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天蔡晋华没有食言,我与我的父母见了面,他们都很好,只是精神状态相当差,不用想都是操碎了心思。父母显然已经知道了我的一些事情,短短一个多月,已经使他们的脸上增加了许多的岁月愁容,新添了不少银发,农村人压不垮的体干也似是有些佝偻。而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不敢想象如果任务失败他们该如何面对。
我们相聚了一整天的时间,融洽的不能再融洽,然而分别还是注定的,我不敢与他们说起任务的事情,只说过了这段大家就会安全了,可以回家团聚。
晚上我精神状态很差,我去找了大猫,大猫的状态倒是好了,我把自己的有些东西交给他,交待他说如果我回不来,到时候要给我父母。
大猫哽咽着答应了我。这一段悲伤的事情就算是告一个终点了。
而后我与大猫又聊了一些,大猫问我要不要见下朱小熙,我想了想,何必如此,枉给大家增加烦恼。
大猫又表示这样带劲的事情他不能参加,感到终身遗憾。我则说如果可以,我俩换换。
我们哈哈一笑而过。
我本想跟大猫聊一晚上,又担心他身体扛不住。之后回了派出所大院,我还是一夜未眠,到了早上才勉强睡了一点时间。
中午的时候,大猫来电话,说是有个人要找我,缠了他很久,让我过去。我问他不会是朱小熙吧,他回都这时候了还跟我开玩笑那就是对不住兄弟,要遭雷劈的。
我过去后,发现要找我的人是个残疾人,一个盲人,样子大概40多岁,拿着一个手杖坐在大猫的床边上。
我很疑惑,我对这个人毫无印象,就跟大猫示意询问是不是他。大猫说就是他,撵也撵不走,说没见到你他就搁这跟我同吃同睡,这不吓得我。
我只得问:“这位大叔,您找谁?”
盲人大叔听我说话,很是激动,站起来就要朝我走过来。我赶紧迎过去,他又把手伸过来,我也只好握着他有些颤抖的手。
他开口道,“小兄弟,你是不是姓吴?”
我莫名其妙,又对大猫看看,点头道:“是,我姓吴。”
他更加激动,“你父亲是不是年轻时在海南当过兵?”
我一想这不是我爸的战友来找他了吧?马上说:“是的。您是不是跟我爸是战友?”
他就一个劲的摇头,然后就有些激动的落起泪。我赶紧搀扶着他让他坐下。
然后又给他到了杯水,等他情绪稍微缓和点了,我说:“大叔,我父亲现在因为一些事情,人不在本地。”
他喝了水情绪好很了很多,“不,我是来找你的。”
我与大猫又对上一眼,确定彼此真是不认识,“您找我?您是有什么事吗?”
“吴小兄弟,我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盲叔道。
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实话说已经弄的我习惯疑神疑鬼了,赵三又不在身边,一时犹豫不决。
盲叔又说:“你放心,我一个盲人真如何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只是我要说的话倘若被其他人知道,那又会要将其他人卷入危险中了,那就造了孽了。”
我把电话举起了朝大猫摆摆,大猫点头。之后我带着盲叔走到住院部的一处角落,跟他说可以了。
他站定后,情绪又有些激动,稍微调整好后,他说:“吴小兄弟,我实在是对不住你!对不住我那位救命恩人啊!”
