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场间,已成祝子枫和象郡城另一人对峙之势。
祝子枫不知道对方打什么注意,但无论如何,现在都必须打这一场,当下行礼道:“永安宗学,祝子枫。”
对面是一个年纪比自己要小的少年,一身白色外袍,腰带束得很紧,虽然紧紧扎住的腰带显得不那么随便,但是这件莫名的外袍还是显得有些多余。因为既然上来对战,大可以脱掉。
少年开朗的一笑:“我叫庄呈英,请动手吧。”
祝子枫看到他就这么站在那里,丝毫没有拔剑的意思。眉头一皱,这象郡城就算再大,似乎总这样看不起人也太过分了。当下不再犹豫,身影闪动,拔剑刺向庄呈英。
这一剑祝子枫用了全力,周身灵力提升到九转无声,毫不留情地打算一上来就抢得先机再想其他。
谁料庄呈英面对着来势凶猛的一剑,只是后退了一步,没有拔剑。
祝子枫心下更是恼怒,剑势不减,直取庄呈英要害。
就在这时,庄呈英忽然闪电般左手探出,分毫不差地用手指捏住了祝子枫疾刺而来的剑锋!
祝子枫大吃一惊,自己已经是九转无声,怎么这人可以这么轻松的就化解掉进攻。而且他立刻发现,此时危险的反而是自己。
果然,庄呈英捏住剑锋的同时,右腿踢出,祝子枫避无可避,长剑脱手,人直接被一股怪力震飞,竟然落到了永安宗学的草棚里。
胜负已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刚才尹天和黄荣的较量,还算有来有回,十分精彩。而祝子枫在永安宗学里,论实力是在尹天之上的,本来还以为这会是一场精彩的对决,却没想到几个呼吸之间就结束了。
但大家都明白,祝子枫身为永安县有数的九转无声,实力绝不会弱。所以,是庄呈英太强了。
强的有些离谱。
一直在讨论场间形式的评判席,永安宗学的老师面色惨白,没想到祝子枫败的如此之快,那个庄呈英,究竟是什么人?这位老师强自镇定的对身边的人说道:“这人刚才连境界都没有显露,就击败了子枫的全力一剑。这……”
没有人接他的话,永安宗学的同事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也被震惊了,而南海城和象郡城的人,似乎都不打算说话。
萧良庸等人扶起祝子枫时,祝子枫已经呕血成升,伤势之重,居然比挨了黄荣一剑的尹天要厉害得多,韩牧有些慌神,扶着祝子枫不知道说什么好。
尹天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祝子枫摇头艰难的说,“这个人……太强了,我完全不是对手……”
其实他们也都看出来了,但还以为对方又耍了什么诡计,却没想到只是单纯的实力。
萧良庸看时,南海城还是没有下场的意思,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严重,当下道:“韩大哥,我看……你还是不要下场打了,我们认输吧。”
此话一出,韩牧险些跳起来:“你说什么?!”
萧良庸一番好意,因为他虽然察觉不对头,但说不出来,也就没有理由。见韩牧这么大反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尹天摇头道:“良庸,你虽然是好意,但眼下形式,再差也不过就是全军覆没,最多不过我们技不如人。可如果弃权,就意味着连面对失败的勇气都没了,此事绝不可为。”
祝子枫也道:“所言甚是,输便输了,也不能避战。”
济平安却冷冷说道:“萧良庸是为你们好,这次的对战已经很离奇了,根本不是什么你们永安宗面子问题,难道都看不出来?”
这话直来直去殊不客气,萧良庸虽然觉得他有点冲,但是他这话说的就是自己想的,难不成济平安也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可是永安三人根本不听,连韩牧都懒得跟济平安辩论,只是说:“你们不想打一会儿便弃权,我永安宗弟子,头可断血可流,志气不能丢。”
说罢站起身来,朝庄呈英走去。
萧良庸心里叹息一声,明知有问题,还要这般前赴后继。济平安说的很对,可永安几人不愿意听,也没办法,当下凑近济平安,说道:“平安,你看出来哪里有问题了?”
济平安说道:“没有,但是这个人的水准太高了,出现在这里,很不正常,我想不明白,这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动用这种少年高手来争夺的。”
萧良庸也是这个感觉:“对,而且这个人真的给我感觉很奇怪,好像……好像很危险。”
他说的是庄呈英。
济平安今天居然跟萧良庸说了这么多话,看样子他也很不安:“这个人的感觉……就像那天在你家门口给我的感觉一样,很危险,只不过这种危险要更具体,就是这个人的实力有些过于强了。”
萧良庸一愣,济平安却继续说:“韩牧绝不是对手,就看他能把对方逼成什么样了。”
萧良庸有点气馁:“他们三个都输了,我们还打不打?”
