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事已解决
孙然是被他爹从床上揪起来,本迷迷糊糊的,但见到云天明却一下清醒过来,目瞪口呆:这小子怎么......活下来的。
几人见状,暗道云天明所说应该是真。
孙老汉恨铁不成钢的斥道:“你说说,你有没有对不起云家三小子。”
“我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了?”
昨夜,他已和李强两人对好说辞,若是村民们向他们问及云天明,就谎称从未见过。不过那是在云天明失踪的情况下,可是现在他却好好坐在这里,一下子让孙然乱了手脚,只能先强辩反问。
云天明笑了笑,宽宏大量道:“孙大哥,你撞倒了我,我不怪你。”忽地面色一变,大义凛然道:“可是你不顾同窗之谊,弃我于冰天雪地里任由生死,是为不仁,不顾乡里情义,非但没告之他人,反而安然入睡,是为不义,如此不仁不义,枉费昔日先生对你谆谆教诲,让人心寒”
“你胡说!”孙然大急:“我什么时候撞倒你了。”
“昨夜你几时出门,又几时回的家,你爹应该比在场所有人都清楚,你可敢说明你去干什么了?”云天明喝道。
众人听言,相视点点头,孙老汉确实说了,昨夜他儿子出门很晚才归。
“我......我出去咏雪了。”
孙然心虚,支吾言语道。
——读书人那一套,世人皆知,什么花前月下,什么风花雪月、傲雪迎春等等风景,都喜欢看,看着看着,就能吟出诗句,写出文章来。
不过孙然言辞闪烁,神色焦虑,令人难以信服。
见他还不肯承认,云天明谓然一叹,失望摇头道:“既是孙大哥不愿承认,那还是请先生和村长来定夺吧。”
话音未落,孙然大声道:“我承认什么啊,又不是我干的。”
此话一出,云天明当即抓住话中漏洞,逼问道:“既不是你干的,又是谁干的?”
“啊......”
孙然大惊,心知自己说漏嘴了,额头顿时冒出豆大的冷汗。
“孙大哥是在怕什么?”不给他思考的机会,云天明步步紧逼:“是怕指使你做下不仁不义之事的人吗?”
“不.....不是我做的!”
“明明是李强追你至柳河山,你失足掉入了一个洞中,与我无干。”
在云天明咄咄逼人的言辞下,孙然终究是扛不住压力,下意识地将李强供了出来。
毕竟他还是知道,如果云天明在老秀才面前一口咬定就是自己撞倒的他,恐怕自己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事不能全部由自己一个人承担,毕竟李强才是主谋!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还有李强啊。”
“到底是谁干的?云家三小子你说。”
对此问题,云天明置之不闻,笑了笑:“哦,是我记错了吗?可我明明记得,孙大哥你也在场啊,似乎还有马叔的儿子,马亮,我说的对吗?”
孙然心知事已至此,已经瞒不住三人行恶之事,当下战战栗栗,支吾不敢说出。
施压差不多了,云天明话锋一转,苦心劝道:“孙大哥,此事我不怪你,毕竟你也是遭人胁迫,事出有因。但是你必须将事情真相说出,还我一个公道。”
“我......”
“你什么呀你呀!”孙老汉听云天明愿意不追究自己儿子,当即怒道:“你还不快将事情真相说出,还自己一个清白。”
“对啊,到底是谁干的啊?”
“是不是李强那孽畜威胁你了?”
众人也纷纷加入劝说阵营,孙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一横,将事情全盘说出。最后补说自己是被李强威胁叫去,负责望风,云天明掉入山洞一事与他毫无关系。
“啪!”
一声脆响,众人为之一愣。原来是孙老汉怒极一巴掌扇在孙然脸上,怒道:“你这浑子,如此帮凶杀人之事你也做得出!”
随后一阵“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胖揍,孙然不敢反抗,只得默默忍受。
云天明心知这顿揍是孙老汉打给他看的,为的是给自己出气,不再深究孙然过错,自是没有出言阻拦,在一旁冷眼旁观。
——众人对此,也都心知肚明。
稍等一会儿,见揍得差不多了,众人才起身上前,将孙老汉拉开劝说消消气。
孙老汉被拉开后,一下跪在地上,泣声道:“云家三小子,我儿他只是一时糊涂,听信恶人谗言,还请你饶过他这一次吧。”
云天明走上前,将他扶起道:“我知道孙大哥是受人胁迫,不会怪他的,不过他必须在村长和先生面前将此事说出,好好惩戒那个恶徒!”
