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感异常敏锐的苏一怎肯放陈山虎逃去,见众喽啰围杀上来,只心念一动,一支阵旗就出现在手中,刹那间,迷雾顿起,原本就是晚上,天色已大黑,只议事堂内几十个火把照得通亮,迷阵一起,顿时阵内的众人都成了睁眼瞎,及眼之处,都是一层浓浓的雾子,苏一也不去管那些惊慌失措被困在迷云阵中的黑云寨众喽啰,几个健步就向陈山虎追去。
陈山虎此时已穿过一条密道,径自到了黑云寨的塔楼不远处的一块岩壁处,用力推开一个滚石,就飞奔到拴有几匹骏马的柱子旁,牵过一匹马,翻身骑上冲着塔楼上几名正值守的喽啰喝了声:“速速开门”就往山下疾驰而去。
几个值守的喽啰并不知道黑云寨议事堂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奇怪怎么大当家是什么时候就到的塔楼底下,没见他从议事堂方向出来啊?这大晚上的,大当家的急匆匆骑着匹马是要往何处去?可想归想,却不敢耽搁,几个喽啰一拉吊门的绳索,“嘎吱吱”的声响中,一道大门被拉起,陈山虎忙不迭的在马屁股上抽了几鞭,把开山刀横搭在马背上,一手顺势从吊门处取下个火把,一阵风似的朝山下冲去。
苏一刚追出密道口,就见陈山虎骑着马往山下逃去,虽然不远处也拴着几匹马,可他从未骑过,干脆迈开了腿脚就追去,虽然山道一片漆黑,但是凭他的目力,跟白天也无二样,就连山道边的一颗颗杂草上的几滴水露他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苏一奔跑起来,比那骏马也不差分毫,塔楼上的喽啰还未将吊起的大门完全放下,就见一道身影“呼”的一下蹿了过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拐过了山道的一处弯角没了身影,几个喽啰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什么人能比那山豹子跑得还快?
由于是晚上,天上也没什么星光,借着手中的火把陈山虎急虽急,却也不敢让胯下的马儿跑得太快,要是一不小心冲下这山道一旁的悬崖去,那不是得粉身碎骨,魂飞天外吗?刚跑出没多远就听见身后有动静,扭头一看,没想到这那小子这么快就已追了上来,陈山虎是恼怒不已,心想这小子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和自己过不去啊,慌乱的在马屁股上加了几鞭,那马儿屁股上吃痛,四只蹄子又拼命的翻滚起来,踏起山道上一地的黄灰味四起。
眼看陈山虎是快马加鞭的往山下逃去,苏一则边追便从玄戒中取出钩网在手,有样学样的朝着五丈开外的陈山虎抛去,恰好此时陈山虎回头来看追赶自己的苏一,刚一回头就见一张钩网已朝自己飞来,再熟悉不过的一副钩网被手中的火把晃得网上的倒钩映出数点光昏,朝着自己一人一马当头罩来,这一吓可不轻。
别人不知道这钩网的厉害,他自己可是最为清楚,若是被这钩网套住,少说也要被钩了半条命去,惊慌之下,瞅准山道旁横生出的一截粗壮树干,就着马背上的冲势纵身一跃,整个人就挂在了树干上,只见他身体顺势在树干上打了两个圈,就把冲势卸去,轻轻一跳便稳稳的落在山道上,整套动作做得干净利落,极为的漂亮。
可怜那马儿却遭了灾,陈山虎刚跃开马背,钩网就套牢在了马背上,疾行的马儿被这钩网一套,整个身子就摔扑出去,直接的就坠落下了山道一旁高达千丈的悬崖去,自然是活不成的了。
陈山虎见逃不了,干脆也不逃了,苏一也追至了他身前三丈处站住了脚步,微微呼出了一口气这才有些玩味的看着一脸怒容的陈山虎道:“我说大当家的,放着这么大个黑云寨的基业和你一干弟兄不要你就要逃啊?我之前就说过了,我此番上山只为和各位做桩买卖,可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和我拼命,这是何道理啊?”
