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大家过得可是格外辛苦,他们先是辗转的找到了落脚的客栈,又连夜潜回锦里,这一通折腾之后天色渐已微明。他们本想在这CD府好好调整一下疲惫的身心,却不想竟遭遇了如此狼狈的一幕。天快亮的时候众人才得昏昏睡去。
他们一觉睡到了第二日快中午的时候,大家从睡梦中苏醒时却依然能感受到身体所传来的隐隐的疲惫。
众人盘谈起了昨天之事,都觉得很是蹊跷,到底是何人冒充自己干了如此歹事,又嫁祸于人。经过商议,大家决定一同前往乐山查个究竟。
蜀中乐山坐落在岷江、青衣江、大渡河三江交汇之处,自古便有“海棠香国”的美誉。那乐山依凌云山栖霞峰临江峭壁凿造的一尊巨佛更是闻名遐迩。那尊巨佛头与山齐,足踏大江,双手抚膝,大佛体态匀称,神势肃穆,依山凿成,临江危坐。素有“山是一尊佛,佛是一座山”之称。
而此刻花月夜等四人已经到达了乐山大佛之下。众人仰望这尊佛像,无不为之惊叹。
“这可真是鬼斧神工,其气势何其雄伟,其面容又是何其慈祥啊。”花雨夜赞叹道。其他人也是频频认同。
正在众人对这巨佛感慨赞叹之时,却忽然传来了阵阵喊杀之声。
“咦?何人在此争斗?”
大家寻声找去,行不多时便看到大佛一侧的山路上横七竖八的散落着许多尸首。看这些尸首的装扮一半是道装打扮,一半则是出家的和尚。
“花哥这些道士不就是昨日围攻我们的青城一派?”柳青青道。
“不错,可是这些个和尚又是何人?难道是蜀中峨眉山金顶华藏寺的吗?”花月夜迟疑道。
“大哥,我听我师父说过,这蜀中素来便有青城、峨眉两大武林派系,而那峨眉金顶华藏寺又是峨眉众禅院之首。可是这两派均是名门正派且常年互不相犯,今日不知为何彼此争斗了起来?”
“此事越来越蹊跷,我们快些上去看个究竟。”
众人健步如飞,不多时便攀上了这大佛的山顶。
此时那厮杀之声已经非常清晰,众人只见在前方不远处,一群黑衣人正在围攻十几个和尚和道士。
“那不正是青城派的永生道长吗?”雨润对花月夜道。
“这道奇了,本以为是青城、峨眉互相撕斗,却不想是他们一起被别人围殴。”潇莹乐道。
“看这情形,青城峨眉之人均已身受重伤,那些个黑衣人绝非善类,如此这样下去,恐怕青城峨眉是要吃亏了。”柳青青道。
“此刻正是洗脱我们不白之冤的好机会,大家快去助他们一臂之力。”花月夜对大家道。
众人均已会意,便同时跃身直奔那战团而去。
他们的到来,无疑是这群本已占据先机的黑衣人的一个噩梦。他们各自施展绝技与黑衣人已经混战在了一处。
雨润天玄宝剑在手玄空剑法随之使出,一时间剑气纵横,剑花所到之处已是片片哀鸣。
潇莹剑走轻灵,身形矫捷,奇快奇怪之剑招频发,一时间竟已伤敌无数。
柳青青脚法迅猛,“风妖屠神腿”被其施展的是畅快淋漓,一时间只将那多个黑衣人踢的人仰马翻。
花月夜身形飘逸,“春江花月夜神功”夹杂少林武当两派绝学于一体,一时间最是挥洒自如,黑衣人也是应声而溃。
这四人攻势威猛,黑衣人已被他们冲的四散开来,多数都已失去了战力。
然而这黑衣人中有一人却是与众不同。
但见他身法迥异,威猛无比。在众黑衣人均已显出颓势之时却依然攻势不减。
就在这人的力挽狂澜之下,刚才几近溃败的黑衣人却又重新聚合在了一起,他们鼓足干劲,再次与众人会战在了一起。
此番再战,黑衣众人却仿佛重获新生一般,攻势陡然提升了许多。这着实让花月夜等几人颇感意外。
