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这么早啊!”我刚走出房门伸了个懒腰就听老张叔说道。
“早啊老张叔,你比我还早啊!怎么,昨晚失眠了没睡?”我看着趴在栏杆上抽烟的老张叔说道。
“有一点啊。我要考虑整个事情的风险和工期的进度,以及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之间的联系。你怎么也不多睡会,这才六点钟,你不会是也失眠了吧?”老张叔开着玩笑说道。
“是啊,有一点,总共睡了有三个小时吧。哎,睡不着啊。”我也轻轻趴在栏杆上,看着东面茂密的树林后已经缓缓升起的太阳。
“怎么说啊老张叔,咱们最终是上报还是不上报啊?”
“不上报了,我们远离水边,勘察任务比较紧迫,等一切处理完的时候再做汇报吧,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上报了未必就有人相信。而且我相信,我们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我们的向导带路,应该不会有事。老唐那天已经答应做我们的向导,我当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愿意帮忙,是个热心肠!他那天的表现让我产生了一种预测,他知道更多的秘密。”
“好吧,那我等会就去事先跟他打招呼。免得他有事外出了。”
“也好。咱俩赶紧先吃饭吧,招待所已经准备好了。吃完了先准备东西,等他们几个起来估计都七八点了。”
我和老张叔到食堂吃了早饭,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都起来了,已经在洗漱了。
“怎么这么早啊爸”张芳雅睡眼惺忪的说道,看来她真的是刚起来。
“赶紧收拾下去楼下吃饭,吃完饭回来收拾下准备出发。八点半在楼下集合”老张叔说道。
其他人看到老张叔对张芳雅的话没有回答,便知道自己起来太晚了,虽然是外出,但是时间观念在领导眼里什么时候都不能懈怠。于是各自加快了动作。
“老程啊,你把我们送到就开车回来,下午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再去接我们。其他人带好设备,负责各自的任务,出发。”老张叔满面春光,几十年了,他对工作依然热情满满,真的让人敬佩。
“老唐啊,这次真亏你的喜酒,让我们找到了你这个好向导,不然这工作也无从开始啊!”老张叔在车上与老唐叔聊着。
“领导说哪里话啦,你们为分洪来到我们这穷乡僻壤开展工作,能做你们的向导,那是我的荣幸啊。老洪还专门交代,说我这几天一定要好好协助你们。你们放心,我一定给你们最大的帮助,不,是协助。呵呵”老唐叔乐呵呵的笑着说。
“有你这句话我就不说什么啦,你给我简单介绍下路线和大致地况吧”
他们俩聊得很起劲。车子往村子西面一路开去,原来没往这边走过,现在看来,整个村子都被茂密的树林包围着,明媚的阳光透过杨树叶之间的缝隙投射下来,随着一阵风吹,这些投射进来的光线变得时有时无,甚是好看和惬意。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感觉不到一丝酷热。往右边一看,张芳雅的头发在时强时弱的风中肆意飘动着,她也在看窗外的风景,也许这宁静、惬意、凉爽、美丽的环境也感染了她。自从长大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这么近距离详细的观察她的样子。也许是昨晚她说的那些话,深深地触动了我,此刻,感觉她是那么与众不同。
突然间,她毫无预兆的把头扭向了左边,也就是我的这边,看到我看她的眼神,瞬间脸红了,不自觉的抚了抚头发,低下了头。我也犹豫当时出了神,一是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她低下了头,我才反应过来。瞬间也是脸一阵红。
“那个,要是冷的话把窗子关上吧”为了缓和这尴尬的局面,我竟然我预兆的说出了这句话,真的是尴尬到不行啊。
“哦,还好吧。你要是冷的话我还是关上吧”张芳雅微笑着把窗户关上了。
“哎,咋回事啊张芳雅,窗户怎么关上了啊,夏天到了!”郑常笑着说道。
他这一问,把大家的注意力都移到了中排的我俩这里。各个貌似百思不得其解一样。
