正道:“是,月臧。”
“好热,好热!”
灼热的气息侵蚀着千何的四肢百骸,血液像是滚烫的岩浆,灼烧着他每一寸血管、皮肤。这种灼烧的痛苦超越了时间的限定,他有时感觉像是才过去几个小时,有时候却感觉像是过去了几个世纪。
痛苦。挣扎。绝望。
如果世间真的有比死亡更加痛苦的事情,这肯定是其中之一。千何渴求着死亡,然而他的意识里只有着无尽的黑暗,他能感受到身边有人的存在,但是他无法开口,也无法表达他的意愿:杀死我吧。
“坚持住,千何。”
是千钰的声音,千何想说:我这是在哪里,医院还是家,我不应该躺在小巷冰得让人心寒的墙壁旁边吗,身后柔软的被子算是怎么回事。
可惜,他无法发出声音。
火焰随着心脏的跳动顺着血液流淌到身体每个地方,乃至于他的声带都被点燃了火焰。
千钰又喃喃说:“不过区区神力而已,是你的话,没问题的。”
什么区区神力,你是说那该死的流淌在血管里火焰般的东西吗?老姐你说话还真轻松,要不换你躺这里试试?
“碰!碰!碰!”
千何意识世界里,传来击鼓般强烈的心跳声,每一次跳动,他的痛楚便强烈几分。或许,只要心脏停止跳动,这无止境的痛楚就能消逝吧,尽管他的生命会同时消逝。可是,那心跳却越来越强烈,直到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雷鸣般的心跳声。
千何的内心世界在发生硝烟四起的战斗,他的身体也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厚重的黑色角质物质渐渐覆盖着他的身体,他的头发生出红色的发尾,暗红色的纹路从心脏的位置像是爬山虎一般顺着他的脖子攀上面部,整个人看起来神秘而又邪恶。
千钰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樱饰开着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一个甩尾停在医院的门口,她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车,然后朝着医院的服务台走去。
“今天早上被送来的一名半死不活的少年现在在哪里。”
她的眼中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现在的她没有耐心听漂亮护士官方问道话语。
小护士在黄金瞳的逼迫下呆呆地回答道:“今天并没有这样的人出现在医院,如果有的话,我肯定知道的。”
樱饰转过身去,离开医院。
没有吗,怎么会,她明明把少年丢在医院门口的,好吧,因为怕麻烦,她就没有把千何送进医院里面。但是,医院门口人来人往的,只要有人发现一个身受重伤半死不活的少年躺在门口,都会通知医院。
除非,他在被发现之前便被人带走了,或者,他自己离开的!
怎么会这样,樱饰只感觉自己心脏猛然间重了几磅,压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在她看来,几乎不存在第一种可能,除非那个人一直跟着她,在她放下千何离开的那一刻便把他带走,她相信自己的实力,不会连被人跟踪了还不知道,退一万步来说,如果真的有这样的高手,也不会做带走千何这样的事情。
那么只有第二种可能,他是自己离开的。难道他真如同月臧预料的那样了吗?她真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或许会因为她一个小小的失误而造成大面积的人员伤亡。樱饰打开法拉利的车门,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该死的,给我停下来!”
千何在内心凶兽般咆哮,心跳的频率突然急促了起来,血液在血管里极速流淌,另一股紫色的力量如同一汪清泉般涌出,紫色雾气所经之处,灼烧的血管被瞬间修复,随之消失的还有无尽的疼痛感。
从外面看,千何身上的角质物质开始褪去,红色的发尾重新变成黑色,然后转变成紫色,紫色的光芒在头发里流转,但是过了一会儿也隐藏了起来,然后就是他脸上神秘的红色纹路,也渐渐往心脏的位置开始收拢。
“赶紧起床吧,我去为你做午餐。”千钰微笑着说,然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74步,152个呼吸。千何在心里数道,那是千钰从他房间到厨房所走的距离和呼吸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