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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宿命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是怎么进来的?我的爸爸妈妈呢?”添明看到羽茉后有一肚子问题想问。自从爸爸妈妈被带走后,添明虽然知道不是羽茉的错,但是一切也是因为她而改变的。他对羽茉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可能是同情怜悯,可能是好奇疑问,但却没有他应有的恨。按理说是她造成了这一切,如果没有她自以为是的求救,那些人也不会来,更不会带走他的父母,让添明走到这一步。添明应该痛恨她,应该愤怒地指责她的冒失,她的天真。也许是那天晚上在屋顶看星空的经历,让他觉得她是善良的、纯真的。也许是她并没有表露出那可能深藏的恶意,他只是觉得她不是故意的。

羽茉再次看到添明也是很惊讶的,眼前的这个男孩已经不同于六个月前:他赤脚站在泥潭中,身体已经被太阳晒得黝黑,穿着用树叶做成的衣服,没有被衣服遮挡的地方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疤。他长高了很多,以前还和她差不多高,现在就比她高出半个头。他的头发也变得很短了。羽茉并不知道头发不是他能左右的事,他有些时候“玩火自焚”就可能烧到头发。与其头发层次不齐,倒不如剪短了。

她愣了一分钟才回过神来,看到添明投来疑惑的目光,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来找你的。本来我也不知道你会在这儿的,但是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看到你了。听凌姨说,你的爸爸妈妈在城里好好地生活着,所以我就来找你,希望你能跟我们回去。”

“你们?还有其他人和你一起来了?”听到羽茉的话,添明开始紧张起来,他担心这又是一个圈套。

“是啊,凌姨带着我来的,还有很多人一起帮忙寻找你。”看着添明紧张的样子,羽茉安慰道:“没关系的,凌姨是好人,她只是想让你们一家团聚,所以才来找你的。”

“如果爸爸妈妈真的在城里好好生活,为什么这六个月不来找我。”他对羽茉的话将信将疑,爸爸妈妈真的生活得很好吗。

羽茉看到添明眼中透着怀疑,既委屈又生气,虽然他与父母分开也与自己有关,但她好心跋涉几千里来找他也不容易。

强压下心里的不满,羽茉拉起添明的手说:“不信跟我回去看看。”

也许是看到羽茉生气了,添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无礼,忙说:“我相信你,不过我要先向巨泽前辈告别”添明牵着羽茉走向水潭,巨泽趴在水潭中,闭着眼睛。添明没有听到它平时响亮的鼾声,说明它没有熟睡。

添明带着羽茉靠近时,巨泽突然睁开了它紧闭的双眼:“添明,快离开这,有一群人闯入了这片沼泽。”

羽茉看到这头巨兽竟然说话了,惊讶了一会儿后,才知道它就是添明所说的巨泽前辈,于是小心地说道:“哦,巨泽前辈,那是我的家人,他们是带添明离开森林的。”

巨泽盯着说话的女孩,突然抬起右爪就要拍过来,添明赶忙挡在羽茉的身前,叫道:“巨泽前辈,羽茉是好人,你不要伤害她。”

“好人?那些人现在使用水系的锁空术,要将这片区域封锁起来。”巨泽对元素灵敏的感知力让它知道来者不善,“不过有这个女孩作筹码,我们还有逃脱的可能。”

“怪物,你休想得逞。”那个让添明痛恨的声音终于在这里出现,只见羽茉身旁的水潭喷涌出水柱,那些水并没有下落,而是逐渐幻化为人形,凌莉就这样出现在添明的面前。

巨泽没有给来人解释的时间,巨大的爪子直接拍了下来。凌莉抱上一旁的羽茉,灵活地跳到五十米远的地方,躲过了巨泽的攻击。

“凌姨,你……”羽茉诧异地看着凌莉的做法,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

“我只是来确保添明会和我们一起走,不会伤害他的。”凌莉把羽茉交给了她的手下,“你把公主带走,这里交给我们。”说完一跃而起,目标直指添明。

“走吧,公主,队长会把他带回来的。”那个手下看着羽茉不愿离开,心疼地劝道。

“不,我要在这儿看着。”羽茉倔强道。

“公主,你不走,我怎么向队长交代。她会处罚我的。”

羽茉虽然不愿意走,但也不愿看到其他人因她受罚,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的选择是对的,接下来的场面她不会想见到。