“哦,建良哥说他冷。。。。。。”张芳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低下了头,面带微笑,明显这是把难题抛给了我啊。
“建良,你没事吧!?”郑常贼贼的笑着说。
“没事,没事。这蝉太多了,叫的都听不清楚说话了,关了说话更方便些。”我笑着说道。
“这个解释靠谱啊建良。那你还不赶紧给人家聊天啊!”郑常还是那副表情。
“好了,咱们到了。赶紧带上装备出发,时间不等人啊同志们”老张叔兴奋的说道。
原来从村子里的主路往西面一直走,会逐渐偏向西北面,最终在北面有一条上坡的土路,两面也是树木丛生。这条路的西面是一条河堤,东面也是一条河堤,就在两段河堤的中间,在这条路的坡上,有一条石桥连接南北两岸。
“张局,只能到这里了,河堤太窄,车子上不去”老程往东面的河堤指了指。
“嗯,就到这里吧”老张叔说道。
“是啊,张局长,你们昨天上去的视察点,也就是我家房子后面的河堤,和这段河堤是相连的,过去也不远,再说了河堤就这么宽,是很不方便”老唐叔笑着说道。
“同志们,带上装备,出发!”老张叔边走边说。
“张局长,前面不远处有个下去的缓坡,我们可以从那里下去”老唐叔指了指河堤的东面。
我们几个兴奋的四处张望着,在城里很少有机会能在这么幽静和纯天然的环境中行走。四周全是树,葱葱郁郁。我又想起了昨晚老张叔说的那句话“太安静了”。我环顾四周,及时是白天,这周围也没有蝉鸣和鸟叫,与刚才在村子里截然不同,的确显得格外冷清。我们一行沿着河堤往东走去,可能是太安静了,我们竟然都保持着沉默。也或许是对于老洪讲的事情还有一丝担忧和紧张。我们就这么走着,老张叔和老唐叔走在最前面,在低声说着什么。小刘、小李和郑常三个人没有说话,并排走着,只是左顾右盼。我和张芳雅走在后面,也没有说话。我在想着勘测的事情,以及昨天发生的和听到的事情。
“建良哥,建良哥?”张芳雅低声叫我。
“嗯?什么事?不好意思,刚在想勘测的事情”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我们似乎都在担心着什么?你在担心什么啊?昨晚你们和老洪局长聊得什么啊?”张芳雅不解的问道。
我把昨天晚上老洪讲的事情告诉了她,很显然,她被吓到了。显得格外紧张。但是尽量不表现的那么明显。我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告诉她不用害怕,我们人多,我们都可以保护她。但是我自己也没有底气,毕竟昨晚看到的东西太不可思议了,没有人能徒手对付那样的东西。
“到了,我们从这里下去吧”老唐叔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一个靠河堤左侧的缺口说道。
“我们下去之后沿着河滩往回走,不再往东面去了。昨晚我和建良也看过了,河滩很平整,没有阻碍水源迅速灌进来的凸起物,堤体用了水泥和石块,比较结实。我们往西走,主要是勘测堤体和可能阻碍水流畅通的明显阻碍物。小刘,你跟着我,用设备检测堤壁,小郑,你负责记录。小李,你负责确认阻碍物,建良,你负责标注坐标和大小。芳芳,你负责水质取样及保障工作。老唐啊,这河滩的环境我们不熟,麻烦你在前面带路,哪里能走,哪里不能走什么的。你看这落叶都没过脚背了,也不知道下面有没有深潭或洼地”老张叔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安排。
“我在前面带路,不能走的或不安全的我会及时提醒,你们安心工作!”老唐叔热情的说道。
“老张叔,东面真不去勘测了?”我趁大家都在准备工具,小声对老张叔说道。
“放心吧建良,你老张叔我会不负责任吗?基本情况我在来之前也做了了解,自刚才那座桥以东,都是原先用水泥和石块打的底,外面用土堆上去的。从这里开始,就当熟悉熟悉业务吧。再说那边我怕不安全,我宁可担下工作不认真的“罪名”,也不愿承担失去任何人或任何人受伤的痛苦啊。上报本来就来不及,同时,这也是例行勘测,例行勘测懂吗?那就是说不做深入的研究和投入,明确情况即可。有问题,那还要施工部门来处理。”老张叔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爸说的可是水库要放水了,这勘测不会就是什么例行公事吧老张叔?”我一脸疑惑。
