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人间的标准,徐福并未有什么大功绩于人类,自身的德行也并未广泛受人推崇,成为典范楷模,又无学问著述传之后世,断断是不能够评之为圣人的。
然而,此“圣人”并非彼圣人。
“圣人”者,并非德行、才华、技艺、通达等具备的至善至美之人,而是单纯的代指修行界之中,超凡脱俗、实力不可为外人道之修行者。换言之,但凡实力匹敌妖天子的人类,无论德行品性,皆可封圣。
时值今日,实力可与圣人比肩者,除却徐福与第一代妖天子,已无他人。
即便是命妖一族,自第二代至第六代,实力也只够得上王爵罢了,是为妖王。因其身份特殊,故而在其封号前冠之“大”字,此即大妖王的来源。因此,洛阳发出的正式诏书,必加之“假妖天子权柄”之类的言辞,此即“以大妖王之实力名分,行使妖天子之权柄威严,号令四方诸侯也”。
换之人类古代国家,大意是:天子一职,必须具备天子级实力才能够继承。但因为无符合标准,无实力达到天子级别的储君,因此便由封号为王爵的储君,代行监国,行使天子的权力。
虽说两者本质上并无区别,都是行使天子的大权。但是大义名分,便是如此。与人类修行者建立的门派传承相比,妖怪世界的仿效周王朝的体系,更加顽固自守。加之延续数千年的积淀,其规矩之大、律法之森、礼数之多,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
……
因为有徐福这个记载于典籍的存在,因此“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这句话可以说是深入人心,为修行者所共识。
楚汉大战后,项羽乌江自刎,原本掌握在他手里的河图洛书四块残片的线索,就此随着霸王自刎而烟消云散。
但是,今时今日,众人再次亲眼目睹河图洛书的风采。
“咳咳~~”智通大和尚亲自承受了一次洛夜的攻击,因此更有深刻的感受,加之他博闻强记寺内诸多秘闻典籍,更是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这应该是代表火之力量的碎片,烈焰火魄。夜施主刚刚用的,便应该是烈焰火魄的战技,烈焰之枪。”
河图洛书,天下至宝。传闻是远古时代,人类大能斩杀分属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五只神怪,取其身体精魄,一脉精华,穷尽日月,耗尽心血,打造而成。
但是传闻毕竟是传闻,谁也不知道真假。不过关于河图洛书的五块碎片,却是有着较为详细的记载。
因为河图洛书是天地至宝,而且可能是由神怪的躯体打造,所谓众生平等,它既不会偏向人类,也不会偏袒妖怪,这是天地之间唯一一件人类和妖怪,灵力和妖力都能够同时催动使用的宝物。
同样的,五种属性的神怪,赋予了每一块碎片各自的一项战技。这战技,就如同妖怪的本命妖术,乃是铭刻到了骨子里的。
洛夜哈哈大笑:“你这老秃驴,见识倒是不小。”说完便是又一头闯入战局。
温子岱告诫道:“诸位要小心了,夜妖已经具备王爵级实力,再加上深不可测的烈焰火魄,大家不要应拼,我们慢慢耗着她。”
“没错,河图洛书自然是宝物,但是眼下夜妖以区区王爵级的实力强行催动,对于妖力的损耗太大,她撑不了多久的。”无心庵的庵主苦慈老尼说道。
洛夜此刻一手抓着一根荆棘满布的火鞭,使用战技烈焰之枪耗费太大,因此她便让烈焰火魄幻化成火鞭形态战斗,她听得苦慈老尼的话,闻言冷哼道:“那又如何,我只需拖住你们便可。”
一声清丽的长啸发出,如龙吟如凤鸣,如熊吼如虎啸,如厉如隆,正是命妖一族特有的啸音。
仿佛是吹响了一个信号,牡丹海内残存的妖怪,纷纷迸发出全部的力量,不是用来战斗,而是用来逃命。而各门各派的人类修行者也各自追缉,但是妖怪们四面八方地逃走,断断是不可能全部抓到的。
“不好,她想拖住我们,让妖怪们逃跑!”秋曼珠言道。
“哼,今日被围之耻,便先斩杀一个,付些定金。”洛夜娇叱道。
她火红曼妙的身形,以翩若起舞的轻盈之姿,避开了其他围攻的几人,直取南边方位的徐崖岸。
“贤侄小心!”温子岱犹记得刚刚智通大和尚被一击即飞的情态,一时情急,连忙营救,其他诸人也是纷纷围上。
“找死!”徐崖岸大吼一声,声音洪亮,如雄霸山林的气魄,他全身陡然拔高数丈,背后一头大熊咆哮捶胸的虚影几乎凝实可见,一拳推出,正是泰山徐家独门修行功法——五禽功。
“咚!”
洛夜左脚与徐崖岸的右拳相击,发出沉闷的肉拳相交之声。但是身子借着这一拳反击之威,以凌空飞梭之姿,从身后众人尚未完全严密缝合的包围圈的缝隙之中,脱身而出,目标直取北面的灰衣青年。
洛夜没有使出战技烈焰之枪,温子岱便立刻知道中计。所谓关心则乱,他一心担忧徐崖岸的安危,因此反而中了这并不高明的声东击西之计。
且听他一口一个贤侄的称呼徐崖岸,便知两家私交不浅。而洛夜正是在战斗之中,意识到了这一点,便是声东击西,故意做出要用战技烈焰之枪攻击徐崖岸的姿态来,引得众人相救。
而她,真实的目的,其实是此次围攻他的六人之中,实力最弱之人——天机谷的灰衣弟子。
“烈焰之枪!”
洛夜清喝一声,召出烈焰火魄,发动这至强的一击!
“哗!”
洛夜自灰衣青年当胸而过,灰衣青年胸口便是破了个大洞,身子颤抖抽出了几下,便是坠下这万丈高空。
洛夜身形极快,速度依旧不减,包裹在烈焰的娇躯,直往北面飞去。而这六人所形成的牢笼,便是再也困不住她了。
洛夜本身的实力,其实远弱于温子岱,也就和智通大和尚、苦慈师太半斤八两。但是凭借区区河图洛书的一块碎片,便是瞬间将其战力拔高至此,竟从六个当世好手,尤其是温子岱、智通、苦慈、徐崖岸、左棠霖这五个绝顶成名高手,布下的牢笼之中逃脱,并且创下斩杀一人、重伤智通的战绩。
其中,固然有洛夜自身的聪明机智,但也可见河图洛书的力量之强,果然名不虚传。由此便可观之,河图洛书,天下至宝,究竟是何等样的宝物!
数千米外,远远观看这场战斗的洛宸三人,也是大呼了一口气。即便是如此远观高手之间的战斗博弈,产生的战斗余波亦是让左飘雪疲于应对。
洛宸看着那道越飞越远的淡红色身影,喃喃自语:“那道身影好熟悉,像是哪里见过的。”很快,他便摇了摇头,抛却了这个念头,那么厉害的人物,哪里是我能够识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