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开口的心思。秦求本待说话,憋了半晌看了一眼秦蓁,终是重重叹了口气。
东方棋见场面沉重了,嘿嘿一笑,道:“老秦,我那院子没有给别人住吧?”
秦求一愣,还没回过神来,东方棋佯作吃惊道:“什么?真给别人住了?这可真糟糕!哎,看来只得跟蓁丫头挤一挤了!可怜我大好男儿呐!”
秦蓁瞬间就飞起两朵红霞,本该恼怒,却发现自己怎也怒不起来,啐道:“狗嘴吐不出象牙!”欲逃走,脚步偏偏就生了根挪也挪不开。
秦求苦笑,责怪道:“贤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胡言乱语!你那院子当然还在。”
东方棋模样夸张地伸个懒腰,朝自己住处回去,临走说道:“丫头你可别跟来!早跟你说了,我不在乎呐!总是不听话。”
待东方棋走远,二人互相看着对方。突然发觉对方好似陌生人一般,心中有如此多话竟对这至亲之人说不出口!愈见阑珊,秦求也挥手道别离去。
秦蓁细细思索着东方棋的话,那天的疑惑又涌上心头。
东方棋不想去思量,干脆就直接睡了罢!才躺下不久,秦求跟了进来。
“原以为贤弟乃村夫莽汉,不想却是有如此谈吐识见之人!贤弟何苦瞒我!”秦求摇摇头,也不求回答,坐在小厅圆桌的几凳上愁眉苦脸满怀心思的样子。
“老秦,你又跟来做什么!我绝对不会跟你挤一张床!”
秦求摇头道:“贤弟何须如此......”
顿了一顿,他似下定了决心,对东方棋说道:“贤弟!你于我有救命大恩,这条命在别人眼里也许分文不值,但于我却是恩同再造!愚兄虽驽钝,可也非是那般忘恩负义之人!愚兄......从此就脱离了秦家!无论如何明日我与你同去,若有事端,愚兄......陪你!”
饶是东方棋如此心境,也被秦求这番话震得激荡不已!这秦求,算得上血性男儿!他双目一亮,精光刹时暴闪,盯住秦求。
秦求只觉铺天盖地的灵力气劲把自己紧紧锁住,挣扎不脱。被东方棋这一盯,如坠冰窖,他大骇。
只得片刻,秦求感觉灵力一松,那前后压力差点让他吐血:“贤弟!”
“嘿嘿,老秦,怎么样?我说过不在乎!”东方棋调笑一句。心中暗暗点头,此人心正也!又正色道:“秦兄,非是故意欺瞒于你。在下有大仇在身,仇人虽不在这冀州界,但势力之大!且逃命于此,陌生之地,怎敢不小心行事。你眼下所见,乃我绝不可外传之秘密,唯你一人得知而已,秦兄当谨慎!”
秦求呼呼喘着粗气,好半晌才平复下来,郑重点头道:“贤弟放心!”说完吁了一口气,摇头笑道:“贤弟你时而粗蛮时而又这等文言,愚兄当真不习惯呐!”
“哈哈!粗蛮才是本性嘛!我生性野散惫懒,奈何过往所遇之人,个个都是哭丧个脸,阴谋腌臜,哪里有过说笑的时候!既是逃到这万里之外来了,怎能不尽情放肆一把!哈哈,过瘾!”
听着这等半文不白的话,秦求也似放开了般,陪着哈哈大笑。笑话一阵,秦求问道:“贤弟这境界......”
“我嘛,比你家馆主和芄大小姐低了那么一层,练气期十二层境界。”东方棋也不瞒他。
秦求就皱下眉头道:“这......还是危险呐!”
东方棋摆手道:“无妨!一般的练气期大成修士,我还真不在乎!死在我手上的十三层修士也有那么一两个。”他想起了雄阔海和叶红姝。雄阔海倒也确是死在他拳下,叶红姝嘛,若要杀她,其时当真是易如反掌。
不过他自己也明白,这话是说大了。毕竟,他没有与十三层修士正面硬撼过。若今次真要作对于秦芄,心里没半点把握!唯有的凭借,只是隐藏灵力造成的敌明我暗而已,以此做周旋。他如此说话只是宽秦求的心罢了。
秦求放下心来,又感觉不可思议之极!今日各种情绪上下翻滚,着实大开了眼界:“贤弟真乃侠士也!”
“打住打住,咱们是修仙者呐,什么侠不侠的?老子过去干的更是专跟侠士作对的营生。我说老秦,明日你别去了。有什么意外我也放不开手脚,要是他们对你翻脸了,我还能保护你啊?无论如何,逐鹿城我是呆不下去了,咱哥俩喝点酒吧,以后呐,随缘!”