我听不明白,只得任由他说他的。
接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布袋子,又从布袋子里掏出一个更小的黄色丝绸料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两样东西。一把金黄色的像是很古老的钥匙,还有一根暗金色的说不上像什么的东西,暂且我说它是个权杖吧。
盲叔把这两样东西递到我面前让我接着,我因为完全不清楚状况不肯收,要他先说一下事情。
他说:“吴小兄弟,这事情要说起来,还要从18年前说起啊。”
这位盲叔本姓赵,因已忘其名,只记得说排行第二,暂叫他赵老二。赵老二早年并不是瞎子,也是十七八岁就进了部队,分到海南军区,在那里,他一直服役到二十二岁。二十二岁那年,他们连到南海一带执行训练任务,当时南海还有些海盗,他们那次就不幸遭遇,双方开了火。那批海盗好像做了非常充足的准备,上来就用大型鱼雷炸毁了他们的船,逼迫他们用小艇逃到了最近的岛上。后来打了两天两夜,当时打到最后只剩下个上面派下来的指挥员跟他,连他们连长都牺牲了。海盗以为没人了就撤了,他俩就驾着那破小艇往回赶,赶了一半海盗又追上来了,那位指挥员就给了他一把金色的钥匙跟一张地图,说是如果有机会活着回部队,一定要找到十二连的一位连长,他叫吴云楚,就说这是他的老大哥侯德宝给他的,并万万带话给他,让他十五年内必须去取他留下的东西,并嘱咐这东西一定是给他孩子的。赵老二满口答应,这位侯姓指挥员就把艇上唯一的潜水瓶给了赵老二,赵老二潜了没多久这艘艇就被海盗炸沉了,赵老二半天后才敢起来就着一块轰碎了的板子漂了一天回到了部队。
回到部队后他惊魂未定,部队又对他进行了调查,之后他才想起要去找吴云楚,结果等他去找吴云楚的时候,被告知吴云楚已经辞队了。赵老二因为这一次事件,日思夜想觉得不要待在部队了,于是同年兵役满了后也就回了家。他的老家在山西,而他打听到吴云楚是湖南的,湖南那么大,他怎么找?于是他就暂时把这事情压住了回了老家,这样东西也被他压在了箱子底下。
一直到15年后,有天晚上突然做梦,那位指导员来跟他索命,说自己赔了性命拜托他的事情他却没有上心,如今已到了15年,他要误了大事。他一身冷汗的吓醒。
他日日不安,半个月后,他下决心要找到这位吴云楚,一定把东西送到他手里。但15年前的通讯方式就是邮寄,现在到哪里去找人呢?他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没有进展,他只后悔当初不下这个决心。之后他一想,当年侯德宝跟他说的是15年内必须要去取。现在正好是15年,他想干脆他先去帮着取了东西一起给吴云楚,这样也算赎点过。于是他打开了箱底拿出那张图,按照图的位置,他再次来到海南,在一处双门水帘洞里面找到了一个上了锁的金属盒子。取了盒子以后,他就往湖南赶,他想既然人在湖南,那湖南的部联总会有些信息。
到这里还没出岔子,他就带着这个盒子一直找啊找,到了当年底依旧没有找到人,只是知道这个人应该就在长沙,说是有他的档案转到了长沙地方的记录,但不知为什么现在并没有档案,可能是转干并没有成功。赵老二一想到了年底了,这东西不会过了15年就没了保质期?或者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就想着要不要打开盒子看看,别再误了事,但他没想到的是,侯德宝当时给他交待的15年内是按年关说的,并不是他想的从给他的当天计算。这样也一来,其实15年的时间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赵老二回忆起当时打开盒子的情景,无法忘记。他用钥匙插进盒子之后,盒子就一声咔嚓,赵老二轻轻把盒子揭开,突然,一道亮光一闪而过,赵老二来不及护眼,一声惨叫,眼睛自那起就瞎了。
他说这都是报应,都是自己没有信守承诺。之后三年间他走街串访,终于在几天前找到了这位连长,又得大猫亲戚指点,找到了大猫,才有刚刚这幕。
现在他就要把这东西原璧归赵,再也不受这东西的牵挂了。盲叔又补充,这个铁盒子自他瞎的那天就不见了,他摸着找了很久也找人来找,都没有找到,非常非常抱歉。
我听他说完这一个故事,心里也非常震撼跟惊讶,一个从我出生就安排给我的东西,这又是什么东西呢?我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又慢慢送过来,一时间又好奇又紧张。
我不安的接了过来,生怕这充满命运的东西忽然会对我的身体发生什么改造,然而并没有发生什么。我看着这把钥匙,它只是形态古老,遍体金色,再没有其他特殊之处。而那个金色的物件,它确实就像是一柄权杖,整个形态似剪刀。剪刀头那侧非常饱满是圆柱体的,有成人手腕处粗细,剪刀柄的地方是两个环,手指粗细,大小不是很均匀。圆柱体上雕刻着两条龙,栩栩如生,一大一小,苍劲有力绕着圆柱一上一下腾在空中怒目对视,仿佛随时都可能会活过来缠斗,或翱翔于五洲之外一样;环上则是刻着两条蛇,相比之下略微逊色,只是两张血盆大嘴张开,露出了长长的毒牙,看自来有些不自在。
但不知为何,这柄权杖到我手上的时候,我只觉得异常熟悉,好似这应该就是属于我的东西一样,甚至觉得心率都会加速,血流也会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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