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与若雪一同继续前行,此时雾气也越来越淡,到最后竟直接消失了。一缕明媚的阳光倾泻而下,令他二人顿时看清了眼前的这幅绝美的秀丽山川图景。原来在这迷雾的背后竟是如此令人心旷神怡的世外桃源,只见这里草长莺飞、鱼游泉涌、百花争艳、飞瀑奔流,青山碧水间真可谓秀哉!壮哉!奇哉!
二人漫步于如此秀美的山水间,顿觉心情也舒畅了起来。若雪笑着对青竹道:“青哥,没想到这‘迷梦谷’竟有如此美丽的景色,仿佛就是一个世外桃源,若是能与你永远在这样的一个美好环境里长相厮守,那该有多好。没有烦恼、没有恩怨,不问世事,不问争斗,从此男耕女织,生儿育女,与世无争,尽享天伦。”
“是啊,我又何尝不想呢?若雪,我答应你待此次给你们解了毒,回去了却潇湘山庄之事后,我们就回来这里过那样的生活。”
“真希望这样的日子早点到来。”
二人一路走着,却被一条大河阻住了去路。但见这河水奔流湍急,很有惊涛拍岸、浊浪排空之气势。二人正看着这涛涛的河水出神,却突然听到从河上传来了一阵吟诵歌谣之声,“泸水天河深千丈,浊浪奔流惊苍凉,谁能安然渡此河,唯我摇撸泊舟杨。”
二人寻声望去,却见在这湍急的水流中竟有一人摇着一条小舟,悠然自得的行进着。那小舟看上去是非常的单薄,可是它却能立潮头而不翻,破急流而坦然。这足以说明那撑船之人对这河水的流向及脾性都是了如指掌。
青竹向那船夫高声喊道:“这位朋友,请摇船过来,我们要渡河。”
不多时,那小舟便到了他们的近前。但见这乘船之人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看上去似乎有五六十岁的样子。
风青竹拱手行礼道:“这位老伯,请把我们泊过岸去吧。”
那老者上下打量着青竹和若雪,闷声道:“上来吧。”
二人互相搀扶着上了那小舟,那小舟真的很小,一下子乘了三人几乎已经将它填满了。
这老者搅动摇撸,那小舟缓缓驶入了河里。行了一阵,就已渐渐抵达河中央了。此时,小舟突然停了。
“老伯,怎么不走了?”风青竹问道。
“因为,我有一事要与你们商量。”那老者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咦?但不知是何事?”
“这泸水河可不比别的河,原本一次只能渡过去一人,今日我见你等恩爱,情同一人,却是破例渡你二人一同过河。可是,这样一来就犯了这河规,将来必定要遭这河神的惩罚。因此,我可不能白渡你们。”
“老伯你尽管放心,我们这有银两,绝不会让你白干活的,您要多少,尽管说。”风青竹道。
“哈哈,老夫在此渡人多年,可从来不要什么银两!”
风青竹奇道:“那您究竟想要什么?”
“年轻人,其实很简单,我只要你们两人中的一个项上人头来供奉这河神便可。”
听到这话,青竹和若雪不免大惊失色。
风青竹连忙站起身来,却突然觉得脚下的小舟摇晃不停,身子一斜险些落入水里。他刚刚站稳,却突然听到身后“扑通”的一声响,回头看时,却发现若雪已经跌入河里了。他跃步上前想要拉起若雪,却忽觉背后一阵劲风袭来。那老者已经出手了。
青竹连忙回身躲避,却发现那老者所发之招竟是“虎啸神拳”!
