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佛寺在山岚深浓的山顶上,气魄恢宏的庙宇盖得古色古香,庄严肃穆。
远眺万佛寺,它高踞于险峻突起的孤峰之上,与终南山隔江对峙,近看万佛寺犹如一只展翅的凤凰。
这座古老的寺庙掩映在几棵苍劲的银杏树下。
进人草堂,只见游人寥寥,一派幽静、肃穆气氛:古木参天,松柏森森,秀竹郁郁,芳草青青。
寺庙周围,那九座富有色彩的山峦,像正在开屏的孔雀那艳丽迷人的尾巴环抱着万佛寺。
即新都城北200米左右,就可以看见长长的一道红墙,墙内翠竹绿树中隐现出闪闪发光的塔尖。
傍晚山里人烟寥寥,一粉衫少女正步履急促的匆匆前行。耳边不时会有怪鸟的声音响起,少女有时会害怕的缩缩头,复又自我打气般,挺起胸膛疾步前行。夏日的余晖散去最后一缕光芒,少女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来到寺庙门前终是松了口气,勿怪呼她胆子大,只能说现在治安还不错。万佛寺这段路虽然偏僻了些不是节假日人烟稀少了些。可从立寺起到现在的两百年间,万佛寺的路上可从没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传闻。
万佛寺的来头也是颇大,是前朝皇帝建立。到如今也是历史悠久受人崇敬。“小师傅请问,慧空大师现在何处?”少女平复了下急促的呼吸,对着守门的小沙弥施了一礼问道。
“阿弥陀佛,师叔说今日有贵客来访,命小僧在此等候。施主请随我来。”小沙弥回了一礼率先向庙里走去,少女赶紧跟上。心中不禁一禀,慧空大师果然名不虚传。他们并未相约,却已知晓她今日会来。
“到了,师叔就在里面,施主请,小僧先告退了。”小沙弥到了声佛号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少女站在佛舍门前,举起手快要碰到门时又猝然放下,再次举起手向门敲去,又再次骤然停下。反复数十次却依然没有勇气推开面前的门。不禁自嘲一笑,本以为已经下定决心。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为了娘她也不惧!可是事到临头她怕了。怕一切都是无用功,怕慧空大师不肯帮忙;怕还没到太白山就命丧黄泉,更怕一切都是虚妄!如果世间根本就没有妖,她此次去往太白山没有十天半月更本不可到达,十天半月还是短的如若没有慧空大师帮忙,哪怕是走上几年她也不一定能到。少女只觉得心中纷乱如麻,她也不想杞人忧天,可这些都已经是摆在眼前必须要去面对的最直观的问题,她为了娘可以去太白山寻找所谓的妖,可是如若没有妖呢,她和娘之间最后相处的时光便……
“施主可是有迷惘”清冷庄严,低沉好听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里陡然响起。少女身体一颤,仿佛鸣钟一般在少女脑中“当”地一声骤然炸响,心中顿时清明。释然一笑,推开门。对着正坐在蒲团上的人双手合十施了一礼虔诚道“请大师指点迷津。”
佛舍并不大,陈设简朴庄严。房间的正中央一名二十来岁的僧人盘腿坐在蒲团
上,他五官精致俊美,一袭灰色僧袍手中佛珠转动显然是在闭目念诵佛经。
慧空睁开眼淡淡看了眼少女,缓缓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何须执念。”
“请大师指点迷津。”少女再次施了一礼久久不肯直起身子,语调坚定。
“痴儿。”慧空轻叹一声,不再理会少女继续闭目念诵佛经。少女也依然保持着施礼的姿势,谁也没有言语,谁也没有多余的姿势。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过了很久,又仿佛只过了一瞬。清冷的声音再次缓缓响起“佛曰人生有八苦,施主可知是哪八苦?”少女一怔,尽管头低得久了有些头晕却也还是脱口而出“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佛曰: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
慧空点了点头又问道“施主可知其中深意?”少女顿了顿答“然而当你得到了,放下了,忘记了,相聚了就一定不会再苦了吗?当你妄想逃离苦海时,新的苦海正悄悄地把你淹没。掉进苦海中心的人只会拼命地挣扎,四处逃散,从来都不会回头。大师,佛曰众生皆苦,愿往极乐可是纸鸢所求并非来世。”
“施主与佛有缘,奈何执念太深。”慧空淡淡道
“请大师指点迷津。”少女也就是纸鸢再次施了一礼,深深鞠了一躬。
慧空:……
沉默一时间在二人之间蔓延,久久无言,纸鸢只觉心越来越沉,嘴里也充满了铁锈味。
“施主,今日天色已晚,您先去歇息,明日我们便启程。”还是那清冷庄严的声音,纸鸢却仿佛听到了天籁。心中大喜语调不禁透着几分欢快“谢谢大师,纸鸢就不叨扰大师了。”语闭见慧空点了点头,纸鸢才转身把门关好后,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去曲调去找带她来时的小沙弥了。
第二日清晨,纸鸢是在鸟儿的鸣叫声醒来的。夏季天本就亮的快,收拾妥当之后。不知道慧空从哪里找来了两匹黑色的骏马,看到这两匹马纸鸢心中甚是喜欢,虽然在国公府她不受宠,可娘也是将门儿女。娘身体还好的那会儿也没少带她去外祖家玩,所以骑马也是在那时学会的。虽然外祖家只是个六品武官,但是对她真心是没话说。想起往日欢快的时光,纸鸢不禁有些眼眶泛酸。这时一个灰色的包袱映入眼帘。
待纸鸢接过包袱,慧空一边调整着马鞍一边淡淡道“此去路途遥远,包袱里是一些干粮和为施主准备的两身僧袍。施主此次来的匆忙想必也是无甚准备。”
纸鸢直觉脸一热,有些尴尬“呵呵,多谢慧空大师,此去若能如愿以偿,纸鸢以后必当诚心礼佛!”
