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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最美的风景在路上(1)

伊娃的护照

在我怀孕的时候,很多人觉得以后就不能到处旅游了,我并不这么认为。我们的生活不会因孩子就完全改变方向。

伊娃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我们就计划带她去旅游。托马斯坚持只要一个孩子,一个能带着到处跑,多了就会越来越麻烦。以后,我们就变成了三人行。

我怀孕时对以色列的感觉很不错,计划伊娃出生后要带她去。伊娃在她出生的第七天,也就是我出院那天,就拿到了她的护照。

说起这个护照非常有意思。办护照需要拍一个大头照。出院那天我们带她去照相馆照相,照片一定要睁开眼睛。伊娃从上车起就开始睡觉。她睡得太香,我和托马斯想尽了办法,怎么都弄不醒。托马斯把她外面衣服脱掉,摸她的脸、耳朵,用围巾的流苏痒痒她,全都没用。摄影师把她放在地上,灯光都打开,我轻轻地拍她,她就换了个姿势,继续睡。我用中文喊,伊娃起床啦,托马斯用德文喊,然后我俩一起用英文喊,伊娃就是不响应。我俩像傻瓜一样围着她搔头抓耳急得团团转,托马斯还让我遮掩一下他和伊娃,以免别人认为我们在虐待婴儿。四十几分钟左右的时候,她突然睁开眼睛哇地哭了一声,说时迟那时快,摄影师“咔嚓”一下就拍了一张照片。也幸亏摄影师眼疾手快,因为伊娃哇了一声后,扭头又睡着了。

婴儿护照有别于普通护照,里面没有磁条。德国公民的普通护照每个城市都可以申请,但都是在柏林发行。婴儿护照每个城市可以自己发行,当场就可以拿到,有效期长达6年。除了美国,没有磁条的婴儿护照在其他国家都是被承认的合法身份证明。我们暂时也不会去美国,就懒得花时间申请普通护照。我觉得婴儿护照用照片也是多此一举,小孩一天一个模样,而且很多婴儿看起来都差不多,即使是带着别人的孩子过境也识别不出来。毕竟,从7天到6岁是一个很长的过程。

伊娃在欧洲用不到护照,她生在德国,住在奥地利。每隔两天我们往德国去一下,有时候是去买东西,有时候是去散步,有时候是去医院检查,这就是住在边境的好处。

奥地利除了汽油和咖啡,其他东西比德国贵很多,所以我们日常生活购物都是在德国。为了带她旅游,我们很早就开始做计划,特别是听说婴儿坐飞机在起飞和降落的时候因为压力变化,耳朵痛会哭得很厉害。为了让她适应这种压力的变化,我们带她坐缆车。家附近是阿尔卑斯的滑雪区,到处都是上山缆车,我们推车带她坐了好几次,有的缆车是新的,上升速度非常快,我能感觉到耳部压力。可是伊娃睡得非常香,什么反应都没有。

伊娃的第一次旅行

伊娃三周大的时候正好是中秋节,我也恢复到能到处走走。托马斯就做了一个为期两天的旅行计划。开始我不愿意,觉得自己还没完全恢复。在月子里,不想到处跑。后来觉得坐在车里比较安全。并且,他提出住农场的说法很吸引人,我就同意了。

我们在中秋节上午出发,下午抵达了奥地利和意大利边境的一个小镇,住在农场的旅馆里。这是个度假套间,带厨房和客厅,而且很便宜,48欧带早餐。这个地方是个旅游胜地,整个小镇都是旅馆和餐馆,这种旅馆平时应该很贵,现在是淡季才这么便宜。

我非常喜欢这个旅馆。我们到达的时候门上贴着一张纸条,写着欢迎我们的到来。他们下午去山上割草去了,让我们自取房间钥匙开门。

我进房间休息了一会儿。托马斯出去了几分钟就兴冲冲地跑回来拉我下去,不知道看到些什么。原来农场主回来了,正好是挤奶时间,他知道我还没见过挤奶,所以要带我和伊娃去看看奶牛挤奶和伊娃喝奶有什么不同。

我们兴奋地跑到奶牛房。奶牛都刚从山上回来,排着队等待挤奶,挤奶的那个机器看起来很高档,四个吸盘同时吸上去,奶水就哗啦啦地下来了。

托马斯坏笑:要是给你啪一下,你能挤出这么多奶吗?一头奶牛一天能挤出二十多升奶,你能挤出多少?我白了他一眼,看了看伊娃那胖乎乎的粉嫩小脸,三周大正好是长奶膘的时候,肥得下巴都能数出好几个了,这不是我这个奶妈的功劳吗?