青竹凝神聚力,也以虎啸神拳回击,两人同时使出第一式“虎啸山林”,两股气浪伴着巨响正面相遇,只震得四面的河水顿时掀起了层层的巨浪。
这二人又几乎同时使出第二式“虎显神威”,如此又是一阵风起云涌,斑斓壮阔的冲击。这二人都惊诧于对方那雄浑的内力。风青竹招数不停第三式“虎拳威猛”应声而发,这拳招的攻势极其猛烈,且刚劲十足,那老者哪里敢有半点马虎,挺双掌却正使出了第四式“虎掌雄浑”,如此一来,虎拳对虎掌,同样的威猛无比、同样的旷世雄浑!这二人竟如同两头下山的猛虎,各不相让,生死相搏。一时间直斗得风云变色,风声鹤唳。
这老者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能将这虎啸神拳发挥的如此摄人心魄、强悍难挡。要知道,这拳法要想发挥威力,必须要有十数年的深厚内力作为基础才行,想他都已这把年纪了,驾驭起来仍然略显吃力,可是这个最多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却能对此驾轻就熟,这内功的修为得有多么的强大,可是他小小年纪是如何做到的呢?难道他在娘胎里就已经开始修炼内功了吗?
这老者哪里知道,风青竹自从被柴龙所收养,柴龙就已经在按照柴帮所独有的修习内功法门对他进行调教,他每天喘气呼吸的方法都与常人不同,可以说他每天的生活即是修行。如此二十年来,其独特的内功修为岂能不深,而且完全已经融入了日常的生活,将它变成了一种习惯,故而驾驭这虎啸神拳又岂能不随心所欲。
二人斗得正酣,风青竹却一直在担心方才落水的若雪。可是他偷眼向河中看去时,却是不见了她的踪迹。青竹顿时心急了起来,他已无心与这老者缠斗下去。但见他招式突变第五式“虎爪尖峰”随心而发。那老者也不含糊,第六式“虎尾惊风”也跟了上来。这两招相撞,一时间更是火花四溢,他们足下的小舟却再也撑不住了,登时断为了两节,青竹脚下一没留神竟也落入了水中。
青竹只觉这河水冰凉刺骨,一时间差点冻得麻了,他想到若雪落入如此寒凉的河水里这么久,身子哪里能受得了,心里更加焦急,他拼力提气向上纵身,竟从这河里生生跃起。他跃在空中,双手挥舞使出了虎啸神拳最为高深的最后一式,第七式“虎胜游龙”直扑向那老者。这第七式的威力相当了得,层层气浪就好似一头头猛虎呼啸而来。那老者的虎啸神拳其实只练到第六式,这最后一式他连见都未曾见过。现在他面对这汹涌澎湃的攻势,一时间已经惊得呆了。他被青竹的多处气浪击中,登时跌入了这涛涛河水之中。
风青竹站在那断裂的几乎要沉没的舟尾,向这河里四下里寻找,可是却始终见不到若雪的踪迹。他不免悲从中来,心道:“难道若雪已经凶多吉少了?不会吧!”
风青竹正焦躁不安之时,却发现这河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漩涡,那漩涡越来越大,只听得一个声响仿佛一道龙吟,这声音震耳欲聋令人发聩。接着那漩涡突然卷起了水柱,那水柱如同一条巨龙,呼啸着翻卷起高达数米的波浪,这波浪迅猛无比,一时间竟将风青竹及那条已经断裂的小舟完全吞噬了。
青竹再次落入水中,只感觉那河水比上次更加的寒凉刺骨,一时间手脚都仿佛不能动弹了一般,就在这时,他又突然感到后背被什么东西猛烈地击中,随着一阵剧痛之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河水渐渐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此时的河上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
与此同时……
“雨润,你在哪?”在一片迷雾里,潇莹边喊边行。她摸索着行走了好一阵子,却见前面的雾气渐渐变淡了。这时潇莹听到了潺潺的水声,她沿着那水声前进,不多时竟走出了那片被迷雾覆盖的地带。
此刻显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条宽阔的大江,那江面在这艳阳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平静的水面映衬着周围的青山,不免让人联想起那西子湖畔“山外青山、楼外楼”的江南美景。
潇莹又向前走了一阵,发现在不远处的江岸上有一个身着蓑衣的垂钓者。走得近了,他才看清原来那人是一个鬓发班白的老者,那老者正在专心垂钓,似乎并未觉察到潇莹的到来。
潇莹上前问道:“老伯,请问这里是何处?如何才能度过此江啊?”
