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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改变和挑拨

就在风羲面如死灰的时候,这间牢房的铁门忽然被开了。

几个高大的蜥蜴人卫兵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将那几个被风嫣嫣打残的人都拖了出去,接着铁门再次“哐当”一声关闭了。

一切又恢复如初。

没有人胆敢上前阻拦,牢房里的所有的人,都只是惊慌地躲避着那些蜥蜴人卫兵。

他们冷漠地看着那些被蜥蜴人抓住的人哭喊挣扎着,再冷漠地看着那些人被三两下击昏后拖出去,消失在黑暗的通道尽头。

其他的牢房也都是同一副景象,所有受伤的人都被拖了出去。

谁也不知道那些人都被拖到了哪里,但是谁都可以想象,等待着这些人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那也将是他们的结局,他们不可改变的命运。

短暂的哭喊声、求饶声、以及喝骂殴打的声音消失了,这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死一样的安静,没有任何一点的声响,似乎大家都在害怕自己因为发出响声而被拖走。

直到下一次开饭的为止。

当一大盆东西再一次被塞进各个牢房的时候,所有人终于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他们疯狂地争抢着上前去吃着可能是自己最后一顿的饭,就算是最弱小的人,也都赤红着眼拼命地抢夺着食物,也不管自己身上挨了几拳几脚,更不管自己可能没吃完就被打死了!

这处封闭空间再次变得极度混乱,比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更加混乱。

受伤的人不断地增加着,可是所有人似乎都陷入了疯狂之中,他们眼里除了那盆泔水一样的东西再没有其他,疯狂已经不能够形容他们。

有人说,世间最苦莫过两种:一种是求不得,一种是放不下。

归结起来,都不过是执念而已。

对风羲来说,生,是他求不得的东西,于是所有希望破灭之后,被无情背叛的他,心中忽生另一种执念:活着!

这种生的执念,是如此强烈,连风羲心中那份“干净”的执念都在它面前不堪一击。

于是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纠结,活像一只饿死鬼一样,扑向了那盆泔水,大口大口地吃着…

有多少人,曾经信誓旦旦地要坚持自己的理想和原则?有多少人,曾经一心一意地要活出自己的本色?又有多少人,最后被现实磨平了棱角,彻彻底底地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和原则,变成了那些自己曾经厌恶过的、终日带着层层面具活着的人?

这就是现实的力量!

不得不说,风嫣嫣也算是替风羲扫平了些道路。

整个牢房中最强壮的人,都被她灭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不是老弱妇孺,就是风羲认识的人。

风羲现在虽然虚弱,但是凭着一股莫名的狠劲,在接下来几天里倒也抢到了饭,渐渐地恢复了过来。

可是,牢房里的人却每一天都减少着。

每一天都有人被拖出去,谁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吃到下一顿饭。

也许是心中那份执着的毁灭,那份干净的不再,也许是对活下去越来越深的渴望,风羲渐渐地也变了,变得他自己都觉得陌生起来。

因为蜥蜴卫兵都是先拖那些受伤的人出去,于是更大的恶行很快出现了。

那些强壮的人开始联合起来,在每天在吃饭之前,就挑出一些人打断他们的手脚,再将他们丢在牢房门口,好让他们更容易被蜥蜴人卫兵拖出去!

然后,每天在开饭前都可以看到各种各样淋漓的鲜血,听到各种各样凄厉的惨叫声,以及痛苦至极的呻.吟声---那是每一天例行的节目,那些预定好的牺牲者,连饭都省了,只要牺牲他们,就能成全大家。

再后来,所有人竟然都开始习惯了。

作为“食物链”顶端的生物之一,风羲虽然不亲自动手,但是却也不会阻止别人动手。

他就这样变成了一个冷漠的看客,现在只要能活下去,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此时的他不仅冷漠,而且每天津津有味地吃着那盆曾经令他厌恶无比的泔水,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切。

为了活下去,他什么都不要了,只要能多活一天,他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

就这样,数十天之后,一个个原本塞得满满的牢房,开始变得空荡荡起来。

如今每个牢房里剩下的,都是最强壮的或者有组织的人了,但凡弱一点的,或者落单的,都已经变成了别人活下去的踏脚石。

“哼!”

