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哪了?”
严勐眯缝着眼睛,缓缓从床上跳下。
他先是不屑的看了看惊骇的宏飞,接着便目光一转,盯着左蒙冷声而道。
可刚刚从慌乱中恢复的左蒙并未过多惊讶,同一个宿舍难免会被发现,他似是早有意料,嘴角微微一笑,接着撑着铁门缓缓站了起来,目不斜视的盯着严勐,反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比你想象的要早!”
严勐冷笑着摇了摇头,目光之中逐渐升起一丝狠辣,他狠狠扯下手臂上的绷带,双手同时捏住两头,并在空中拉得啪啪作响。
“我好心把你当兄弟,你却处处欺骗我!”他冷笑着看着平静异常的左蒙,面色逐渐凶狠起来。
宏飞早已吓得躲在了左蒙身后,现在的严勐大概是想勒死两人,宏飞那里有反抗的勇气。
“告诉我,你做什么去了!”严勐将扯直的绷带移到左蒙眼前,并下出最后通牒“如果不说……我会毫不犹豫下手!”
或许是因为陈动的死,傻大个严勐的眼神中总是带着一点疯狂的仇恨,这种恨让他对任何人都是不再信任。
“呵呵!”
左蒙不退反进,目光中毫无惧色。
“你若是想一直待在这里,大可杀了我!”
“你什么意思?”严勐皱了皱眉,冷道。
左蒙脚步不停,向着严勐逐步靠近,这样的左蒙反而让得严勐心中一虚,一步步往后退去。
这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严勐,顿时气势急降,转瞬间便被左蒙压了一头。
身后的宏飞顿觉有趣,心中的惧怕也是缓缓消散,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你……你真有可能出去?”
严能并不是傻子,退了几步,心中一想便是不确定道。
以前他之所以一直不敢强行拉左蒙入伙,一来有着齐升牵制,他不敢太过逼急了,以免把左蒙给逼到齐升阵营。
二来嘛,两人同属一个宿舍,时间久了总会知晓一些若有若无的消息,而严勐知道的消息就是左蒙有可能在策划越狱。
所以当他听到左蒙说出刚才那话,再联想到以前对左蒙的猜测,无疑心里就把左蒙策划越狱的可能给默认了。
左蒙也不说话,等到严勐靠到床架退无可退,他才停下脚步,脸上故做凶狠,威胁道“听着,今天的事你最好不要说出去,等到‘那天’我或许会把你顺带着。”
左蒙并没有明说越狱,而是用了一个语气加重的‘那天’,这也给了严勐极大的错觉,让他心里越加坐实左蒙正在策划越狱。
严勐眼睛一亮,刚想说话,却看到自己手里差点成为凶器的绷带,他尴尬一笑,赶紧收到背后,嘴上也是打着哈哈道“你看啊,陈动一死我这脾气就有点不受控制…”他挠了挠头,仿佛是在哀求道“那个…要是越狱那天你能够带上我,别说保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左蒙微笑着点了点头,严勐是个简单的人,爱憎分明,也没有什么鬼心思,所以左蒙才敢抛出这个甜头,可即使如此,左蒙也是说得七分真三分假,他其实也不确定能不能成功逃出去……
监狱大门,通往操场的岔路口。
数道探照灯汇集于此,灯光下正是抱头跪地的王正男。
他的目的并不是真的越狱,而是为了引开狱警为左蒙争取时间。
所以当他通过了形同虚设的大门后继续跑了会儿,便老实的抱头蹲在地上,等待狱警的到来。
一群狱警气喘吁吁的尾随而至,等看到王正男老实的待在灯光下才收起枪支弯着腰剧烈喘息着。
“你…你大爷的!跑…跑这么…快……”
一名狱警边喘气边将王正男铐起来,嘴中也是断断续续的咒骂着。
王正男撇了他一眼,鄙视道“叫你们养尊处优惯了,跑这么点远就成这样了!看来以后得多来几次了。”
他话一落,这名狱警便忍不住狠狠白了他一眼,刚想发火却看到大腹便便的袁来正小跑而来,他连忙拉着王正男迎了上去。
“袁爷!抓住了!”狱警朝袁来点了点头,便把王正男推了过去。
袁来接过,却没打没骂,反而无奈道“我的小祖宗唉!你怎么就跑出来了!”
说着还帮他解开手铐。
王正男揉了揉手腕,无所谓道“里面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说完便不再理会这些狱警,独自朝牢房走去。
袁来气得原地一跺脚,震得一身肥肉颤了颤,指着王正男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过了会儿,他似乎想到什么,便拉过一名狱警冷道“这事别和李兆说了,咱们自己解决!”