那老者并不回答,就像根本没听见一样。潇莹又重复问了一遍,可是依然没有反应。潇莹暗道:“难道这人是个聋子?”
她走过去身手想去拍拍那人,却被那人一把抓住了胳膊。
“小姑娘别闹、别闹,你看把我就要上钩的鱼儿都给吓跑了。”那老者终于开口了。
“原来你不聋啊,我还以为你听不见呢。”潇莹略带愠声道,“那你能告诉我这里到底是哪吗?”
“哎呀,我也不知道啊,咦,又有鱼来了。”那老者又不理她了。
“你!气死我了!”潇莹气的直跺脚,却听到背后有人哈哈大笑。
潇莹回头却见一个高个子的书生,他一边笑着一边向这边走来,在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支粗大的画笔。
“这位姑娘你好啊,”那人主动行礼道,“欢迎来到我们迷梦谷第四域‘龙川水居’。”
“什么‘龙川水居’?你是何人?”
“在下便是秦水尧。不知姑娘又是何人?”
“我是潇莹,正在寻找过江之路。”
“姑娘可不仅仅是想过这龙川江吧。”那书生此时说话的口气变得异常怪异,潇莹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杀气。
就在这时却有一个人的话音打断了他们,只听那声音道:“原来江湖上的‘龙川三友’竟是隐藏在这迷梦谷之中,若不是阁下自己报出了姓名,我等还真是怎么也想不到呢。”
说此话的是个英俊的男子,他手持一柄宝剑,不知何时就以轻飘飘的来到了潇莹的身旁。
潇莹定睛看那男子,不禁喜出望外,道:“雨润!你何时来的,我终于找到你了。”说着话就一头冲进了他的怀里。
雨润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道:“丫头,怎么这么一会不见就想我了?”
“是啊,我现在真是一刻也不能离开你呢。”
此时那垂钓的老者也已收起了钓竿,冲着他们笑道:“二位还真是甜蜜,着实让旁人羡慕啊。这位公子年纪轻轻,却能知道我等隐士的名号,真是难得。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呢?”
“在下雨润。”
那钓鱼老者刚欲再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江上有一人踏着平静的水面大步飞腾而来,“你们俩就知道絮絮叨叨一些废话,对付他们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先将他们拿下再说。”这人手持一柄细长的竹剑,直奔他们而杀来。
雨润刚想上前解释些什么,却见身旁的潇莹已经先一步抵住了来人。
原来这所谓“龙川三友”就是眼前的这三位,他们当年也都是武林中有名的剑客,只是很早就已经归隐山林,他们的名号已多年未曾为人所提及了。雨**所以知道他们的来历,却也是因为其师父九华真人当年所述。这“龙川三友”分别是“独孤钓翁”司空南,“才子画士”秦水尧以及“竹刃翻江”郑一方。
方才那踏水而来之人正是郑一方,此刻他已经和潇莹缠斗在了一起,可是雨润却不明白为什么方才却口口声声称他们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刚才雨润本想问明此事可是,没想到那二人已经交上了手。
此刻已经容不得雨润细究了,因为这边的司空南和秦水尧也已经纷纷向他发难。
雨润一人博弈二人,一上手就已使出了“玄空剑法”的凌厉招式,但见他剑锋炫舞,竟是同时结合了“八卦旋转舞金轮”及“八卦无边惊沧海”两式的精华。如此这般打法,却开创了这“玄空剑法”全新的一种模式,一时间竟然超越了这“内六式”本身的威力,使得这“玄空剑法”更加的精妙绝伦了。
但见他时而在空中回旋往复,时而又剑走劲风、剑气纵横,那剑招也跟着时而旋转柔滑,时而又似惊涛拍岸,这一刚一柔的转换竟已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地。
那司空南手持钓竿、秦水尧手握画笔,此刻这钓竿与画笔都已变成了他们手中的宝剑。这二人各自施展平生绝学,昔日那高超的剑术一时间也显现的淋漓尽致了。
