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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十八、激斗

此时,刚刚那悠扬的琴声再次奏响了。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到了弹琴之人的身上。只听那抚琴的青年文士温文尔雅的说道:“前些日刚刚听闻江湖上出了一位少年英侠,名字叫做风青竹。可今日一见才知传闻之事远没有阁下真实的本领高。阁下方才所施展的高超技艺,真是令在下佩服得紧呢。”

青竹听他言语斯文,彬彬有礼,心中对其便产生几分好感。于是也客气道:“这位公子过奖了。在下只是粗俗的学了几招功夫,又怎么称的上本领高强呢。”

“风少侠这谦逊的品格实在难得,在下不才也只是胡乱学了些武功,难得今日好兴致,正想与阁下请教请教,但不知少侠是否愿意赏脸?”

青竹笑道:“习武之人,切磋技艺自是再平常不过,既然阁下有此雅兴,在下当然乐意奉陪。可是,在切磋之前还请阁下道个名号吧。”

“少侠可曾听说过‘易水阁’吗?”

青竹心道:“什么‘易水阁’?是个帮派还是个什么住所?”

他正不知如何应答之时,只听身旁的若雪笑道:“公子所说莫不就是岳阳洞庭湖畔的‘易水山庄’‘易水阁’吗?”

那文士转眼看向若雪,只觉眼前一亮,心中暗道:“好美的姑娘!”他笑道:“姑娘好见识,在下正是岳阳‘易水阁’少主,姓缪名悠云。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小女湘若雪。”

“若雪?好美的名字。不过姑娘可是名美人更美,清雅脱俗,恍如仙子一般呢。”缪悠云夸赞道。

“公子过奖了。”若雪听他夸赞自己竟然莫名的产生了一阵羞涩,她见他风雅翩翩又顿生了些许的暖意,她只觉听此人讲话心里很是舒服。

在一旁的青竹见他们二人说话亲昵,竟有一阵醋意涌上心头。他带着几分愠色道:“阁下既已通了姓名,还不出招更待何时。”说话间便踏上一步抢先出手了。

缪悠云见他冲来,却并不躲闪,只是用手指在琴弦上加了几分力,如此竟只听那方才悠扬的乐曲立刻转变了风格,那弦音变的铁骨铮铮而且阵阵刺耳。那声波卷着空气便形成了一股力道,这力道像一阵劲风般直击向青竹。

像缪悠云这样能用声波做武器的必定要有高深的内力方能办到。刚才青竹在圣象后便已经感受到了他那高深的内力和如止水般的心境,此时见他使出这般绝技自也不是十分的惊奇。但见青竹双掌舞动盘旋运力,又使出了刚才的那手“缥缈风峰回路转”。

一时间那缪悠云的力道已被青竹牢牢接住,然而就在青竹想要将其打回之时,却忽然听到“矢”的一声轻响。接着一股劲风从他左侧呼啸而来。青竹连忙将内力分作两路,待那后至的劲道靠近时,他猛地扬起右手,正又将那力道也接住了。

青竹只觉得这两股力道均是雄浑无比,一时间想要将他们同时打回显然是无法办到的。他此时急中生智,顺势利导,将它们纷纷滑将开来,竟将这两股力道分别推向了上方和左面。

只听到“轰隆”两声巨响,那两股力道就被青竹巧妙化解了。那被他引向上方的后至之力道已将这庙堂的房顶打出了一个两指见方的窟窿,看那窟窿的样子很明显的可以判断出发招之人使用的是指力。而那被推向左面的力道则正好击中了那尊三圣母的圣象,此刻那圣像竟已被拦腰截断了,断裂的石块散落了一地。然而那断开之处却是齐齐整整的,就好似是被人用刀切开的一般。很显然这便是刚才缪悠云用琴弦而发出的力道,这力道就如一柄横刀,击过之后便留下了这样的痕迹。

而刚才在暗中发出指力的自是那姚万春了。因为在这庙堂里善使指法的就只有他一人。他能称雄于武林的绝技也就是那从‘活佛’处习得的一套绝妙指法,那指法被称为“菩提耶三指”。刚才那一击,正是用了其中攻击速度最快的中指“疾风指”。

这两声巨响过后,一边的古丽缇娜却发出了一声惊叹,接着她便一个箭步直奔向了那断开的圣象而去。这时大家也都看清了,原来那圣像是中空的,而就在里边却平放有一只布袋。

这古丽缇娜几步就到了近前,刚要伸手去取,却忽然感到旁边有一股寒气袭来。她连忙回身,却见若雪正持洞箫短剑向其刺来。

古丽缇娜心中一恼,扬手一鞭便挥了出去,将刚要靠近那布袋的若雪又逼退了回去。她手法不停,鞭身回转,长鞭的顶端正卷住了那布袋的一角。她手向上扬,那布袋也随着这长鞭一起被提了起来。