东方棋出去招呼下人把酒菜收拾了一桌,就跟秦求推杯换盏,直喝到晚上大半夜。二人均不许灵力逼酒,秦求大醉,倒在东方棋床上沉沉睡去。
二人喝到兴致处,东方棋知道秦蓁来了。还能说什么?秦求再怎么也算是外戚,蓁丫头那是本家!若这蓁丫头真对自己有些好感,那自己就更不能掺和进去了。索性不理她。
东方棋挥散思绪,打坐调息,心中思量着来日的应对手段。
天还没亮,东方棋没惊动秦求,也没唤武馆的马车,从马厩牵了匹马去到正西门外。
掐着时间到了地方,秦芄秦蓁两姐妹已等在那里,却不见陈飞星。东方棋捏了一把汗,心道这逐鹿城太大了,又不能飞,这若赶不及时辰可就真真乌龙也。
秦蓁一脸复杂,欲言又止。秦芄点点头:“道友果是信人。”一阵灵力波动,一条通体墨绿色小舟出现在眼前。
东方棋跟着上了小舟,感受到此飞行法器的速度,他羡慕不已。
一路上三人无话。东方棋倒是起了偷袭的心思,那秦芄对这练气期三层的东方棋丝毫防备没有,若是全力一击,大有成功的把握。但,也只是想一想罢了,正主没见着,就要亡命天涯,不划算呐。说不定,很可能还会搭上蓁丫头——摔也摔死她了。
飞了一天一夜才到地方。小舟扎进了群山之中,东方棋略一感应,果然灵气稀薄,比狩猎小屋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真是奇哉怪也,此处山势雄峻险恶,按理灵气应该也和别处一般浓郁,单单就这伏魔山空有个花架子外表。
收舟降落,却是落在一处悬崖边,地盘倒也空旷得很。陈飞星陈拢月两兄妹早已等在此处。
陈拢月轻咦道:“蓁妹妹,你怎么也来了?”
陈飞星见着秦蓁,略一惊讶,随即笑开了,道:“芄姐有礼。蓁妹你也来了,如此甚好......”
秦蓁看了一眼陈拢月,就如陌生人一般,再也不搭理她,对陈飞星说道:“陈飞星,那云狐在何处?”
“云狐?哼哼,自然在它自家巢穴里。蓁妹若是想要云狐,我倒也可以重金求购一只送与蓁妹。”
“你......”
“好了!”秦芄发话道:“蓁妹,飞星弟传言于我,说你似倾心一介凡人,看来此人虽不算凡人,那也差不多。可有此事?你可知道,我秦家陈家交好,怎允许蝼蚁般的卑微散修染指你。其中关键,你可明白?”
“废话,他娘的不就是要找个理由杀我么?我说你两个贼眉鼠眼的倒像是一对奸夫****的嘴脸,说那么多屁话老子都臊得慌!痛快点,两个一起上,省得浪费老子时间!”
说得众人尽皆呆愣住了。
秦芄强压下怒火,告诫自己若是自己出手实在有失身份。但脸色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陈飞星狂怒,一股灵力气劲陡然散发开,他恶狠狠盯着东方棋咬牙切齿道:“对付你等蝼蚁,何须芄姐!识相的给我跪下求饶,否则我定要你受尽万般折磨!”
秦蓁暗自着急,他怎么还不来。
东方棋心中一动,秦芄朝天边望去。
一人乘着一只青白大鹤眨眼就到得众人面前。飞鹤收入灵兽袋,来人爽朗一笑,说道:“这般热闹?师妹请恕为兄不请自来。为兄凡心偶动,本想入逐鹿城拜访世叔,顺便见见师妹。不想感应到有同门在此,过来一叙,原来竟是师妹在此,倒也巧合。”
陈飞星两兄妹不自在起来,他们随着秦芄的称呼,也称作“辰师兄”,两人见礼。
秦芄一声轻哼,盯了秦蓁一眼,道:“师兄,你来做什么!我自处理家务,你又要插手么?”
“辰师兄”乃是青鹤门练气期第一人,自是英俊潇洒,顾盼风流。他深受师门器重,众人眼里,与同样天资卓越的秦芄倒是一对理想的双修伴侣。二人也都有这样的心思,只是进阶在即,都没有捅破这层关系。
“辰师兄”笑意不减,道:“实是巧合,为兄怎会插手师妹家务事。这位道友面生得很,在下青鹤门孟辰有礼。”
哎......她娘的!又他娘的来一个!我......命苦啊......
听这意思,倒也不是秦芄邀来的。若对付自己小小“蝼蚁”要出动两名练气期大成修士,这也太荒唐了!他娘的大不了老子又跳悬崖!
罢了罢了,我自率性,有何不可?东方棋一股子憋屈劲就来了,洒脱道:“好说!老子就是东方棋。这个婆娘叫什么?秦芄的!这个二五眼的杂碎,叫什么来着?陈飞星的!老子见他们在荒山野外行那苟且之事,看不顺眼了,要收拾他们。你待如何?你们三个他娘的跟老子一起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