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叫上来,就是问我这件事?”姜乐琴一个字一个字问得清清楚楚,很是失望。
“对不起,乐琴,我知道这件事,我做得不对,是我没能忍住。但是….”
“但是,你就想知道,我告没告诉孟鳄寒是吗?”姜乐琴不止失望,简直是羞耻又失望。”
“哎,算了,你愿意说,我也没什么可怪的….你需要我补偿…”
“没说。”姜乐琴不等梁格峰说完:“我什么都没说。”
梁格峰看着姜乐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对不住眼前这个女孩。
“问完了吗?问完我下去了。”姜乐琴已不想再说多的话,再说下去,就是让自己的自尊心掉进泥潭里,就算捡起来,也洗不干净。姜乐琴说完,扭头就走了。
一边坐电梯回办公室,姜乐琴一边想:“孟鳄寒,你什么玩意儿?凭什么,神不知鬼不觉,就让我觉得差你一大截?我他妈对你那么好,你有脸没脸。”电梯门开了,姜乐琴完全感觉不到周围每个人暗自努力工作的画面,只觉得一口恶气直灌五脏六腑。
梁格峰虽然心中愧疚,但得到满意的答案,见姜乐琴走后,也跟着下去了,只是心中还是不解:“既然乐琴没有告诉小寒这件事,那小寒为什么突然间变得如此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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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鳄寒陪客人看完房子,客人王先生说有事先走,王太太说请孟鳄寒喝个下午茶,让她画个粗略的几何图给她;孟鳄寒觉得现在赶回去之后,再上一个多钟头班,又得往家里赶,就答应了,她打算晚上回家给王先生他们设计。
她们找了一家附近的甜品店,规模挺大,就是人特别少,可能是工业区附近的原因吧。
“王太太,能问你个问题吗?”
“怎么了?”
“怡人港是个什么位置?”
“哟,你们做室内设计的人,居然不知道这个地方?”
“城市大了,什么样的楼盘都有,我们也不是每个都知道。”
“也有可能,这个别墅区时间蛮久了,你刚毕业的小姑娘,未必知道。以前还没有什么别墅的时候,就有怡人港了,是最早一批别墅房子,住里面的人都是当时最有钱的一些人,还有明星什么的,都在那买的房子。我姐也在那买的。”
“哦….”孟鳄寒像是想到了什么。
刚刚到家的孟鳄寒,看见杜小雅在家里兴奋地打着电脑网游,一边扔钥匙在包里,一边问:“你工作不做啦?”
“暂时还没接到新活。先放松放松….诶?你今天提前下班啊?”
“跟个客人看完房子喝下午茶,直接回来了。”
“哦。”
“杜小雅,问你个问题。”
“说。”
“你行不行啊。能不能认真听我问。”
“你说啊,我这是机械动作,大脑在听你说。”
“你交过笔友吗?”
“当然交过啊,初中的时候,交过好几个笔友。”
“你跟你笔友见过面吗?”
“有的见,有的不见。”
“什么样的见,什么样的不见?”
“男的见,女的不见!”
“你没救了你。”孟鳄寒见杜小雅一副沉浸在网游世界里的样子,退出她的房间,去冰箱拿西瓜了。
杜小雅终于结束了激烈刺激的游戏,回到现实中来,拖鞋都懒得穿地跑出来,往沙发上一躺:“累死了,肩膀都是酸的。”
“吃西瓜吗?”孟鳄寒问。
“吃。”
孟鳄寒用勺喂了一口西瓜给杜小雅。
“你刚刚….你刚刚说的笔友那个事儿…”杜小雅一边嚼西瓜,一边说:“是什么情况?”
“随便问问。”孟鳄寒朝垃圾桶吐了一颗籽。
“要我说啊,尽量别见。”
“为什么?”
“见了一般会后悔。”
“后悔对方长得丑?”
“不完全啊,可能对方信里面是一个样,现实里又是另一个样啊,我就遇见过。”
“说来听听。”
“初中的时候交了个笔友,后来约出来见面,简直是让我大跌眼镜。”
“丑?”