古丽缇娜右手伸出,正欲将那布袋接过来,去忽然感到一股雄浑之力正击中了这长鞭。长鞭被震得猛然一颤,那布袋已被甩飞出去。

一个人影突然一晃,竟已经将那布袋接在了手里,此人正是风青竹。

姚万春眼见不妙,“菩提耶三指”同时连发。第一指是食指“烈阳指”,第二指是中指“疾风指”,而第三指则是无名指的“无像指”。这三指力道各异、特点不同,可均是威力无穷。他通常在与人过招时基本无需三指齐发,往往仅是一指一指的单发独打,对方就已经是吃不消了。可是今日他心中知道,在那布袋中所装着的十有八九便是那藏宝图,而那风青竹又是身怀绝技,所以为了尽快取胜他一上手就使出了全力。

在另一边一直未出手的公孙平,此时也不得不出手了,毕竟这藏宝图的诱惑太大。他双掌发力“般若波罗刀”随之而出。

这三指与那七彩掌刀几乎同时击向青竹,青竹知道他们均是技艺超群,哪里敢有丝毫的马虎。他身形转动正使出“梦魇天书”中的“清飘摇魂牵梦绕”和“幻魔境千里游魂”。只见他身体如飘摇的灵异,游走间飘忽不定,竟已将那许多掌刀躲了过去,同时他掌中气力齐发,一时间竟有万般青色气浪如游魂般挥洒开来,那游魂气浪与那三指和七彩掌刀缠斗在一起,顿时竟斗得难舍难分。

那姚万春指力又至,连绵不绝。青竹双手运力,又是那“缥缈风峰回路转”,这次他将这道道指力都转向了一旁的公孙平。公孙平掌刀应对,将那指力化解开来。

刚刚躲过这边,忽听得琴声又起,那缪悠云也加入了混战。

青竹左掌右拳,两面开工,却又打出了虎啸神拳的“虎掌雄浑”及“虎拳威猛”,登时虎啸之声不绝于耳。

缪悠云见他拳法威猛,却不敢硬碰,只得拨弦以柔克刚。青竹容不得他歇息,一招“梦魇天书”的“艳阳烈熊火燎原”紧接着打出。那缪悠云吃了一惊,连忙一阵抚琴,这弦乐卷起许多气浪,与青竹那火焰般掌力相抵。

这边公孙平和姚万春的攻势又到,青竹一面用“梦魇天书”巧妙转化他们的杀招,一面又以虎啸神拳逐步反击。

如此他力斗三大高手,却竟然没有败下阵来。

可是那穆修此刻也安奈不住了,他也开始趁火打劫一般的向青竹发难。他练得一手“排云掌”一瞬间也是攻势凌厉。

青竹见又有一人插进来,眉头不禁微微一皱,他挥手一招“幻魔境千里游魂”再次打出,那游魂气浪直扑向穆修,穆修一时竟被这众多游魂给缠住了。

虽然青竹身兼虎啸神拳与梦魇天书两大神功于一体,可是如此力战四强,他也开始吃不消了。

他偷眼看到一旁的若雪此时也正与那古丽缇娜以及缪悠云的两个侍女缠斗在一起,她们以三打一,若雪也是疲于应对。

青竹心知长此下去定然不妙,于是他心生一计。但见他且打且向若雪这边靠近,等离她很近的时候,忽然使出了一招另众人都意想不到的绝技。那招正是那梦魇天书中的“艳阳里金光万丈”。此招一出,一时间整个庙堂都光华大盛,那耀眼的光芒竟是从青竹身上发出的,这光芒异常刺目,令在场的众人都没法睁开眼睛。

而就在这强光闪耀的一瞬间,忽闻一声虎啸,接着又传来了“哎吆、啊呀”的惨叫声、跌倒声。此后,一切又归于了宁静,静的只能听到庙堂内众人的呼吸声,静的还能听到庙堂外哗哗的风雨声。

那刺目的光芒很快便黯淡了下来,此时姚万春才发现刚才围斗的众人大多都已受伤倒地,可是风青竹与湘若雪却是消失了踪迹。

原来青竹刚才趁大家睁不开眼的时候,又打出了一招虎啸神拳的“虎胜游龙”。掌风一到,多人都被其击倒。青竹拉着若雪便逃出了那庙堂。

姚万春边惊异边长叹:“这家伙的功夫真是邪乎的令人毛骨悚然,此人不除,日后必将成为师父重整河山的心腹大患。”