这些个黑衣人顽强拼杀,前赴后继,仿佛都变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斗之士。
花月夜等四人见对方如此拼死相搏,手上功夫也已绝不留情了。他们个个施展平生绝学,每招均是致命的狠招。
那黑衣人在对方拼命的打法之下,再次败下阵来。此时大多已经被毙。余下的五、六个也多已身受重伤。
可是还是刚才那个与众不同的黑衣人,突然发力,但见他双掌齐挥,一时间竟有多道七彩气浪,从其掌峰中打出,这气浪四散,竟同时击中了花月夜等四人。
大家只觉浑身剧痛,看那伤处却好似被多柄锋刃所伤一般。众人均感疼痛难忍,一时间竟已失去了战力。
“什么功夫竟如此厉害!”花月夜惊道。
“哈哈,中了我的‘般若波罗刀’,恐怕你等性命不长矣。”那黑衣人得意道。
他见众人已尽数身受重伤,不免放松了警惕。他径自取下了面罩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可是当他取下面罩之时,众人却都惊得呆了。
因为此刻大家看到的竟是另一个活脱脱的花月夜站在那里。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和我长得一摸一样?”受伤的花月夜惊道。
“我是花月夜啊,哈哈,怎么连你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那人笑道。
“你绝不是真的花月夜,虽然你长得很像,但是说话的语气和语调去决然不同。”雨润朗声道。
“哈哈,我当然不是花月夜,可是我却能代替花月夜做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你这话何意,难道……”花月夜猛然惊醒,莫非此人便是真正杀人越货却又嫁祸于人的幕后黑手?
“哈哈,看你等均已要命丧我手,我就让你们都死个明白吧。”那人一脸得意道,“难道你们不知道世间有一门功夫叫做易容之术吗?”说着话他竟自己用手向自己的面部抓去,只一把便撕下了粘在脸上的那张假的人皮。
此时一张消瘦而略带皱纹的脸便裸露了出来,原来这才是这人的本来面目。
“告诉你们吧,前几日在这乐山附近带队诛杀二十余名青城弟子的人是我,我故意说出花月夜的名字并放跑两名小道士回去报信。这高仿的容貌连你花月夜本人都分辨不出来更何况是他们了。而在峨眉山脚下杀死十几个峨眉弟子的也是我,我还特意留下线索嫁祸青城一派,让人误以为是青城派向峨眉发起了挑衅。如此果然便挑起了你们青城峨眉两派的争斗。最后,我再坐收渔翁之力,在你们两派斗得两败俱伤之时,带人突然杀到,将你们一网打尽。可是我没想到的是,花月夜等人也会出现在这里,不过这样也好,今日便可以一起收拾了,倒是省事。”
永生道长道:“原来这都是你搞的鬼,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可是我等究竟与你有何冤仇,为何你要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算计我们?”
“我等与你们并无冤仇,可是当今武林实在太过平静了,这与我们的计划可不相符,因此,我就必须尽量挑起武林的纷争才好。哈哈,今日我能如此顺利也只能怪你们青城、峨眉两派都自视清高,向来都以这蜀中第一的名门大派自居,谁也不肯服谁,表面上看着相安无事,其实背地里早已是芥蒂颇深了,否则又怎会被我稍一扇风点火就痛下如此之杀手呢?”
