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
上午,天气晴好,暖阳和着微风拂过大地,晕散在湿润的空气里。
湿度相对优良,温度也算不上高。
在一处繁花满地的庭院幽深之地,有两架鼓风机,以及,一众剧组人员和身着各类古装的演员…
“你们且先退下吧,容我一人在这儿待一会儿。”
“慕明月”朝身后的“暮春”“冬雪”颔首示意,二人当即意会,领着身后的一众宫女退下了。
待人都散尽了以后,“慕明月”这才朝着繁花垂枝掩映的深处轻唤了一声“清风,你出来罢。”
“公主?不知唤属下有何事?”从条条掩映的枝丛中,出来了一身量高挑,体形修长,面相俊雅的少年——“清风”。
只见“清风”缓步而来,而“慕明月”,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约莫二人还有两步之遥时,“清风”停下了,微垂着脑袋,似在等候“慕明月”的差遣。而“慕明月”则是一点、一点、一点一点慢慢地靠近“清风”…
意味不明。
“清风”虽是微垂着脑袋,可是视线,却还是能够觉察到对方是在向他靠近的。
“慕明月”离“清风”愈来愈近,近到…
“慕明月”可以听得到,对方的呼吸,明显的…乱了原有的频率。
“清风,看着本公主。”
轻软的语调轻缓地响起。
“公主?”
“清风”微微抬起眸子,极近的…是对方,那让他朝思暮念的容颜。
脚下一个趔趄,“清风”猛地后退了两步,“慕明月”紧接着,带着些许疑惑的表情,逼上前一步,
“咚…”
碾碎了一地,新落到了微微湿润的泥土地面上的繁花。
“慕明月”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扑-倒了“清风”,对方娇小的身子,就那么自然而然地紧贴着他。
脑袋有些晃荡,“清风”一时反应不过来,当他回过神来时,张了张唇,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大脑一片混乱…
不过,“清风”缓了好一会儿,终于理智回笼,总算是回过神来,微垂的眸子缓缓轻抬,忽而对上了“慕明月”的视线。
“慕明月”眨了眨眸子,显然觉着事情似有些出乎自己意料,
对方一双明亮的秋水翦眸,黑墨色的瞳仁儿,并不算十分晶亮,却莫名地牵绕着他的心魂。
他心悦她,从初见她的那一刻起,只那一眼,便沦陷了一生。
但是…
他和她,不可能的吧。
她是公主。而他,只是暗卫。
下颌忽而被某人用她那纤细白嫩的素指轻挑,“清风”微蹙了蹙眉,有些不能理解,旋即道:“公…唔…”
所有的话,被湮没在覆上的柔软之中。
“清风”登时瞳孔骤张——
她,她,她,她在…亲-他?!
“清风”的身子整个瞬间僵住。
对方轻阖着眸子,只是简单的唇覆着唇,“清风”有些愕然,为何,要亲-他?
若不是唇上的温软,同背后落地的微疼,“清风”还真真会以为自己是昨夜没休息好,致使自己魔怔竟有此幻想。
唇上,是软软糯糯的,带着柠檬水的味道,甜甜的。
当然,江谦是有些不能理解的。因为在此前,两人对戏时就决定采用借位的手段了。
倒不是不能吻不吻什么的,主要是怕叶浅要是吻了他,就会跳戏,从而不能入戏,进行下一步,影响两人拍戏的进度。
可现在……
“慕明月”柔弱无骨的小手慢慢地,顺着“清风”的脖颈,一点一点的挪到了“清风”的衣襟处,扯着衣襟,一点一点向下——
觉察到“清风”轻颤的身体,连同加速的心跳“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慕明月”倏然睁开了眸子,离开了“清风”的薄唇,转而将脑袋轻贴在“清风”的胸膛处。
离开的那一瞬,莫名有些失落。
良久良久,“清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公,公主…”
“嗯?”
软绵绵的语调,让“清风”,无端地想要更多。
“……”
忽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不想起来,也不想推开。“清风”忽而想:若是就停留在这一刻,或许也不错。
但下一秒,他就被他自己的这种想法给吓着了。
“唔,你心悦我对吧。”
对,很久很久了。
“慕明月”漫不经意道,肯定的,并非反问,只是在陈述。
“公,公主…”
“清风”突得有些慌乱,她,她知道了,会讨厌他么?或是会鄙夷他?还是会觉得很不堪?一个暗卫心悦他的主子…
听出“清风”语气里的颤抖,“慕明月”便觉察到了。
“我早知道了啊…”
“慕明月”微叹了口气,略有些无奈道。
他,在害怕什么?
怕她看不起他么?
若是上一世的话…
也许她会这般吧。
可现在,不同了,她知道的,他心悦她。前世,是因为她不知,所以才会辜负了他,草草结束了一生。可今世…不同了,真的,完全不同了呢。
“清风”闻言睫羽颤了颤,她,她,她,竟早知道了?!
何时?何时知道的?!
他…又该如何是好?
她说她知道他心悦他,而且…还主动亲-他。那是不是,是不是在她的心里,他是有一席之地的呢。
究竟,究竟是从何时起,她开始主动接近他,主动靠近他,主动触碰他,主动对他好,主动注意他,主动…亲-吻他。一切都是那样的无缘无故的,使他猝不及防。
他原以为,自他被任命为她的暗卫时。最多也就这样了,最多,就是站在远处看她,不过,即便是这般,他也满足了。
但人的贪欲就是永无止境的,时间愈发长久,他对她的执念,便愈深了。他已经不单单只满足于在暗处看着她了…他想看她对他笑,他想同她谈天说地,他想触碰她,他想拥抱她,他想……拥有她。
说实话,他真的很害怕。害怕这只是他凭白臆想出来的一场美梦,只要某一天他再次睁开双眼,一切…就都又恢复原样了。
他仍站在离她不远的暗处,守候着平淡度日的她。
她与他,始终隔着距离。
非是暗处与明处触不到的分界线。
而是永远,也触摸不到的距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