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全观?”
此刻入夜已经极深,路上早不见半点人影。君初雪从一丈天峡谷疾行赶路直接绕过了十全村来到了这道路旁山腰上的破庙前,仰头‘看’着这所伫立在山间的残破道观。
他虽然看不见,却已经嗅到了道观的腐朽和败坏。
那经年未曾修葺的院墙早就成了断墙,从不修补的房屋也洒了满地的砖瓦。道观的匾额掉落在地,深埋进了泥土里。君初雪就是将它们从泥土里深挖出来后用手抚摸了一遍,才大致知道这处道观的名字的。
道观的院墙不小,里面有一口枯井。枯井前有几块儿功德碑,刀刻的铭文记录了当年数百位乡绅一起为道观塑像和捐银献粮的盛况。可以想象得出,这处道观许久以前不是这样破败的,当年的它是远近极为闻名的一处所在了。当年的这处道观养活了许多道士,远不是现在这样连一个扫地的知客也没有。
“十全观···是十全道长吗?”
君初雪破开了道观的正殿,进入了满是灰尘的求福所在。
他依稀能够感受到神像模糊的存在,然后他走到了神台前伸手去触摸上面的神像。一丝不苟的触摸着神像的全身,静静的在脑海里勾勒出它们的模样。
神像有两座,大的保存的并不完整,头颅不知给谁断去了。然而这并不要紧,因为君初雪已然从它的身上知道了它是个女性。全无亵渎之意,触摸着这冰冷的石头反而让君初雪心里有些胆寒。
他本不该胆寒的,他连毒仙都见过,干尸也灭过,难道害怕鬼怪吗?
“果然···她们就是那曾经住在吞天峰的一师一徒哩。”君初雪在小的神像上收了手,他凭借着手已经大致勾勒出了小神像的衣着和体态。
那是个仅仅十来岁的女孩儿,她扎着辫子,抬手牢牢的抓着大神像的手,似乎在漫步着。
君初雪的脑海里响起了当初在鬼殿时画册上吞天峰小女孩儿留下的话‘师傅带我在雨中感悟’···
“她们果然是几十年前的人呢,而几十年前有人显然见过她们,于是便给她们立下了神像建造了神庙。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十全村名字的由来也是因为十全道长的存在吧。”君初雪心里如此想。
正殿外枯井旁的功德碑上写明了十全观建造的日期,时隔今日已经三十年左右了。而三十年前因为十全道长带着徒弟在雨中救下洪灾下的村民,因此立了观。此后被救下的村民聚居一处建村取名‘十全’。
功德碑上记录了三十年前到二十年前的道观重大事迹,可以看出在这十年前十全道观香火最为旺盛。但建观的十年后,香火渐而衰弱直至再没人来。
“道观是于三十年前所建,那时候的一师一徒仍没有离开吞天峰,而那时候的吞天峰仍见天宠峰。是毒仙的到来促使了一师一徒的离开,可想而知毒仙是二十多年前来到的天宠峰被一师一徒所镇压,从此天宠峰变为了吞天峰。而一师一徒的离开也促使了十全观不再显灵,因而间接性的导致了道观香火的衰败···”君初雪忽然开了口,并且喋喋不休似的激动道:“与毒仙被镇压的大事相继发生的则是一里村全村的灭亡,那事情也是发生在二十年前。一场大火让一里村变为了现在的鬼林,而又是一场大火让我从鬼林被抓进相西宗···这一切,是否说明了什么?”
君初雪忽然脸色有些狰狞,他开口质疑着:“二十年前毒仙残害凡人,致使许多村落从此沦为死地。十全道长悲天悯人,于是出手镇压其于天宠峰下···如此说来,毒仙就是尤少锋?···不对,尤少锋若是毒仙,当年的他何须告别姐姐后才肯带人来屠村?而且尤少锋在屠村前曾对姐姐花言巧语,只是回去一趟后再来时才做下了滔天的恶事。他回去做什么?回去发生了什么···”
越想心里越不明白,君初雪总觉得似乎抓住了什么却又似乎总抓不住什么。
他焦急,彷徨,害怕一时的灵光消逝后就不再回来。
“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切都跟二十年前有关?那住在天宠峰上镇压了毒仙的十全道长是何人?是否就是在鬼林里遇见的那位十全道长。假若此十全道长不是彼十全道长,为何她们都有一个弟子叫做茜儿。但倘若两个茜儿是相同的人,为何三十年前的茜儿是那般年龄,而现在的茜儿还是这样的小女孩儿?”
只觉头痛难耐,又感到身体冰凉。
君初雪带着恐惧的‘看’这面前那冰冷的两尊神像,在这漆黑无人的破观里,他发起了呆。
不知隔了多久,他觉得浑身疲惫的不堪。终于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颓然的坐倒在地。他用火弹术引燃朽木已做柴火,拨弄着篝火要熬过这难熬的夜晚。
明亮的火光耀得他的脸色通红,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坚毅的抬起了头道:“无论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也无论十全道长是谁,当年的事总能弄清楚。只要毒仙一日还镇压在鬼殿,隐藏在重重迷雾中的二十年前的真相之布就一定会被我撕破。而今之计,便是混进尤家。我倒要看看,这个尤家到底跟尤少锋有没有干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尤家的破败也是在二十年前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