“对,这李强竟敢行凶杀人,实在罪大恶极。”
“没错,告之村长,将他驱出村子。”
云天明回头对秋翎道:“还请娘辛苦一趟,叫老先生去村长家,好让我们将此事分说清楚。”
“嗯,好。”
秋翎点点头,出门向老秀才家走去。
随后,云天明道:“各位,我们现在便去村长家中等候吧。”
“好。”
众人点头,随即扭送着孙然,去往村长家。
还有几人,则改道去了马亮家中,将他也抓来问问清楚,至于李强,按照云天明的意思是先不要惊动,以免他畏罪潜逃,等村长与老秀才定夺之后再将他拿住报官也不吃。
众人听罢,觉得言之有理。
此时,孙然自是再不敢辩驳一句,只能祈祷云天明说话算数,不去追究他。
到了村长家,几人七嘴八舌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出之后,村长勃然大怒:“李家父子竟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实在罪该万死!”
“云家三小子莫要担心,本村长一定为你做主,讨回公道。”
一村之长,若是还因惧怕李家威势不敢追究,实在令人难以尊服,村长威信也荡然无存。
云天明点点头,躬身一拜:“多谢村长。”
不多时,老秀才和马亮一起走了进来,看其神色应该是已经知道事情原委了。
未等云天明开口说话,他摆摆手道:“事情我已知晓,我这就写一纸状书,送往江南城衙门,定不轻饶他们三人。”
孙老汉和马亮父亲一听,顿时急忙跪在老秀才面前,扯着裤脚哭天喊地的求饶,让人心生不忍。
可怜天下父母心,做孩子的又有几个能懂。
马亮和孙然也知大祸临头,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冷汗不断。
“哼,行凶杀人,罪大恶极。”老秀才似是铁了心,拿着教棍毫不客气地打在两人身上,训斥道:“平日里为师怎么教你们的,有教你们杀人吗?你们倒是说话啊。”
这时,云天明上前一步,求情道:“先生,他们也非本意,李强才是罪魁祸首。”
“对,对。”
孙老汉和马亮的父亲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应声道:“我儿糊涂,喝了李强的迷魂汤,罪不至死,还求先生饶了他们吧。”
见当事人开口求情了,老秀才也松口道:“饶他们可以,但往后三年不准参加科举,将恶根磨尽,不然就算考中,恐怕也是危害一方。”
只是三年,可以接受。
两家急忙答应下来。
——科举考试并没有关于年龄的规定,只要交钱,你就可以参加。所以考场上经常可以见到头发花白的老汉,颤颤巍巍地走进考场。简直是“活到老,考到老。”
不过他们二人年龄还小,等得起。
老秀才虽然在村中极有威信,但此事还需村长点头才行,他看向村长问道:“不知村长如何决定?”
“先生宽宏大量,深思熟虑,此事便就这么决定吧。”
“至于李家父子,我直接命人将他们抓住,扭送到江南城衙门处,由先生作状书,供衙门审查。”
老秀才略一沉吟,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随即老秀才铺纸行笔,撰写告状,细数他们父子二人平日恶行,字字珠玑,让他们一生不得翻身。
而村长叫来几名壮汉,命令将李四、李强抓住,即日送往江南城衙门。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还有许多村民平日里对他们父子积怨已久,当下自告奋勇一同前往捉拿,免不了揍一顿他们父子,出出恶气。
果不其然,当云天明看到李强时,后者鼻青脸肿,脑袋像是一个猪头。
他和孙然一样,当看到云天明时,顿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他是怎么活下来的。继而怒目而视,口中大骂不止,不堪入耳。
云天明却是笑笑,不与他相说什么。
村长当即宣布:“夺走他们父子籍贯,赶出柳溪村,永世不准回,成为彻头彻尾的流民。”
如此一来,两人到了江南城衙门无非两种下场,一种是斩首示众,一种则是贬为庶民,也就是奴隶,送进祈愿祠,终身不得出。
几人压着李家父子走后,柳溪村村民们欢呼起来,认为终于解决了这村中一霸,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
但云天明看着李强恶狠狠的眼神,心中却突兀的出现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前思细想,觉得应无纰漏之处,两人没有可能再对自己造成威胁,便摒弃掉心中不好预感,享受起这短暂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