“你们的计划?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哈哈,反正你们也是要死之人了,此刻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们便是西域‘活佛堂’门下,在下正是人称‘翻云覆雨’的公孙平。至于我们的计划嘛,那可是个大工程啊。”
“原来你便是那根敦达摩的二弟子,你们‘活佛堂’到底在酝酿一个什么阴谋,为何总要这样遮遮掩掩,背后下黑手。”花月夜道。
“哼,今日我说得已经够多了,事情的全部真相还是你们自己去阴曹地府探个究竟吧,现在我就了结了你们。”公孙平双掌一翻那七彩气浪便再次打出。
可是就在此时,却忽然有一人挺身跃起,但见他身形翩翩,舞动手中折扇竟将那七彩气浪尽数挡住。
公孙平大吃一惊,定睛看这跃起之人竟正是花月夜。
“你?怎么会?”公孙平一脸的惊异。
“你以为我刚才真的中了你的招吗?其实我是故意装作中招,否则你也不会这么痛快的说出这许多实情了。”花月夜笑道。
“好小子,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你的能耐了,不过也罢,我现在就来取你性命。”公孙平一个箭步便直越向花月夜。
花月夜见他来得紧,自知丝毫容不得有半点马虎,只见他双臂齐摇,两掌上下翻飞,“春江花月夜神功”一时间竟更加的威猛无比。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声,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这神功徐徐展现,却是与先前截然不同。
这公孙平此刻才惊奇的发现,这花月夜好像每施展一次“春江花月夜”神功,这功夫就会更加精进许多,而那威力也会更加凌厉许多。他不仅暗自赞叹道:“天下竟有如此神功,真乃千古之奇观也。”
而此时的花月夜也深深的为公孙平的高超技艺所叹服,只见他时而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时而又双掌分开,挥舞不定。那掌峰之中的七彩气浪便会不断地翻涌而出,那气浪随风四散,卷起了无数飞沙走石,那气浪道道迅捷而凌厉,就如同一道道掌气形成的刀锋,其所掠过之处就如同锋刃砍过一般,如此这般竟是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原来公孙平习练的这神功便是那西域活佛根敦达摩所授予的一项绝技“般若波罗刀”,这其实是一项顶级的气功术,它能将气力化作利刃,这气刀锐利无比,竟能杀人于无形,其威力之大着实令人匪夷所思。根敦达摩根据佛家著名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结合其多年的武学修为,潜心研发后所独创此功,由于其平生在武学方面仅收了三个俗家门徒,而这三个门徒又都仅被授予了一项绝技,因此这“般若波罗刀”除了其本人之外就只有这公孙平会练,故而世间见识过这门功夫的人是少之又少。
如此两大神功的对决,直拼的是风云为之变色,日月为止暗淡了一般。这二人畅斗五百多个回合却依然未分胜负。
此时再看这二人都依然是神采奕奕,彼此进招拆招也依然从容不迫,可是就在他们激斗到第五百六十几个回合之时,却是忽然发生了变化。那最后的一招两人几乎同时打出,又几乎同时向旁边躲避,但就在这二人身形交叉的一刹那,各自却都静止不动了。
“花月夜,真有你的,没想到你如此年轻竟已能将武功练到这般境地。不过你要记住,总有一天我会来取你性命的。”公孙平说完,竟自转身走了,他虽看似步伐不快却是转眼就消失了踪迹。那余下的几个黑衣人见如此情景,也纷纷拖着受伤的身体狼狈而逃。
可是花月夜却依然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柳青青靠过来关切的问道:“花哥你还好吗?”
花月夜依然没有反应,又过了片刻,他才突然从口中喷出了一股鲜血。
“大哥!”雨润等也围了上来。
“不妨事。”花月夜好像刚刚回过神来,缓缓道。
原来刚才最后的那一招,双方均已同时击伤了对方,各自也都受伤不轻。
永生道长上前作揖道:“花帮主、诸位英雄,前日我等被奸人所蒙骗对阁下们多有得罪,在此向各位赔礼了。今日诸位能够不计前嫌,仗义出手,这份恩情在下永世不忘。”
雨润替花月夜搀扶住永生道长道:“道长不必如此,这歹人手段如此奸猾,您一时难分真伪,这错也不在您啊。”
“永生掌门,老衲在此也得向你赔礼啦。”说这话的是峨眉派华藏寺首座天启禅师。
“大师可千万莫如此说,今日之事若非老道我一向自视清高,好强逞能也不会着了那公孙平得道,导致与贵派大打出手,说来真是惭愧得紧。”永生道长连连道。
众人相互自我反省,一时间彼此尽是谦和的氛围。
永生道长对花月夜等道:“今日多亏花帮主英雄神武,否则我两派便都已折在这乐山之上了,如今花帮主身负重伤,还请到我青城派调养如何?”
天启禅师道:“永生掌门,若是去贵派还需走大半天的路,现在大家都有伤在身,倒不如都一同去我峨眉金顶疗伤如何?一来可以少花些时间,好让花帮主好好休息调养,二来这天色也不早了,也不易走那么多的路啊,你说对吧。”
“你看我这人多糊涂,还是天启大师你想得周全。”永生道长道。
“既如此,此地也不宜久留,我们便快些走吧”花月夜道。
众人纷纷离开乐山,向着峨眉的方向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