陈山虎气急的指着苏一骂道:“哼,小杂毛,你仗着自己有一身功夫就强欺到我黑云寨来,还说什么买卖?当真以为你和那些人有些关联我就不敢动你吗?也罢,今日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既然你执意相逼,我也就让你看看,我陈山虎除了一柄开山刀,还有得是手段,今日就让你见识一番,也好叫你死个明白”,言罢,从怀内摸出一张三寸多长,一寸多宽的黄色符纸来,只见其双目一闭,嘴里“咦哩哇啦”念了一通,口里说了声“疾~”,他手中用朱砂画着奇异符文的黄纸就化作一道黄光,急速的就向苏一射来。
当陈山虎刚拿出黄符时,苏一就觉得其手中的黄纸十分的眼熟,只是一时半刻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当他迅速念完一段完全听不懂的话语道了一声“疾”后,那黄纸就化为一道黄光朝自己飞来,苏一这才记起,这不是云中子记忆中的符箓吗?
反应过来的苏一顿觉不妙,可想躲又如何躲得掉,只见黄光转瞬之间就打在了自己身上,顿时就感觉浑身上下犹如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给束缚住,竟然动惮不得分毫,就连眼皮想眨一下都是做不到,这不是定身符吗?陈山虎手中怎么会有修士们使用的符箓?难道他也是修士吗?若是的话,他怎么会连自己都斗不过?还被自己追出这老远来?
心中充满无数疑惑的苏一此刻也是乱了方寸,若涉及到和修士有关的东西,苏一也是心中没底,毕竟自己得到的只是云中子的一些残破记忆,只是大略的知道一些有关修士的事情,具体相关的事物却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清楚啊。
苏一不知的是,此刻陈山虎也是心疼至极啊,这定身符可是他保命的宝贝,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是万万舍不得使用的,这张定身符可是他最后一张符了,用完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其它的了,若不是被苏一逼到这个份上,他还当真舍不得拿出来对付苏一。
这定身符,可是他们弟兄绑了十多个娇滴滴的美娘子,再用了黑云寨一半的积蓄才从黄地仙处求来的,总共也才求了三道符,之前遇仇家截杀,生死之际用了两道,如今这最后一道定身符想不到竟是用到了这小子身上,这让他着实是有些心疼不已,只是想起苏一的一些个手段,实在是有些心惊,尤其是能把套住其身的钩网和陈豹子砍去的快刀突然变没了的手段,让陈山虎是心惊不已,就是那黄地仙好像也没这等手段啊。
既然定住了苏一,一时半会苏一是动不了了,以往这定身符定住别人有一个时辰的功效,对于陈山虎来说,别说一个时辰了,哪怕只是定住别人几息的功夫,也足够他把定住之人击杀了,可是这苏一身上下确是有着诸多的古怪,是他看不透的,想到这小子一身的横练功夫竟可刀枪不入,普通的刀剑,看来是伤不了他了,若是把这小子推下这千丈悬崖去,想来,任你多厉害的金钟罩也得摔得粉身碎骨吧。
陈山虎捡起地上还燃着的火把,“嘎嘎”的怪笑着走至苏一身前,望着一动不动的苏一说道:“小杂种,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我知你身上有些古怪,可要跟老子斗,你还嫩了点,你不是仗着一身刀枪不入的功夫就以为天下无敌了吗?只是不知道你这功夫经不经得住摔啊?今日我就叫你粉身碎骨在这黑云山的悬崖之下,哈哈哈”。
言罢,陈山虎眼里尽是阴毒之色,本想多羞辱折磨一番苏一再将其推下山崖去的,可是想及他身上有着那么多令人看不透的古怪手段,这万一这小子要是有那解符的方法,自己岂不是要遭殃,所以,为免夜长梦多,一向决策果断的他直接就飞起一脚,将苏一踹下了深达千丈悬崖去了。
苏一从被定身符定住到被陈山虎踹下山崖不过是几息间的功夫,自被定住之时起,苏一便极力的在脑海中搜索着云中子记忆中有关解符的方法,可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办法来,见陈山虎想自己走来,他是连眼皮都动不了一下,被陈山虎一脚踹下山崖时更是心道这下完了,身体急速的就从山崖坠下去,耳朵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和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响起,看着悬崖峭壁上伸出的一个个树木枝丫从峭壁上长出,苏一拼命想伸手抓住可身体却动不了分毫,苏一不甘心就死在这黑云山的山崖下,他还想要寻仙修道呢,他还想要替云中子报仇呢…
就在其身体下坠到离崖底还有百十丈高的时候,手臂忍不住的就摆动了起来,突然全身又能动了,以苏一此时的玄灵之体,陈山虎的定身符又怎能真的定得住他,只是苏一不知修炼的法门,所以才吃了这个暗亏,若是他哪怕懂得一丝的气机调动之法,略微的将体内的玄灵精气一运转起来,什么符能定得住他啊?