添明眼看着凌莉冲他跳过来。但巨泽的尾巴甩向凌莉,阻挡了她的去路。添明看见骨刺就要穿过凌莉的身体时,凌莉竟然消失了。她又化为一滩水滴落在地面。因为水潭中水元素很多,现在任谁也无法发现凌莉在哪。

“添明,你到我背上来。我带你冲出去。”巨泽急切地说道。

添明点了点头,他正想着怎么爬上巨泽的身体,巨泽已经伸出爪子,揽起添明丢到了自己的背上。然后它用力跳起,直到被从天而降的瀑布拦下。

“锁天术。”添明忍不住叫道。那长达千米的瀑布将他们所在的区域团团围住,但是地面上却没有溅起的水花,好像水流切入了地下。这瀑布环绕的景象让添明震惊,但同时也惊叹元素之力的强大。

冒然从瀑布穿过是不明智的,如果是巨泽独自穿过,还有可能活着,但是弱小的添明是绝不可能通过的。只有天空没有被水围住,也只有天空才是他们逃脱的关键。巨泽望着蔚蓝的天空,又奋力一跳。但是天空中好像有一道屏障,巨泽跳不过五百米就坠落下来。巨大的重量落在大地上,一时间树木变得东倒西歪,地上出现了一个深坑。

巨泽这时候突然明白了什么,笑了起来,只不过笑声显得那么冷漠无奈:“原来早就设计好了,这就是宿命吧。罢了罢了,这条命是你救的,十三年的安然,也够了。”

“巨泽前辈,怎么了?”添明听到他悲怆的话语,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等会儿我会为你打开一条出去的道路,你就沿着它跑出去,不要回头。”

“巨泽前辈,你不和我一起走?”

“你先走,我稍后就跟来。添明,你是个好孩子,记住我的一句话,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甚至是你的救命恩人。”说着巨泽就把添明放了下来,让他待在身后。

接着,一道绿光从它的头部开始扩散到身体各个部位,坚硬厚实的角质层下涌动着绿色的光华。褐色的物质在它的皮肤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好像是从它体内汲取养分。过了一会儿,添明才意识到那是树皮。

木系防御型禁术木之森森

巨泽知道在这个由水元素制造的囚笼里,凌莉可能会出现在任何一处。被杀死也只是时间问题,但是在这之前它需要足够的时间将添明送出去。所以它使用这个禁术以自己生命为养料,形成坚实的树皮保护自己。说是保护自己,其实是牺牲自己保护他人。如果过度的使用该禁术,最终真的会化为一棵树。

巨泽的尾刺上都被褐色的树皮包裹着,它抬起自己的尾巴插入倾泻而下的瀑布中,在连续的水流下开出了一个小口。但是添明可以看到瀑布竟然切入了巨泽的尾巴里,绿色的血从它的伤口中不断流出。

“快走,添明!”巨泽忍着剧痛喊道。

添明不再犹豫,巨泽现在是用生命为他开路,他不能辜负了它的期望。

“拦住他!”这时凌莉又出现在添明的身后,显然在一旁观察已久。她知道使用这种禁术后,巨泽的行动会变得缓慢,不足为惧,现在只要抓到添明就好。听到凌莉的命令后,五个人从瀑布中走出挡在了添明的前面。凌莉则转身对付巨泽。

巨泽看到添明又被阻挡,眼中闪现绿色的光芒,爪上的绿光更胜。它用力地拍了三次。三道绿光顺着地面向五人飞去。绿光所到之处,花草丛生。

“你们小心!”凌莉看到这个情况,大声提醒。

但是已经晚了,五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绿光吞噬,三棵树从地面冲天而起,树枝藤蔓将五个人牢牢捆住,就当他们要化为水流逃脱时,树木对水的渴求将他们纳为自己的养分。五个人就这样被同化为树木的一部分。在吸收了他们后,三棵树长得更大了。

“啊!!我要杀了你。”凌莉疯狂地叫着,她培养的五名手下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她怒了。

她手中多出了一把通体蓝色的剑,剑上还能看到水律动的波纹,好像这把剑就是一个平静的水面。她将剑举过头顶,狠狠地朝着巨泽的脖子劈下去。

而巨泽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它已经知道了结局,但是它也看到添明已经顺利地离开,它欠他的还完了……

添明钻进森林中,意识到巨泽也是在骗他。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就像是巨泽倒下的身体一样无力。

当一片黄叶自他面前飘落的时候,他知道悲凉的秋天到来了。

为我好的,对我不好的,都在欺骗。——添明

不要轻信任何人,甚至是你的救命恩人。——巨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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