“打,”济平安毫不犹豫,“先由我去试试看他的深浅。”
萧良庸看着场上的庄呈英,有点担忧的说道:“我们看不出他的境界,因为他根本就没认真在打。你这样贸然上前,太过危险了,还是算了吧。”
济平安摇头:“不行,大不了我就拔剑。”
萧良庸这才想到,济平安还有一把神秘的剑,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家长辈不是不让你拔剑吗?”
济平安沉默了。
萧良庸想起薛通山对自己的要求,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自己聚引灵气的天赋,好像这也是一种限制,可万一有什么情况,自己非用不可呢?他忽然理解了济平安此时的沉默。
于是他说:“这种限制,其实我懂。因为……我的长辈,对我也有这种限制。”
济平安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说:“你也有?”
“是的,所以我知道这种限制……有点烦人。”萧良庸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济平安眉毛一挑,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确实。”
“但是我觉得,”萧良庸道,“这种限制,更多的对我们还是一种保护,所以……还是不要乱用了。”
济平安停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他如果不拔剑,我也不会拔剑。”
他说的是庄呈英,这时候他们才看到,庄呈英和韩牧的对战已经开始了。
韩牧因为祝子枫的意外落败,谨慎异常,但也已经拔出了自己的佩剑进攻。而庄呈英只是躲闪,并没有拔剑。
“难道一定要有剑吗?”萧良庸自言自语。
济平安却道:“当然,灵力只有灌注在兵刃上,才能发挥效果。”
什么?还有这种说法,自己为什么从没听过。萧良庸问道:“可我就没有兵器。”
“如果没有兵器,灵力会损伤自己的身体。”济平安道,“我们的身体,在真正战斗时,是经不起自己体内灵力的冲击的,所以必须借助兵刃为媒介。你这都不知道?”
萧良庸摇头,自己没兵器啊。
济平安只当他是无知,便不再说话。
而此时突然观众席又是一阵惊呼,连尹天和祝子枫都忍不住惊道:“怎么可能!”
他们的惊讶,是因为此时的韩牧,已经落败。
祝子枫是最为惊讶的,虽然他平常和韩牧总是不和,但他知道光论天赋,韩牧是胜过自己的,这种天赋,会给韩牧带来一些不同寻常的变化,就像灵光一闪,这种能力,是祝子枫不具备的。
但韩牧仍然没有逼得庄呈英拔剑,此时的韩牧手里的兵器,已经被庄呈英打落在地,胜负已分。
韩牧没说什么,只是愣了一愣,他没受伤,但很显然自己拼尽全力都奈何不了庄呈英,这说明自己完全不是对手。他脸色很难看,但还是拱手为礼。捡起自己的长剑,走回了草棚。
身影似乎有些落寞。
尹天和祝子枫,神色也难看至极。
周围的观众瞬间响起了交头接耳的声音,实际上,永安宗只剩下两个十四岁未满的少年,论修为是尖刀班中最不被看好的,既然永安三子都败下阵来,那他们再出手,也没什么意义了。
没有人认为那两个少年能够胜过庄呈英,因为庄呈英的表现实在太过抢眼,连剑都没有拔出,意味着对方连真实境界都没有展露。济平安说的没有错,对于修行者,兵器是承载灵力的唯一方式,人脆弱的身体,是不可能负担得了灵气转化为战斗力时的压力的。
庄呈英没有拔剑,意味着没有催动灵力。
这年轻人的实力,竟然如此强横。
所有人,包括永安宗学自己的其他学子,神色都不免黯然。虽然知道和象郡这一类大城有差距,但没想到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永安宗学,全军覆没了。
庄呈英向四周拱手为礼,也不打算挑战南海城,便往回走。
而林啸天,似乎就要趁这个机会宣布一些东西。
比如南海大比资格的归属,又比如那份无人知晓的婚约。
象郡城抢足了风头,这时候趁势宣布,再好不过。
而裁判席的一个穿着南海城服饰的官员,看了一眼林啸天,见对方面无表情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于是南海城的官员站起身来,高声宣布:“永安宗学落败。”
便在此时,忽然听到一个少年平静冷漠,却十分清晰的声音。
“且慢。”济平安站了起来,“我们还有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