牛圈里还有几头新生的小牛,特别可爱,喜欢跑过来舔我的手。其中有一头出生才四天,我们把伊娃抱到它面前,让小牛和小妞亲密接触,并合影一张,看起来十分有爱。

牛圈外面是马场,有几头小马在圈里转悠,后来才知道是冰岛马。冰岛非常冷,马个头也都很小,看起来比西藏的马还小。托马斯说这马正适合我。我非常开心,要来马绳去遛马。托马斯一听乐了,推着伊娃跟在我和小马后面。

那镇子的风景很美,刚好是傍晚时分,月亮从雪山巅上升起,月光温柔地洒下来,整个村庄安静和谐,我牵着小马带它到处吃草。

我们美名其曰带伊娃出来旅游,实际上都是自己玩。等伊娃长大一点,我就可以和她一起玩。欧洲孩子的童年和我小时候不太一样。我的童年很幸福,但是要说丰富和精彩,却比不上这边的孩子。托马斯小时候被妈妈带着去西班牙骑马,去巴西钓鱼,不到十岁就飞了半个地球了。

我也算沾了伊娃的光,再体验一次童年。只要童心还在,什么时候都能找回童年。我也想跟着伊娃的眼睛去感受这个世界,这样一来我更靠近她的心灵,同时也纯净了自己的内心。

生了孩子之后我特别想吃肉,所以借着中秋节的借口,我闹着去酒店吃大餐,点了羊排,还要了一杯红酒。

我一直喜欢喝葡萄酒。托马斯特别坏,知道我怀孕不能喝酒,便使劲往家里买酒。其实他是不喝酒的,就是为了馋我。能这样孩子气的人也只有他。到我分娩的时候家里已经有好几十瓶酒了。我的助产士说我可以偶尔喝一杯葡萄酒,特别是香槟,对发奶很有好处,但是每次不能多喝,只能喝一杯。这样他开酒的时候就没有理由不让我喝。我也不贪,只喝一小杯。

伊娃才三周就去了四个国家:德国、奥地利、意大利和瑞士。其实就是围着阿尔卑斯山转了一圈。不像在中国,出个省都要两天。意大利北部的山区有一段特别像西藏,上山几十道弯,特别陡,唯一不同是路况特别好。到了山顶一看,有个餐厅叫作TIBET,我们特意去那里吃了点东西。

那时候是九月,山顶已经下雪了。我们两个心思不正的年轻父母决定要伊娃当一次白雪公主,将她放雪地上拍了张照片。伊娃生来不爱戴帽子,只有衣服上带的帽子才戴。一位助产士说,剖腹产的孩子,因为医生拿她出来的时候首先碰到的是头,是抓着头拿出来的,所以很不喜欢头顶的东西。我觉得这也有道理,所以平时都很温柔地摸摸她的头,让她不那么反感头顶的东西。

九月的时候尽管山顶下雪,温度还是很高。伊娃穿了一个带帽子的外套,我们就给她戴上衣服上的帽子,把她放在冰雪上让她和冰雪亲密接触,并拍了一张照片。后来我们遭到很多朋友的谴责,怕这样伊娃会感冒。

事实上,我从不担心伊娃的健康,相信她非常强壮。其实,保护过度并不好,就让她按照我们的生活方式自然长大,这样我们也不用总刻意为她或者在她面前伪装我们是什么样一种父母,我只想做真实的自己,成为最真实的妈妈。

我的爸爸非常风趣幽默,经常跟亲戚家的孩子打成一片,在我们兄妹面前却表现出一副严父的样子,不苟言笑,喜欢摆出教条,要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其实我很羡慕亲戚家的小孩,可以和我爸爸玩,我反而显得生疏起来。所以我希望伊娃能轻轻松松地和我们一起生活。

