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洛宸直感浑身奇经八脉传来的撕裂般的苦痛,甚至这种疼痛已然发展至怪异的境地,洛宸甚至莫名地感受到了丝丝发痒的奇怪感觉直扑脑际,竟至于有种异样的快感。
读过些书的他,心知他身体的情况已经恶劣到了相当严重的景况,他的这种甚至有些舒适的痒痒的怪异感觉是大脑的保护性措施,这是面对即将崩溃的痛觉神经的保护。若再不停止,洛宸知道他迟早会陷入幻觉乃至于休克,到时候可就真是太糟糕了。
谁知,在洛宸心急如焚的时候,他的经络依附的肉体便无端升起丝丝的雾气,这雾气初始缓慢而稀薄,但随着洛宸运行法门速度的加快,便宛若受到什么无形力量的牵引似的,愈积愈厚,也是随之漂浮至经络附近,随即一猛子扎入其内。
旁人看不得此中的情境,但是作为这具躯体的主人的洛宸,却是看得分明,更是不免让他更是既惊且喜。这些雾气竟是与身体外飘荡的天地灵气别无二致。唯一的区别,大概是它更浓更醇。
伴随着这些雾气的加入,这些灵气随即便是宛若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挥洒至干涸的经络之上,洛宸反倒感觉经络传递出说不尽的清凉舒适,宛若母亲温润的肌肤拂过耳畔,总让他不胜欣喜。
这种情况本就属于正常。这门呼吸吐纳的法门,本就讲究阴阳相生的道理,如此便可打开肌体的毛孔接引外界的灵气,疏通体内经脉乃至于达到滋养人体的功效。可他偏偏弃阴存阳,闭塞五感六识,妄图走宝禅寺的修行路数,但即便是宝禅寺的那门金刚伏魔功或是其他的功法,也未必真如他这般极端。
更何况引外界灵气入体至增长体内灵力的法子,属嵩山剑派的法门最是高效快捷且中正平和,即便是宝禅寺亦是学习的他们,故而大和尚们的入门修行也是走的阴阳并重的路子。至于后面的如金刚伏魔功这般的高深功法,方才是刚强体魄的功夫,重战斗而轻修行,不可相提并论。
原本若是旁人也如洛宸这般施为,早就经脉撕裂、大出血而死了,若是意志不坚定的家伙便可能等不及失血过多便会活生生痛死。谁让他们自决接引外界灵气的路子,却是硬要运行这法门。
但洛宸恰恰并非旁人,他并不知道的是,那些他体内受到牵引而出的灵气所化的雾气,并非是常人所能拥有的。即便是他这样的五感通灵体质,亦是其自发从尘俗之中剥离吸纳十数年之功,这可是非常珍贵纯净的灵雾。
想当年,嵩山剑派的开山鼻祖便是依靠一门极其粗陋的练气法门,将他体内数十年积累的灵气转化而成自身的灵力,便是成就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伟力,由此可见洛宸体内的这些被其牵引而出的雾气的可贵之处。
却说那雾气贯入经络,如支流灌入河海,成其滔滔之势,洛宸甚至隐隐听得些浪花拍岸的轰鸣。这些灵雾所郁化的河川,夹以勇猛精进的势头,不断洗刷着他干涸脆弱的经络,洛宸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经络隐隐染上了一层极淡极淡的青白,又仿佛凝结了一层薄如禅翼的晶壁。
那汨汨流动的气流游走至腹下丹田处,便如共工怒触不周山般,以一股舍我其谁的劲头冲撞丹田,回环往复,周而复始。
“啵!”
