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在五年前,父亲喝了几日的酒,我也在小黑屋里呆了几日,正当我饿得两眼发昏之际,那扇门被父亲打开了,我知道我又一次的挨过了痛苦,我心中仍然抱有希望,只要能够活下去,我一定能见到母亲,我想要她的笑容和拥抱。我走出了屋子,却看到父亲的身边站着两个陌生人,一男一女,男的仙风道骨,女的端庄贤淑,他们自称是父亲的朋友,而直到我被带出沐家时我才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就是宗主和我的师父。受我父亲所托,将我带入望江楼修行,从那一天起,我的天空就变了,不再是阴云密布,变得格外晴朗。”
沐红菱顿了顿,脸上的泪痕已经被风擦干,似乎对于那一日有着美好的怀恋,她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物一般,连莫离都被她的这种情绪渲染了,似乎也从阴云中走了出来,神情轻松了不少。
“来到望江楼以后,师父收我为玉鸾峰一脉,她待我如女儿一般,我也将她视作了我的母亲,不管我怎样顽劣,她都会包容我,在望江楼里,我找到了小时候没有得到的那些东西,会有师兄师姐关照我,会有师弟师妹跟在我的身后,会有长辈带着和煦的笑容指点我在修炼上的迷惑,你知道吗,那种感觉,宛如重生一般,它冲淡了我心中的苦楚,甚至冲淡了我对母亲的思念,在这望江楼内,我感到很快乐、很幸福。”
沐红菱眯着的笑眼边缘,再次有着晶莹的光泽闪动着,但与之前不同的是,那丝光泽里反射出来的是明媚的彩虹,莫离看着沐红菱,静静地听她说完,在她开口之前,莫离绝对不会想到她会对自己说这么多的东西,心中有些感慨。
“谢谢。”这句感谢莫离发自肺腑,没想到自己这么大个人了居然会要一个小丫头来宽慰自己,不禁有些莞尔,但想到沐红菱小时候的遭遇,他又将那丝笑容收敛起来说道:“人们总是在失去以后才会懂得去珍惜,往往伴随着莫大的痛苦,师姐你小时候的经历虽然不堪,但想必一定会非常珍惜眼下的幸福,所以你一定会想要竭力的守护他们,我想他们也一定在竭力的守护着你,我很感谢你,带我来到望江楼。”
这是莫离第二次称呼沐红菱为师姐,不过刚才她也没想过怎么劝慰别人就将自己的事情给抖出来了,而自己现在对其却仍然是一知半解的,想来还真是亏大了,所以立马恢复平常的样子,用手指着莫离的鼻子,警告道:“今天和你说的事情你可别拿出去乱说啊,不然的话,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就让灰寂妖尊带我去兜风?”话题渐渐轻松起来,看着沐红菱不然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威胁的话来,莫离也开起了玩笑,他自然是不会将今日沐红菱所说的事情传出去,他的舌头可没有那么长。
听到莫离提到灰寂妖尊,沐红菱脑海中想起那怪鸟长长的舌头以及飞行中不良的嗜好,不禁打了个寒颤,点了点头,认为莫离这个誓发的别有心裁,感觉还挺毒的。
莫离没想到沐红菱还真同意自己的说法,不禁有些无语,摇了摇头将快要挤进他脑中的灰寂形象给推了出去,适时的,浩仁出现在了院子门口,对他们喊道:“师姐、燕离,吃饭了,快点,就差你们了。”
看着出来的恰为合适的司马浩仁,莫离挑了挑眉,心中暗叫糟糕,忘了还有这个家伙存在,看了看用衣袖擦拭眼角的沐红菱,莫离上前塞给她一块随身携带的锦帕,然后也不管她的反应,径直向院门走去,留下独自在那拿着锦帕的沐红菱,有些出神。
“嘿嘿。”莫离一到浩仁跟前,就听见他别有意味的笑了两声。
“你都听到什么了?”莫离皱眉,也不知这家伙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关于沐红菱小时候的事情又听到了多少?万一他嘴巴大给抖出去了怎么办,以后那丫头还不找自己拼命啊?