带孩子旅游唯一的不方便就是东西变多了。以前我和托马斯旅游,一两个月时间也只要一个包就足够,一人一套衣服,两人共用一个牙刷,行李能怎么少就怎么少。有了孩子之后,奶瓶、尿片、衣服这些都少不了。

只是换个尿片,就要带上尿布垫、湿巾、尿片。还要带上屁股霜以防她在汽车上坐久了生红屁股。

一开始Pampers的尿片不合身,伊娃从用2号尿片开始,偶尔会流到背后把衣服弄脏,我们给伊娃带了四套衣服换洗。后来我们换了ALDI的尿片就再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三周大的伊娃,好像特别喜欢坐车,只要坐上车就睡觉。两天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车里度过的,我还没出月子,精神不太好,我和伊娃都在车后面呼呼大睡。两天下来,托马斯和我感觉有点辛苦,不过还能承受。

这次旅行后,我们开始了下一步旅行计划——驱车近一千公里北上德国去看望托马斯的外婆,也就是伊娃的祖外婆,让这对老人见见他们的第一个第四代传人。

我们选在星期一的下午出发,避过了周末以及早上的高速公路驾车高峰期。我们怕伊娃坐车太久会不舒服,打算路上停一晚,下午在哥廷根住下休息。

还在医院的时候,我们问过伊娃的儿科医生关于带她坐车和飞机的事情。儿科医生说原则上只要不是早产儿,宝宝身体健康,出生一两天就可以带着旅行了。年龄越小旅行越轻松,因为越小的孩子睡觉越多,旅行就睡过去了。旅行的时候准备一个新生儿汽车坐垫,它是按照宝宝的背部脊骨姿势设计的,坐一千来公里没有问题。

如果带孩子坐飞机,要根据每一个宝宝的身体情况来定,有些孩子会有问题而有些没有,只要在起飞降落的时候注意一下就可以了。

虽然医生这么说,我们还是担心她太辛苦,所以打算慢慢来。我算了算时间,大概在那边停留两三周,于是带上了伊娃所有的衣服。去的旅途一路通畅,下午六点多就到了哥廷根。伊娃基本上一直在睡。

那时候天气有点热,伊娃因为胖,特别怕热,衣服总是汗湿,我不敢给她穿得太多。路上有时候会停顿休息,我就抱她出来透透气,怕她坐太久屁股不舒服得红屁屁,有时候让她反过来躺在我腿边的枕头上。我在车上放了一个喂奶枕,非常地有用,这样不仅可以喂奶,可以让她躺上面,开车的时候我也可以睡上面,一枕三用。

哥廷根那个小旅馆条件不是很好,空间太小。傍晚的时候伊娃哭了一次,大概有两三分钟,是没拍好奶嗝的缘故。平时伊娃哭得很少,一哭起来我们就特别心疼,觉得是很不舒服才会哭。后来我发现,小家伙很挑剔,只要是舒服的旅馆,她就显得很放松;条件不怎么样的,她就比较难哄一点。

睡旅馆的时候我们让她睡在中间,给她穿个睡袋,放上一个枕头,让她睡在我们的头旁边,这样不用担心我们的被子会捂到她,也不担心她踢被子。那时候伊娃刚好四个多星期大,晚上会醒两次喝奶,好在她也不哭,醒了就啊几声,我就会马上醒来给她喂奶。说来也奇怪,我平时睡觉很沉,外面打雷下雨放鞭炮我都听不到,但是伊娃哼一声我就会醒来,这是血肉相连的缘故。

四世同堂

我特别喜欢托马斯的外公外婆。我怀孕的时候外公动大手术,托马斯想去看外公但又担心我一个人在家。我了解子欲养而亲不在的痛苦。我外公去世那年,我大三。那时我兼职在海南带团,回学校才知道外公已经过世。他最后那几天正好是我过生日,外公病得迷迷糊糊地对我舅舅说:你还不去做作业呀。家人忙着照顾外公忘了日子,后来想想才明白外公是惦记我的生日,迷迷糊糊把舅舅当成了我。

我特别后悔没有见到外公最后一面。所以,我怀孕期间和托马斯北上了三次,每次往返两千公里。我怕他遗憾和外公在一起的时光太短,即使辛苦我也觉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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