风青竹与若雪奔行在这疾风骤雨之中,他们此刻的心情都是十分的复杂。刚才虽然侥幸脱险,可是现在想来还是心有余悸。

回想刚才他们的交谈,似乎这许多江湖好手都已被他们调动了起来。这些人策动多路人马向那山西集结,究竟想要完成一个怎样的计划呢,方才又听他们提到什么蒙古部落,难道他们是要颠覆这大明王朝不成?还有花月夜、雨润等人究竟遭遇了什么,他们现在又近况如何,这许多的疑问一时间都萦绕在了他们的心头。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

那日在乐山上受了伤的花月夜等众人,一同来到了峨眉山金顶的华藏寺修养。然而由于花月夜受伤过重,一连在此住了五、六天却依然不见好转。

这日花月夜将雨润等叫到床前,提出了希望他们先行回江南的想法。经过大家的商量,雨润和潇莹决定先行启程,而柳青青则留下来继续陪着花月夜在峨眉修养,待伤势好转之后再回江南汇合。

如此雨润和潇莹便辞别众人下了峨眉山。他们经川渝延长江走水路一路南下而去。

这一路上平安无事,行了半个多月便已经到达江西重镇九江府。

九江古称柴桑、或浔阳,其扼守长江,素有“三江之口,七省通衢”之称。而在其境内的庐山又是俗称“三山五岳”中三山之一,东南方向还有著名的鄱阳湖在畔。如此这九江自是风景秀丽,经济繁荣之所。

雨润和潇莹到达之时正赶上饭点,她二人在一家叫做“醉仙楼”的酒店坐了下来,这酒店正对着一座市集的广场,此时这广场上已经搭起了一个四方的擂台,上面写着“比武招亲”几个大字。

他们坐在酒楼二楼临窗的位置上,正好能够清楚地看到对面的擂台。店小二热情地招呼他们,他们一边点了号称“庐山三石”的三种当地著名的美食,一边询问起对面比武招亲之事。

原来这九江首富大茶商卢思玄家有一个千金小姐,名叫卢芊芊。她生的花容月貌,美若天仙,而今年正值二八年华,是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了。可是无论多少达官贵人上门提亲,她都未曾应允。原来她非要自己挑一个文武双全且合其心意的公子才肯出嫁。

如此可难坏了她父亲卢员外。最终这卢员外便想出了比武招亲的法子,于是便在这九江集市广场上搭起了偌大的比武台。

然而据说,这光是比武取胜还不能算赢,还必须得通过那卢芊芊小姐亲自把关的文试方可。如此,一时间这便成了九江当地的一大盛事,而这比武正好是在今日午后举行。

探得究竟,那饭菜也端上来了,雨润和潇莹品尝起这“三石”的菜肴,其实便是“红烧香辣熘石鸡”、“石耳炒肉”、“石鱼蛋花汤”等,顿时觉得无比鲜美可口。而这时那擂台之上也热闹了起来。

他们边吃边转头看到那擂台上有一个富商模样的中年老者已经走到了擂台的中央。他面带微笑的缓缓道:“我卢某人今日在此设下擂台,全为了能为小女择一佳婿,承蒙今日各位乡亲父老赏光,老夫在此感激不尽。今日无论是哪路的英雄只要对小女有意的便可上台来一显身手,如果哪位好汉能技压群雄,称霸此擂台,便有机会接受小女的进一步文试,如文试也能够过关,那便可成为我卢某人的女婿了。如果不能通过小女的文试,那也无妨,我卢某人依然会有一份厚礼送上。小女一日不能选到如意郎君,这擂台便一日不撤,直至选到合适人选为止。好,现在就可以开始了。各路英雄敬请上来一展才华吧。”

这卢员外刚刚讲完回到座位,便有一人纵身跃上台来。但见这人生的一张古铜色的脸,他体态强健肌肉紧实,倒是十分威猛的样子。

此人道:“不知哪位朋友愿上来与在下比试比试?”

“哈哈,像你这般的黑炭头也配得上卢小姐吗?真是好笑。”话音间已有一人跃上台来。这人上来就打,只见他左拳右掌齐发,来势道是十分凶猛。

那黑汉子也不示弱,迎上前去与这来人缠斗在了一起。

此二人一伸手,明眼人便能看出其均是武功平平之辈,这二人大约斗了十几个回合,那黑大汉便猛飞一脚,将那后来之人踢下了擂台。

“怎么样,我这黑炭头的功夫还不赖吧。”他讥讽那人道。

他话音刚落,又有一人上的台来。

但见这来人是个儒生模样的后生,他一拱手道了声“得罪”便出了招。这黑大汉也挥拳迎敌,一时间又一场比拼开始了。

只见这儒生所练得正是少林长拳,其出手投足之间道是能够看出这功夫还是练得十分扎实的。这长拳的特点是在出手或出腿时以放长击远为主,其动作撑长舒展、筋顺骨直,有时在出拳时还配合拧腰顺肩来加长击打点,以发挥“长一寸强一寸”的优势。而这儒生此刻也是尽展这长拳的威力。只见他“啪啪啪”十几招下来,那黑大汉已经吃不消了。又斗不多时,他猛然一掌正击中那黑大汉的前胸,将其生生推出了擂台。