“不是。是同性恋!”
孟鳄寒突然停下自己手中准备开挖的勺,想到自己的好朋友胡豆豆,说:“小雅,以后别再我面前说同性恋的坏话。”
“错了,错了,小寒姐,我忘了,忘了。”
“接着说。”
“接着就没啦,我就是想告诉你,见面也不一定是好事。还有,是你想见人家,还是人家邀见了?”
“什么我想见人家,人家邀见,没有的事,都说随便问问。”
“切,我才不信。”
孟鳄寒没搭理杜小雅了。只是心中觉得杜小雅说得也对,也许通信是一回事,见面了又是一回事,“况且,他也没有要见我。我何必去找他?”孟鳄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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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同事跟姜乐琴道别。
“拜拜。”姜乐琴下地铁。
刚在地铁上,还有同事陪她聊天,现在又回到一个人的时间里,麻木地出地铁口,麻木地往家里走,麻木地想今晚吃什么。
“回到家,又要见到她。”姜乐琴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孟鳄寒:“现在在家比在单位还不好过。”
在家楼下随便吃了点米线,姜乐琴就上楼了。回到家里的姜乐琴,见到孟鳄寒的房门关着,心里总算是没那么压抑了。对她来说,目前,这是最好的状态了。
姜乐琴洗完澡,来到杜小雅的房间。
“她回来很早吗?”姜乐琴问杜小雅,跟本连平时称得亲热的“小寒”两个字都不愿意说,只说了一个“她”。
“嗯,挺早的。说是见了客户就提早回来了。”杜小雅见姜乐琴进自己房间,暂停IPAD里的电视剧。
“她房门关着。加班?”
“嗯。”
“我告诉你个事儿,你先别张扬。”
“嗯?嗯。”杜小雅鬼灵精怪地先是想今天大家都怎么了,又觉姜乐琴很认真的样子。
“我可能要搬出去。”姜乐琴说。
“为什么呀?”
“这里离上班地儿太远了,我觉得来回很不方便。”
“小寒知道这事儿吗?”
“不知道,你千万千万千万不准提前告诉她。”
“她这不迟早要知道?”
“到时候再说吧,我还得先找房子,得有个过程的。”
“行,我保密。”
“诶?对了,你那天为什么不告诉我是梁格峰送我回来的?”
“哦…你说那晚你喝醉了啊?是他不让我说的。”
“你当然得跟我说了,他是你什么人?我是你什么人?”
“但是,他说怕你第二天尴尬啊。毕竟是你叫人家去酒吧的。”
姜乐琴心中一惊,问道:“你知道这事儿?你知道是我把他叫去的?”
“知道啊,他跟我说的。”
“那你告诉孟鳄寒了吗?”
听到姜乐琴说“孟鳄寒”三个字,杜小雅先是一点小惊讶,接着说:“没,他让我别跟任何人说,特别是小寒,他说你被同事们灌了酒,怕你第二天被人笑,觉得尴尬,怕小寒知道同事们没叫她,怕她心里不舒服。”
“哦….我知道了。那你确实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姜乐琴顿时,只觉得自己就跟傻子一般,同样是不被告诉,不告诉她,是因为担心她姜乐琴告诉孟鳄寒害孟鳄寒心里不舒服,不告诉孟鳄寒,竟然是担心孟鳄寒知道同事们不叫上她,怕她难受。姜乐琴就像陷入了某种死胡同,这个死胡同里,只能是跟孟鳄寒比出个所以然来,才能走通,走通之后,发现又是下一个死胡同。
姜乐琴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手机音乐,扑倒在床,此时似乎只有音乐能够将她拉回到一个平和的心态。