“建良啊,有些话本不应该给你说的。不过给你说说也无妨。当初你爸一告诉我要带上你,我就知道这是要给你增加工作经验,增加你的阅历,为你今后的发展考虑啊。还有,小刘,小李,小郑,还有芳芳,你们都是新手,安排我带一群新手,能高标准完成勘测任务吗?你是增加实干,往你爸的方向培养。小刘、小李和小郑是磨练真本事的,今后实地勘测技术要靠他们,大袁嘛,他在河堤上晃晃,看看我们工作环境,看看你们工作态度,写几篇赞扬我,赞扬你和赞扬大家的报道也就结束了,说白了还是赞扬你。这些话咱老哥俩私下说的,不要告诉其他人啊”老张叔嘱咐道。
“不会这么玄乎啊?”我将信将疑。
“你啊,下棋智商那么高,现在怎么突然脑子不转弯了?”老张叔乐呵呵的说道。
“走吧,张局长”张芳雅走过来打趣的说道。
“走吧”老张叔看了看前面的几个人,他们已经走到我们前面去了。
“老爸,你们俩说的话我可都听见啦!你们男人真是脑子爱转弯,累不累啊”张芳雅瞥了一眼老张叔,笑着说道。
“嘿,累不累?我容易啊?还不都是为了你啊?”老张叔说道。
“和我有啥关系啊?我又没打算当这领导当那主人的”张芳雅说道。
“别的不说,你妈为啥让你来,你不比我清楚啊”老张叔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道。
“就你爱胡说,我也是学习来的啊”张芳雅看了我一眼微笑着说道。
“你看你,丫头,我啥也没说啊,你自己就清楚了”老张叔乐呵呵的说道。
“走吧,老张叔”我笑着说道。我知道他俩什么意思。经过昨晚张芳雅的那番话,再有小时候的那些回忆,我是发现自己对她有了更多的好感,只是彼此都很不好开口。
“走”我对低头闷笑的张芳雅说道。
“哦,好”她回了一句。
越往西面走,河堤越深,抬头往上望去,就像一堵墙直立在面前。这堵墙上长满了突出的树根和杂草,以及沉积的叶子和枯树干。浓浓的腐朽味一阵一阵扑鼻而来。从河滩往河道那边望去,整体来说比较平整,有些许的凸起,也被树叶盖得严严实实。脚下的地面感觉不踏实,松松软软的,总感觉走在了水潭上面,而水潭又被树叶填满了,想想深水潭我就后背发麻。于是跟紧了他们的脚步。
终于来到了桥的附近,这座桥听老唐叔说已经有四十年的历史了,当初修建这座桥时,还从地底下挖出了两个类似龙头的石雕和一个很长的滚圆石柱,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但是没有一个字能认得,后来省里的文物专家也来看过,再后来就没人管了,被村民截成一节一节的,用来建房子或其他用了。两个龙头石雕原先也还在这里,后来水库放了几次水,不知道是被冲到河底去了,还是被腐叶盖住了。这座桥附近的堤壁显得格外陡峭,河滩里的路也显得格外艰难。这里已经有水从腐叶下面渗出来了,踩上去就看到清澈的水往上涌。
“停”老唐在前面紧张且小声的说道。
“怎么了”老张叔快步上前。当他走到老唐叔身边时,瞬间也定住了。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大家没有任何动静,也不敢动。我顺手握紧了腰间的军用铁锹,不自觉的抓住了张芳雅的右手臂。
我慢慢走上前,看看究竟什么事。
原来在我们的前面,就是老唐叔的正前方五米的地方,有一个椭圆形的水潭,有些许的叶子飘在上面,水面看起来发黑,但是比较清澈,应该是光线太暗的原因。可是并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东西啊。就在这时,我看到水潭边上的枯叶动了一下,定眼一看,我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在水潭边上的枯叶上,卧着一个约两米长的黑乎乎的东西,头朝着我们这边,扁圆形的头,嘴特别宽,时不时突出红色的舌头。身体特别胖,感觉肉嘟嘟的,背部有些许的凸起物,四肢脚一半没在枯叶中,可以略微看到它的腹部是深灰色的,喉部一鼓一鼓。尾巴呈扁圆状。这不就是娃娃鱼吗,也叫大鲵。但是又略微有些不一样。这也太大了。
我们就这么和它僵持着,我们都握着军用铁锹,这是我们唯一的自卫工具,此时感觉它是如此重要和安全。
老唐叔往前迈了一步,举起了手里的铁棒。这是他用来探路用的,可是末端却一个是钩子,一个是尖刺。他把铁棒举到齐肩,尖刺对着那个东西。
就在这时,在河滩深处,也就是我们右侧,枯叶开始移动,还不时有气泡从枯叶下冒出,明显看的出来是有东西在枯叶下游动,准确的说应该是在枯叶下的水里游动。原来河滩里是真的有深水区的,并不是单纯地只有厚厚的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