这儒生刚刚收了招式,便又有一人跃了上来。于是二人又开始了争斗。如此这般,这儒生竟凭借这少林长拳又接连打败了三人。

此时他已是喜上眉梢。可是此时却有一个长相斯文的高个男子上了台。那男子笑道:“阁下手上功夫的确了得,但不知敢不敢与在下比试一下兵刃?”

那儒生道:“既然阁下有此雅兴,在下自当奉陪。”他转身从一旁的兵器架上取下了一柄长剑道:“我就以此长剑来会会阁下。”

那斯文男子依然面带笑容,只见他从腰间取出一把细长的弯刀,寒光一闪就已经向对方砍去了。

这儒生心道:“好快刀!”手中的长剑也抵了上来。一时间刀来剑往,寒光点点。

那儒生不但长拳打的出色,此时这长剑得功夫也是十分了得。但见他剑走轻灵,一招一式都是有板有眼。再看那斯文男子的刀法似乎却又比之更高一层,那刀法奇快、奇怪,看来道不像是中原武林的招数。

这二人刀剑相交,这通好斗便走过了三、四十招。那儒生剑法更加凌厉,而那斯文男子的刀法则更加快、更加怪还更加狠辣。

此时见那斯文男子脸上的斯文样子忽然变了,手中那弯刀也忽然间光华大盛。就听得“当啷”一声响,那儒生手中的长剑竟已被这弯刀齐齐的砍作了两节。那儒生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了,一时间动作上便有些迟疑,可就在此刻那只弯刀却已深深刺入了那儒生的手臂。只听得一声惨叫,只见得一片血红,那儒生的半条胳膊竟已被生生砍落在地。

在场一片唏嘘之声传来,众人都为这斯文男子出手如此狠辣而为之一惊。

可是这个斯文男子好像还并未打过瘾,那只弯刀又被他挥舞了起来。他此刻满眼尽是凶光,又是一道寒光,那弯刀又从将那儒生的腿部划过,那儒生站立不稳径自跌倒在地。他身受两处重伤,鲜血如泉涌般撒在了擂台上。

那斯文男子的屠刀依然没有停止,他又起一刀直奔那儒生的头部砍去,这下众人都以为这人定是必死无疑了。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弯刀却被台下飞来的一物击中,那东西生生将那弯刀挡了回去。待众人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从台下飞来的竟是半块青砖。

此刻台上已经多了一人,但见这人竟是个年龄只有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他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却有着一副十分干练的外貌。他对那斯文男子怒道:“阁下出手未免太狠了点儿,既然胜负早已分出,又何必一再残忍的伤害对方,你都已经废去其一臂了却还非要取其性命,看阁下长得倒很是斯文,但行事却为何如此歹毒?”

雨润、潇莹在对面二楼上看的清楚,他们此时却惊讶的发现这上台打抱不平之人竟然是“金枪世家”的战锐。

只听那斯文男子冷笑道:“比武嘛难免会有些死伤,这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既然踏上了这比武的擂台那必定便是生死无怨的,阁下方才啰嗦了半天,是不是也想与在下一决高下呢?”

“你这家伙还真是不通情理,在下今日还真是见识了,但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战锐道。

“在下乃是漠北‘奇月弯刀客’苏克台德是也。”

“什么弯刀客?原来你是个蒙古蛮子,怪不得这般不通情理,别以为你在漠北或许有点名气就敢在我中原武林撒野,小爷我今天就要教教你如何做人。”战锐说话间身形一掠已纵身跃向兵器架前,只见他在空中一个倒转,用脚夹起一根长枪用力向上一甩,将那长枪直直挑入空中,他则借这双脚上甩之力凌空翻转,同时伸手将那甩出的长枪稳稳的接在了手里。他又身形微旋,飘然落下。这一连串的动作都在一瞬间完成,身形自如流畅。

“好俊的身法。”台下顿时传来了阵阵赞许之声。

那苏克台的冷笑道:“阁下好身手,但不知道尊姓大名?”

“在下正是江南‘金枪世家’的战锐,江湖人称‘金枪手’。”此语一出,台下又是一阵哗然。要知道这九江已属于江南地界,江南“金枪世家”的名号自然是如雷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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