她姜乐琴,喜欢了许久的人叫梁格峰,性格和蔼温顺,对人彬彬有礼,做事情专注,对女生很是照顾;有一次,姜乐琴感冒发烧来大姨妈,整个人跟垮了似的,跟女魔头何菲菲请假,被女魔头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骂:“姜乐琴,每个女的,每个月,都会来大姨妈,你不是打算每个月都请假吧?公司好像还没有这样假期吧?要不然你去说通老板专门针对你们女员工搞一个“大姨妈假”,这件事我就同意。不然你今天回去,那就是旷工。没什么好说的。还有你们,以后这种假,就不要来跟我请。”周围当场鸦雀无声。没过多久,姜乐琴就被一个短信叫了出去,原来是梁格峰给她买的止疼的药。姜乐琴当时还怪梁格峰:“我不是疼,就是困、累,想回家休息。”梁格峰:“哈哈哈,那我就真不知道了,只知道你们部门进来出去请假很麻烦,我们打个招呼就能出去,也不知道你需要什么药,就只买了这个。”姜乐琴:“但还是要谢谢你,真体贴。”从那以后,一颗小种子就种在了姜乐琴的心灵土壤中,每一次的接触,便是破土而出,发芽,长根,长茎,长叶,如今,已来不及灌溉,就已开花,只是这花,姜乐琴从不知道,是一朵不会结果的花。
而她孟鳄寒,是姜乐琴多年好友,俩人兴趣爱好相似,平时穿着打扮不相上下,读同一个学校,去同一家公司,住同一个屋檐下,用同一款牙膏沐浴露洗发水,就连每天吃的饭量都是大同小异,甚至公司的同事们会更认可她而非孟鳄寒,最后的结果是,“选她?不选我?”姜乐琴心里又开始愤愤不平。
姜乐琴翻出孟鳄寒那张手机短信截屏,仔仔细细地又看了看,始终觉得这不是孟鳄寒亲自发给她的:“她这么谨慎,凡事都滴水不漏,如果真是她,第二天为什么对我只字不提?”姜乐琴翻出他们大学时候的毕业照,看到站在孟鳄寒身边的黄沛中,突然想到黄沛中曾经把他和孟鳄寒吵架的对话截屏给过自己看,想让自己帮忙劝和,结果被孟鳄寒知道之后大发雷霆,以至于黄沛中吃了好些天苦头,做了若干纡尊降贵的事儿,才把孟鳄寒哄回去。
“会不会也是哪个男生发来给我,希望我帮他劝和?也不对啊,如果是,他肯定认识我,我也肯定认识他,那就也不可能是黄沛中,嗯,肯定不是黄沛中,孟鳄寒跟他分了那么久了;那会不会是梁格峰?如果是,梁格峰应该是不会打开她的手机的?况且梁格峰也不会干这个事儿;那会不会是其他人?其他人!那时候这么晚了,会是谁,用她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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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格峰直到下班时也没见到孟鳄寒,心想今天就不要去找她了。虽然从姜乐琴那里确定了不是这件事伤害了孟鳄寒,但是梁格峰觉得要想重新跟她说上话,还是不能像现在这样,必须改变一下方针了。
回到家里的梁格峰很是惊讶,发现自己父亲比自己回来得还早。
“爸,您今天不用陪客啊?”在梁格峰心里,爸爸的晚回家,似乎是陪客多于加班。
“嗯,今天下午跟别人去洗了个温泉,太想睡觉了,就回来了。”
“哦,妈呢?”
“你看看你,完全不关心你妈,你妈最近在跟人学跳舞,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梁格峰没说话了,准备先回自己房间。
“对了,格峰啊,听你妈妈说,你准备去我公司上班啦?”梁父这一问,问得梁格峰当头棒喝。
“啊?妈还没跟我商量这事吧?”梁格峰回答,心里也是翻江倒海地搜寻理由。
“哦,她前些日子跟我说的,说让我考虑考虑,你也这么大了,是该学点管理方面的东西。”
“爸,我们之前不说好的吗,这几年,让我做我自己想做的事,管理这些,以后您再慢慢教我。”
“格峰啊,我年纪大了,干不了几年了,我心里呢,一直希望你能学有所长,当然,你现在别人公司,干得也不错,自己也能当个小官,所以我从来不催你,希望你呢,慢慢成长。但是我们家,是一个很复杂的家庭,你这么大了,也应该能体会我做父亲的心情。”
“爸,你知道吗?他最近来我们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