经过三个月的日夜兼程,二人终于来到了太白山下。一眼望去那继而天空的云朵,赤紫交辉,瞬息万变,有的象万马奔驰,有的象神牛角斗,有的象凤凰展翅,有的象孔雀开屏……但见满天彩霞与地平线上的茫茫云海融为一体,犹如巨幅油画从天而降。云霞雾霭相映,岚光宝气闪烁。浮扁耀金的海面上,日轮掀开了云幕,撩起了霞帐,披着五彩霓裳,像一个飘荡着的宫灯,冉冉升起在天际。如此美景,纸鸢不禁沉浸其中。
“这串佛珠给你,可保你平安,平僧与施主就此别过。”清冷的声音唤醒了沉浸在美景中的纸鸢,待听清慧空所言后纸鸢不禁有点慌“大师,您不跟我一道了吗?这山中……”不要丢下我一人呀,虽然我会点武功,可是我也是一弱女子哇,慧空大师请看我诚恳的眼神!
慧空无视了纸鸢泛着点泪光的双眸淡淡道“平僧只能送施主到这,其他的皆看施主造化。阿弥陀佛”山中有妖气闪现,那串佛珠可保她不被妖邪所伤,其他的只能看她自己了。本就是要行那逆天改命之事,旁人也插不了手。
慧空是走得潇洒,看着已经看不到背影的小路。纸鸢无奈转身看着面前这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再看了看那一条杂草覆盖只能容纳一只脚勉强称作路的小道。纸鸢心中不免有些泄气,但尽管泄气她还是稳步踏上了小道,坚定的向山顶爬去。
她是感谢慧空的,如果不是慧空日夜兼程的送她来,她想她不会这么快来到太白山而且还是赶在清晨到达,如果是在晚上她肯定不会有勇气往上爬。
纸鸢一边爬,一边从包袱里拿出慧空给她准备好的镰刀。不时砍一下冒出的错枝,杂草或棘刺。她现在浑身被汗水湿透,身上的僧袍也早被棘刺挂出一道道印子,袖口处还被钩破。头发也散乱不堪,一个字非常狼狈!
也不知走了多久,纸鸢直起弯的太久而有些发痛的腰锤了锤“哎哟,我的腰嘶~”嘟囔完又抬头看了看天,发现日头已经西斜,不知不觉天竟是要黑了。纸鸢心中不免焦急,天都快黑了可是她都不知道自己离山顶还有多远。
突然纸鸢无意中看到了一道绿色光点一闪而过,而且还有东西走过草丛的沙沙声。纸鸢心下一紧,一丝害怕从心底冒起。她忽的摆正身体拔腿就往山上跑,身后的沙沙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近。
她不敢回头看是有什么东西在追她,她只能埋头使劲往山顶跑。手中的镰刀乱舞但奈何速度快力气小,砍中了斜伸的树枝也法一下砍断。速度也就自然落下,逼得急了她就忍着被划伤的痛楚继续向前疾驰。
只听一声狼嚎,一道从地上跃起的破空声向纸鸢袭来。纸鸢回头一看,心中陡然一惊!心跳骤然飙升。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瞳孔里可以看到一只灰色的恶狼瞪着绿油油的眼晴,正张着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獠牙,眼神狠辣的向她扑来!
纸鸢吓得一声尖叫,抱头蹲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这时纸鸢能感觉到恶狼的口水已经低落到她的手背上。心中顿时满是绝望。她就要死了吗?就这么死了吗?她还没有见到妖,就这么死了她真的好不甘心!
突然一声哀痛的惨叫,纸鸢疑惑的抬头看去。只见那恶狼跌落在离她三丈远的地方,哀哀惨叫。身上似被火烧着般冒着丝丝黑气,可是纸鸢并没有看到有火。狼群看到恶狼的惨样,绿油油的眼睛越发绿得有些发暗。一声声狼嚎此起彼伏,前爪不停的在地上爬啦。仿佛随时准备一跃而起群起而攻之,纸鸢吓得脸色发白两股战战。
她拔腿欲跑,可是她这一动。狼群瞬间躁动一跃而起,竟是全部朝她扑来。纸鸢吓得冷汗直冒,双眼死死地闭上,狼群的吼叫越来越兴奋!月亮也冒出了头。突然,纸鸢左手腕上的佛珠手串金光一闪,强光大作!
狼群纷纷被弹出三丈远,跌落在地哀嚎连连,一股股黑气从它们身上冒出。顷刻间竟是灰飞烟灭!纸鸢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幕,难道她方才遇上的便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