“什么听到了什么,我不就叫你们吃饭么?”浩仁满脸笑意,典型的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跟你说啊,万一要是沐红菱的事情被其他人知晓的话,我估计你也不用在望江楼混了。”看着浩仁那副死样子莫离就想打他一顿,也不管他听了多少,反正提醒了他一下。
这时两人已经回到了院中的石桌边,姜尹圣、亓云杰以及杨澄秀都入座了,看着脸上重新布满笑容的亓云杰,莫离却不似以前那般觉得理所应当了,想起之前偷偷听到的对话,他就总觉得亓云杰的笑容只不过是为了掩饰心中的难受而强装出来的。
看着莫离来到桌子边一直看着自己,亓云杰不禁感到有些别扭,伸手在其视线上晃了晃,问道:“阿离,你怎么了?沐师姐呢?”
“啊?我没事,那个她啊……”
“我在这呢,有什么好吃的啊?”正当莫离走神的时候被亓云杰叫住,仓皇间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沐红菱却从院门外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桌子边,也没看一眼莫离,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看着满桌子的食物眼中放光。
莫离瞅了瞅,没发现她拿着自己的锦帕,心中有些无奈,暗道她该不会随手就扔了吧?之前没给她看姐姐的命佩还真是做对了。
姜尹圣不知道哪儿弄来的材料,还是厨房里面本来食材就很丰富,摆了满满一桌的菜,色香味都把握的很好,众人大快朵颐,明明只有六个人却吃下了平常七个人都吃不下的分量,就连一向按量进食的莫离今天都多吃了不少,想必是由于一整天的试炼,晌午又没有时间吃饭,所以才导致了现在的状况。
看着一点也不比自己吃的少的沐红菱,莫离摇了摇头,暗道又是一个吃货,不过从她的身材上倒是没能看出来这么能吃,要是在自己的前世,她这种体质绝对可以羡慕死一大帮想要减肥却又把持不住的女人。
“怎,怎么了?”或许是感受到了莫离的目光,沐红菱转过头来看了看,伸手拍了拍唇角,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感觉有一丝羞涩,似乎并不想让莫离看到她这般进食的模样,这种感觉她也说不清楚,总觉得自己不知为何面对莫离的时候变得怪怪的了。
“没事,我看你比杨澄秀吃的似乎要多两倍,但是你们的身材倒是一样的苗条,觉得有趣罢了。”见沐红菱问自己,莫离便也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并没有要捉弄她的意思。
不过沐红菱就不这么想了,看了看杨澄秀的身前空空如也的桌面,再看看自己身前的一大堆骨头,思索着那句多两倍的话,沐红菱突然发觉没了胃口,而且有点心烦意乱:“我,我马上就要步入九灵境了,到时候就会辟谷了,现在当然就要多多体味一下这些食物的味道啊,以后怕是吃不到了。”
“辟谷?师姐,你是说进入九灵境之后就会自动辟谷吗?”司马浩仁似乎对于辟谷十分的紧张,听了沐红菱的话忙将其问了出来,莫离看了看浩仁身前堆积成一座小山的骨头,心中算是明白了他为何要如此询问。
“什么叫做自动辟谷啊。”沐红菱皱了皱眉,对于浩仁的问话感觉莫名其妙,不过看在那一声师姐的份上,她还是耐心的解释道:“九灵境的强者呢,在自身的灵盘上刻下六甲秘祝,这种秘祝夺天地造化之力,无时无刻不在吸收着身边的天地能量,那种能量精纯无比,对人体来说可比食用这些五谷杂粮要好得多,所以九灵境的人除了天材地宝、灵丹仙草以外,几乎不会使用平凡的食物。”
“师姐,那,那我要是想吃呢?”浩仁闻言,语气中居然透着一股失落的情绪。
“想吃就吃啊,又不是吃了会死,只是说到时候这些饭菜对于九灵境的你来说不会有太大的帮助罢了。”沐红菱这才反应过来浩仁担心的是什么,不禁有些无语。
一顿饭众人吃的是非常愉快,但是为了明天最后一场试炼,大家也没有再闲聊什么,沐红菱看着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的时候,先一步离开了青岩峰,而莫离他们收拾好餐具以后也都各自回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