可是司空南和秦水尧却不得不佩服眼前的雨润,因为他的剑法的确是太强大了,一时间仿佛就成了他一个人的主场,那剑法又如同是一种炫技。
“八卦潇潇风吹雨”结合“八卦纵横气如山”,“八卦飘飘轻浮云”又结合“八卦无边惊沧海”,如此这般将“玄空剑法内六式”随意拆分组合,雨润真的已经做到了“心随意动、剑由心发”。他自下山至今仅仅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能将这“玄空剑法”的奥义体会到了更深的一层,真可以称得上是武学的奇才了。
司空南和秦水尧二人合斗雨润却丝毫没有任何的优势,三人大战一百多个回合,却依然是胜负难分。
再看那边的郑一方和潇莹的对决也是斗得难解难分。潇莹身法迅捷、减招凌厉,那郑一方一柄竹剑使得也是绝不含糊。这二人你来我往,剑气相冲,招招相撞,一时间两柄利刃竟溅起道道闪亮的火花。
这龙川江畔的这通狠斗,真可谓是激烈异常,直斗的这风云都要为之变色一般。
此时再看雨润这边的战局却是已经与方才大不相同,他的剑法不但将内六式随意拆分组合,而且已经配合着将外三式也融入了其中。如此一来,可苦了那司空南与秦水尧,他不但要疲于应对不断击来的带着不同脾性的“卦象剑气”,又要时刻提防雨润那随心所欲而又刚柔并济的威猛剑招。如此一来,早已是应接不暇、章法全乱了。雨润一个人已经完全能够主导整个战局,他真的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了。
司空南和秦水尧的败局似乎早已注定,雨润的剑招也已经完全封住了他们的去路。秦水尧率先顶不住了,他先后被雨润击中了手臂和腿部,一个踉跄已经摔倒在地。
司空南也未能比他多撑多久,就在秦水尧跌倒的后的片刻,也被雨润的剑招所伤。
“技不如人,我等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来个痛快的吧!”司空南道。
雨润再次惊奇道:“为什么你们总是觉得我要杀你们?而且刚才那位应该是郑一方吧,他为什么要说我们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咦?难道你们不是从中原来的魔头?难道不是来夺我‘迷梦谷’旷世绝学‘梦魇天书’的吗?”
“什么?什么天书?我看你们一定是误会了吧,我们此行来到‘迷梦谷’完全是听说这里有一种叫做‘梦吟花’的植物,它能够解西域‘灵仙草’之毒,我们需要采来用它救人的。”雨润道。
“这到奇了,前几日我们‘迷梦谷’的盟主发下号令,说近日会有五个从中原来的武林人士为了夺得我谷中武功秘籍,闯入谷中,他们个个都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让我等做好防范,务必誓死捍卫,确保武功秘籍不被人夺走。”
“看来真的是误会了。”
司空南向在一旁还在缠斗的郑一方高声道:“一方,快快停手,错了,一切都弄错了。”
郑一方和潇莹听到司空南的呼喊,连忙各自收了招数。
众人搞清各自的来意后,竟都彼此哈哈大笑了起来。司空南道:“今日我们真是不打不相识,自从许多年前我等三人归隐于此后就再没有与人像今天这样畅快淋漓的比试过,真是大呼过瘾啊,我二人使出了平生所学却均败给了公子,我们真是输的心服口服。”
“前辈过誉了,近日在下能有幸领教两位高人的绝妙剑法,也实属平生一大幸事啊。”
郑一方也对潇莹道:“姑娘的剑法好生了得,当年我以这柄竹剑横扫中原未遇敌手,可今日却与姑娘斗得不相上下,姑娘如此年轻就有这样的修为实属难得啊。若是加以时日定是前途不可限量。”
几人彼此寒暄过后,司空南道:“雨公子,你们沿着这龙川江再前行十五里,会见到一座‘断云桥’,顺着那座桥就能通过这龙川江,一直到达迷梦谷的第五域‘梦魇圣山’,而你们要找的那‘梦吟花’就生长在那里。”
雨润和潇莹谢过司空南后,便踏上了去往‘梦魇圣山’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