这符箓之道,说白了就是运用一些阵法手段,将一些天地间灵气注入符纸再与五行之法赋予攻克阵法之道于其中封存起来,待要使用之时,运用特殊的手法便可将符纸上所封存的灵气施放出来,可陈山虎这道定身符,也就是对付下普通凡人,但凡遇到个稍有些修为的修士,轻松的就能破了他的符箓的效果,毕竟符箓之中所含的灵气太过稀少了。
真正让修士们害怕的是一些大能之士所使用的灵符,其中所蕴含的五行灵气和生杀大阵,就是连一些大乘修士都是胆寒的,只是这样的灵符又有几人制得?
苏一拼命的扭动着下坠的身子双手往峭壁上的杂草藤枝抓去,可是由于其下坠的力量太快太猛,所有被其抓在手中的杂草藤蔓都被其扯断,不过,却也大大的减缓了其下坠的速度。
终于,在距离崖底还有百十丈距离的时候,苏一抓住了一块从峭壁上凸起的一个石块,这才完全的止住了下坠的身体,整个人穿着一身被钩网划成满身布条的衣服就这样挂在悬壁凸出的石块上,清风吹得满身的破败衣衫的布条乱舞,从远处看去,像极了一件挂在悬壁上的破布袋子。
惊出一身冷汗的苏一,想起发生的一切,后怕不已,只怪自己一再的大意疏忽,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着了陈山虎的道,先是被那钩网罩住,后是中了那定身符,可他怎么会想到,陈山虎这么一个山匪身上会藏有定身符这样的符箓,就连他自己都没见过符箓长什么样子?只是从云中子的记忆中知晓符箓的存在而已,看来,人果然是不可貌相的啊,也怪自己太过托大才会生出这么多枝节了,要是一开始就摆出迷云阵来,拿了黑云寨议事堂里的陈山虎兄弟二人,自己又怎会中了这定身符还差点就身死于这山崖之下呢?看来以后行事还是应该多考虑周全一些,所谓小心使得万年船嘛。
一番反省后的苏一,用一手抓稳石块,心念一动从玄戒中将从陈豹子手中摄来的刀握在另外一只手上,只稍稍一用力就将刀身插入悬壁的一处岩石缝隙间,以他现在的身体,想要攀爬上这悬崖去倒是小事一桩,本来他就善于翻墙爬树,配合着手中的刀,苏一一手抓住悬壁上长出的一些粗壮滕根,一手将刀不断的插入峭壁的岩石缝隙中,只一个时辰不到便爬回了之前被踹下的山道上来。
爬上山崖的苏一望着不远处黑云寨的方向说道:“哼,老子正愁无处寻觅那些修士的踪迹呢?既然这陈山虎身上有定身符,那就一定知晓一些有关修士的消息,嘿嘿,看来此番这黑云山是上对了”,迈着大方步,苏一又向黑云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