早已经沦为旁观者的洛宸,耳畔莫名回荡起仿佛蛋壳敲碎的声响,清脆而低哑。那些于经络之中往返游走的不断增长的“河川”,仿佛便如找到泄洪口的江海,全部往丹田浩浩荡荡地汇聚而去。
那庞大的雾气传入大开门户的丹田,却是只能够攒缩在极小极小的地域,故而化气体为液体,在其中凝结了一处宛若泪珠般大小的湖泊。直到将所有的灵雾俱都灌入其中,方才分流数条极细小的沟渠,将其引往丹田的他处。
直到经络内的气流统统消耗完毕,这门经洛宸篡改的法门方才止息,洛宸顾不及思索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身心俱疲的他终于忍耐不住,一头栽倒,呼呼大睡起来。
奈何大师姐左飘雪早早过来叫门,一路上洛宸显得心不在焉,直到进了食厅,见得师父师娘都在,便将他修炼灵力的前后左右通盘相告。
左棠霖与冷如月二人听得他自己胡练一气,甚至还自己篡改法门,真是听得心惊肉跳。即便是他们未曾亲眼目睹,但是经验所致,也是知道这其中的凶险的。
但又听他所说的百川入丹田的情致,他们二人却又是哭笑不得,“这可不就是灵泉嘛,好家伙,这小家伙自个儿鼓捣琢磨,竟是一晚上做完了他们好几年的事情,真是让人艳羡。”
便是旁边的左飘雪与左雾绡姐妹俩,好像听什么不可思议的故事一般听完了洛宸讲述的他宛若大冒险一般的修行旅程,亦是相视而笑,面面相觑。
但即便是众人再不相信,待得左棠霖冷如月二人相继查看洛宸的丹田,俱都点了点头,方才带着不可置信但不得不信的神色,目瞪口呆。
实在是让人羡慕嫉妒,一夜有惊无险的冒险,一个仅仅学习了一天的初学者拿着一本入门导读,便顺利地完成了别人几年辛苦方才能够完成的事情,实在是让人不得不羡慕嫉妒。
但,奈何他们并非洛宸,即便是洛辰将他篡改而成的新法门倾囊相授,旁人也是决计做不到他那样的。无他,他们并非是五感通灵之体,身体内根本没有积存十数年精纯灵气供其挥霍。
冷如月也是再三告诫洛宸,以后切记不可再行险。修行一途本就是水磨功夫,讲究的是水到渠成,戒骄戒躁。即便是那些无所不用其极的魔道,恐怕也未必如洛宸这般胆大妄为。
而得到告诫的洛宸,也明白了自己的举动是多么危险,一旦有个闪失,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他也暗自庆幸自己的幸运,也对于修行的危险有了深刻的认识,再也不敢这般做了。
然则,好在他福泽深厚,总算是有惊无险,反倒因祸得福,便是后话了。
众人吃过早食,便相继离去了。而洛宸也要接受冷如月布置的入门头一天的修行任务——挑水。
“将这六口大缸挑满,今天的任务便结束了。怎么样,很简单吧?”冷如月指着屋内排放的六口大缸说道。
洛宸点了点头,但颇不解地问道:“去哪儿挑水,昨天小师姐带我四处游逛的时候,似乎没看到水源?”
“咯咯咯咯~~”左雾绡立时便捂嘴偷笑,眼底里满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冷如月坦白直言:“山下,山脚下松树岭里有一口瀑布,你去那儿挑。雾绡会监督你完成任务的,到时候她会带你去。”
“山……山下……”洛宸吃惊地差点儿咬了自己舌头一口。须知道,此处可不比旁处那些无名小山丘,这儿可是连天峰,号称与天相连,乃是嵩山地界上的最高峰,即便是主峰峻极峰比它也要矮上一头,要从山脚将水挑上来,可真是难以想象。
洛宸结结巴巴地问道:“师娘,有没有更近一点儿的水源,干脆在山上打口井什么的。还有,我们用的了那么多水吗?”
不等冷如月回话,左雾绡便是一边笑一边说:“不行的,一定要那瀑布的水,那是方圆几十里灵气最浓郁的水了,于我们修行者有大裨益。至于我们用不用的完,我们每天沐浴就要用去好几缸水了。”
洛宸也不再多说,点头致意:“好吧,我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