风羲看着眼前围住自己的几个人,冷冷地哼了一声。

现在离他进来已经过了几十天了,这里已经没有了多少人,仔细数数,也不过是十来个人而已,再没有一个弱小的存在。

因为上次他认识的几个人突然被抓走,所以他突然地就变成了落单者,终究还是被别人盯上了。

这是每一天例行的挑选牺牲者的节目,在那些熟识的人被抓走后,他早已料到了这一天,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更想好了应对之策。

这次围住他的,是几个同一部落的人,约有六七个。

除此之外,剩余的人分为两派,彼此都是互相认识的人,其中一派有五个,另一派则有四个,全在一旁围观着,显然是在打算看他的好戏。

“阿木燎,你还在等什么?莫非你以为我死了,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风羲站在角落里,不急不缓地对一边喊道。

他口中的“阿木燎”,便是只有四人的那派的头目,他也只听别人喊过那人的名字,根本和对方不认识。

听见风羲喊话,那些围住他的人都往阿木燎那边望去,看样子也是心有顾忌。

那边四人再加上风羲话,他们双方七比五,虽然还有些差距,但是最后结果很难说,因为他们很可能被剩余的那一派坐收渔翁之利。

被风羲点名,那个名为阿木燎的人,脸色渐渐地凝重起来。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阿木燎心里也清楚风羲说得没错,只要风羲一完蛋,下一个倒霉的,绝对是他们处于弱势的四个人。

于是剩余的那五人一派,便成了现在破局的关键,无论这一派投入哪一边,另一边便立刻变成绝对优势,剩余的另一边很可能就会变成为今天的牺牲品!

局面忽然僵持住了…

本来大家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等着看风羲倒霉,可是被他这么一喊,顿时心怀鬼胎的各人都开始暗自算计起来。

那五人一派的成员都在看着他们的头目,一个长得矮胖粗壮的中年人。

显然他要做的,不是一个简单的抉择,这关系到他和他的小弟们的命运,大家是生是死也就在他的一念之间了。

如果他选了风羲一边,双方十比七,他们倒也有些优势,可是却不能说稳赢,搞不好就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而如果选了另一边,就是十二比五,优势之大,几乎是必胜之局。

可是之后呢?

重新处于弱势的他们,恐怕最终也会被吞掉吧?

“哦,看来有人还想坐收渔翁之利啊,呵呵,果真是好算计!”

风羲看自己的挑拨已经奏效,索性再添一把火,虽然表面上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但是其实内心已经紧张得手心冒汗了。

他现在是真正的势孤立单,如果他们执意要看热闹,让他成为今天的第一个牺牲者,他也无可奈何,谁叫他是孤家寡人呢?

除了挑拨离间,让所有人都陷进来,他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所幸风羲的好运气还没有用完,他刚一说,效果就出来了。

只见原本还在剑拔弩张的两派,一听他的话,立刻将矛头对准了那五人一派,似乎是在逼着他们尽快做出选择一般。

要么站在自己一边,要么站在另一边,其余两方绝无可能让他们坐山观虎斗!

那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不知道是因为被说中了心事,还是因为感觉自己忽然变成了其余两边的公敌,脸上的颜色变了变,忽然面色狰狞地指着风羲道:“小子,既然你这么喜欢挑拨,那你就给我去死吧!”

风羲心中暗道一声糟糕,想不到自己竟然弄巧成拙,将潜在的盟友逼到对手那里,现在他们五比十三,已经彻底落入了下风!

看来,他成为今天的第一批牺牲者,是在所难免了…

“等一下!”

就在你死我活的争斗即将一触即发时,阿木燎忽然伸手止住了那矮胖中年男人,急切地对他说道:“猯希,奎木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如果他赢了,你绝对没有活路的!不如你跟我联手,以后我们就抽签决定如何?!”

阿木燎嘴里的“奎木”,便是围住风羲的那七个人的头目。

此人年纪三十左右,三角眼吊客眉,还有一脸的络腮胡,光看面相就知道,这人是一个极其心狠手辣的人!

这十几天来,虽然都是他们几个帮派互相勾结,但是最后动手的,大多是奎木和他的人。

被阿木燎称为“猯希”的那矮胖中年男人,一听到他的话,立即停住了脚步,眉头紧皱,一脸犹豫的样子,看来心里其实也是很认同对方的话的。

“猯希,不如你跟我联手,之后我们也抽签决定如何?”奎木脸色阴沉地看着猯希,毫不犹豫地也开出了自己的价码。

“哼,我信不过你!阿木燎,就按你说的办吧!”那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再没有任何犹豫,眉头一竖,果断拒绝了奎木的邀请。

错综复杂的形势,随着矮胖中年男人的话一锤定音,风羲想不到最后的结果竟变成了这样。

最讽刺的是,原本率先围攻他的人,居然糊里糊涂地变成了他的盟友,而他预想中的盟友却又糊里糊涂地变成了他的敌人!

命运,果然是个难以捉摸的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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