狱警想了会儿,也是楞楞的连连点头,随后一群人便尾随王正男回到牢房。
现在牢房里一片嘈杂,地上到处都是犯人们扔的碎纸,被单,以及生活杂物。
直到王正男走进来,这些少年犯才没趣的摆了摆手,嘘声四起。
原本王正男的逃跑给枯燥的监狱生活增添一笔别样的节目,他们以为可以看场好戏,却不料这么快就被逮回来了,难免会失望。
王正男并未理会这些声音,自顾自的朝5号宿舍走去,等到路过7号宿舍时,他微微顿了顿,眼角余光扫了过去。
正好左蒙也站在门口,却没有投来目光,仿佛没有看到王正男一样。
等到王正男撇过来,他又仿佛脑侧长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王正男嘴角微微一翘,便不再停留,直奔5号宿舍。
随后袁来歪着身子也是走了进来,他老远便看到王正男的动作,等走过来后心中突然莫名其妙的一惊,接着急忙将目光投向7号宿舍,可门后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娘西皮!这两个小王八蛋想搞什么!”
袁来暗自嘀咕一声,便不再停留自行离开,只留下一群狱警打扫战场。
不太平静的一夜很快过去,当早晨的第一缕朝阳穿过森林的浓雾射进沉闷的监狱时,一声响哨,监狱牢房大门哗啦啦打开,大量狱警蜂蛹而入,凶神恶煞的盯着一个个房舍,随后房舍铁门也是同时开启,过了几分钟三三两两无精打采的少年们才歪歪扭扭的走了出来。
而此时袁来也是扭着一身肥肉出现在门口,他今天没有表演任何节目,径直走到大厅中央。
他抬起眼皮,看了看稀稀拉拉东倒西歪的少年们,袁来没好气的摇了摇头,抽出话筒喝道“都没睡好是吧!”
“是……哈…切……”一百多名少年,说一个‘是’字,却是棉软无力,后面还有一连串的哈切,足以见得他们是有多困了。
都说哈切能传染,袁来也是忍不住打了个哈切,他没好气的瞪了眼王正男,都怪这个家伙没事找事,搞得一群人没睡好。
他拿起话筒,随意说了几句,便挥手示意狱警带走。
等到少年们歪扭着来到操场后,一眼便看到一脸不悦的东明正站在主席台上。
瞬间,少年们就犹如老鼠见着猫,一个个立马站直,竟不见一丝困意。
“今天都怎么了?”
东明随意道了声,也不等少年们回答,自顾自继续道“今天早饭过后,受罚人员留下准备砌房子,其余人照常挖石头,听明白了吗?”
话落许久,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东明挑了挑眉,向手下一招手,便有几名狱警抬着水管跑了过来。
“都没精神嘛,那来点有趣的节目。”
说完,他再一招手,水管中猛的冲出一篷绿色水柱,哗啦啦的就喷向少年们。
“咝……”
带着一点点刺激性的冰冷消毒水转瞬间将少年们淋了个透彻,猝不及防下一个个冷得打了个寒颤,纷纷嚎叫起来……
“哼!”
东明冷哼一声,扭头离开。
“呀呀呀……我去,冰啦!冰啦!”
宏飞扭着身子,左右乱窜,一下蹲在地上,一下躲在左蒙身后,躲避药水的喷淋。
“你别躲,小心药水没撒上,给传染了!”
左蒙没好气的架起他对着水管就是一阵喷。
“呀呀呀!冷冷冷啊!”
“哈哈哈,忍着忍着!”
宏飞叫苦不跌,不过左蒙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忍着,要不然真得了病菌小命都难保,而他这想躲又不敢躲张牙舞爪的模样着实逗得左蒙大笑不止!
就在两人闹腾的时候,王正男却是偷偷摸摸的溜了过来,悄悄捅了捅左蒙的后背小声道“今天之内一定要给我送出去!”
左蒙笑声不止,默默点了点头,心中却惊讶道“今天?这么急!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左蒙昨晚睡觉前仔细看了看,却没有拆开,信誉这东西得自觉。
他大致判断是块金属物质,具体是什么金属就不得而知了。
等到早操做完,队伍开始前往食堂。
路上,左蒙在花圃里扫了几眼,却没看到园丁老头,只有一个竹椅,和旁边工具箱上正在燃烧的烟斗。
这烟斗散发的烟很浓,一蓬蓬的像是冬天哈出的白气,应该是烧过心了,这老头估计离开有段时间了。
监狱会议室。
两人分坐圆桌两段,一个是李兆,另一个赫然便是左蒙要找的园丁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