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东方棋醒来后来到两人墓碑中间盘腿坐下,看看玲珑,又看看莫邪,自顾言语:“珑儿,你知道么,我想和你一起死的,却没有摔死。他救了我,他叫莫邪,我认他做了兄弟,我们一起陷阱渔猎,过了两年逍遥自在的日子,没有阴谋没有仇恨,那就是我想和你过的日子。莫邪,别怪哥哥骗了你,她不是我朋友,她是我妻子,她叫玲珑,你得叫嫂子。我们一起闯荡江湖,那可真说得上是惊心动魄......”
说话间,声音就哽咽了,难受得紧,眼泪默默地往下滴。
他缓缓抬起手臂运劲搓掌,心想这就一了百了了,正准备给自己了断。突然,一物闪电般从他额前蹿过,速度快得他毫无反应。以他的功力水平,就只隐约间感觉是一只小动物。
他站起来四周一扫,什么动静也没有。感觉有些疼痛,抬起手来看看,却是手背被咬破了,血就顺着手背滴落下去。他苦笑道:“我这就要死了,你还咬我!待我死了任你施为果腹岂非更好?”说罢摇了摇头,死志却也不坚了。
再四下里看看,仍然没有发现那个偷袭他的“刺客”。东方棋就对着玲珑墓碑说道:“本来想来陪你的,却被个小家伙给打扰了。打了这许久的猎,今天总算被猎物给报复了,难道还真有因果循环不成?你说说,算是我命不该绝呢,还是算......”
他渐渐就感觉不对了。自己运足了十成功力,一身功夫可都在掌上,怎么会让小动物给咬破了皮?莫说是咬一口,就算是普通人,没有内力在身的话,那用刀剑一割,也未必割得下去!这小东西怎么就能直接破了我的气劲?
“真真活见鬼了。珑儿,莫不是你灵魂附上了这个小家伙?”
自嘲地笑了两声,他也就没有去想了,转身朝小屋走去。走到他开辟的园子时,心念一动,抬眼搜索去,就发现一只似狐似鼠的家伙趴在草药堆里眼珠子滴溜溜地瞪着自己。
“原来是只花面狸。可就是你这小家伙咬我?”说着就朝花面狸走过去。
那花面狸见他靠近自己,“嗖”地一声闪电般就跃上了园子外面一颗树上,荡在枝条上不住打量东方棋。
“好嘛小家伙,要不是我早有准备,运足功力全神贯注,可还真追不上你的身影,珑儿都没你快啊!”东方棋见它不像有恶意,也懒得跟它计较,思量着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
“把这园子翻翻,再种些花儿,珑儿肯定喜欢。再开辟块果园,对了还得买匹纯种的草原马,不至于跑个两天就给累死。买一匹小马驹养着,莫邪兄弟也肯定欢喜。再挖个大鱼塘,把河水给引过来,可就不用扎围拦鱼了,这小子也能天天洗个澡,真是臭得要命!”
被花面狸一岔,东方棋就不想死了,又有了计划安排,此后日子里他就忙活起来,说干就干,彻底当了个自给自足的隐士。
每日,东方棋都能见着这花面狸呆在园子里。有时在啃萝卜,有时在草药堆里呼呼大睡。他们也算是熟人了,花面狸也就不避他了。东方棋心血来潮,给小东西在园子里搭了个窝棚,权当个宠物养着,时不时给它弄些鱼虾。花面狸来者不拒,鱼蟹虫虾萝卜果子都吃。
“小东西,跟你说了这么久的话了,你也不回应我几句。看你那机灵劲儿,我说话你听得懂么?”
花面狸点点小脑袋瓜子,又呼呼呼使劲摇摇脑袋,“嗖”地一下就蹿走了。
东方棋愣了。这是能听懂我说话还是不能啊?
摇摇头走了,自己遭遇的怪事,没一样说得清道理,见怪不怪了。走到辛苦了大半年挖好的池塘边上,东方棋就得意地笑了,真是不错,两天时间,引水渠就把这个亩大的池塘给注满了。鱼儿应该会自己游进来吧?东方棋有些心急,花一天时间,抓了无数鱼虾乌龟给丢进池塘。
花面狸有了新的玩法,时不时一个猛子扎下池塘捉鱼虾。东方棋叹道:“你是独一个,会游水潜水的狸子!还好没抓你烤了吃。”心道真要抓它,自己还追不上呢。
他又挖了个水渠,把池塘水引到园子里,挖到一半挖不下去了。花面狸就跳出来对他张牙舞爪“嗤嗤嗤”地凶他。
“你是不让我引水么?你看,这好些天不下雨,种的菜都快萎了,你就没根茎啃了。”
“嗤嗤嗤!”
“嘿!淹不着你的家啊,我就灌溉灌溉,淹不着你的臭窝!”
“嗤嗤嗤!”
“好好好,不挖了!你这小东西,住在我家里还挑剔得很。”
东方棋就转到园子里去看。已经好长时间没下雨了,种的野菜都要死光了,只有那些草药依旧旺盛得很。
“哼,我让你吃萝卜,我让你啃茎块!”他一气之下,把所有野菜蔬菜都拔了,作恶的快感,让他舒服极了。
花面狸毫不在意,上树摘果子,下水捉鱼虾,依旧快活。
百无聊赖,东方棋就捡起了武功,万象掌舞得虎虎生威!花面狸又跳出来凶他。“你个小东西,怎么我练武你也不让,真是反了你了,这是谁家啊?不练了不练了,我打坐还不行么?”
不让!东方棋盘腿坐下,内劲刚运行了一个周天,“嗤嗤嗤!”小东西张牙舞爪很是凶恶的模样!
“气死我也!睡觉!”东方棋转身就回了屋子蒙头大睡。
第二天天还没亮,东方棋就被吵醒了。抬眼一看,花面狸立在条凳上“嗤嗤嗤”跟他比划着。
“狸大英雄,狸大爷!难不成连睡觉也不让了?你这是要赶我走呐!”
花面狸跳下条凳,脑袋对着门帘拽着。
“跟你走?”东方棋心道:怪异!也不耽搁,当即跳下床。花面狸就蹿了出去。东方棋闪身跟着它到了园子里。
花面狸跳到草药丛里,居然就那么盘腿坐下,双爪合十,似是也在打坐练功。
看得东方棋啧啧称奇,好嘛小家伙,你不让我练功,自己却练起来了,还让我看你练,有你这么霸道显摆的么?
不对!这花面狸成精了不成!
东方棋一动不动呆呆看着它。小东西张开眼睛看他发呆,张牙舞爪对他“嗤嗤嗤”叫唤。
“小家伙,你是让我也练功?你不是不让我练功么?莫非只能早上练?”东方棋一头雾水,也就盘腿坐下来吐纳打坐,把师门内功心法运转起来。
不让不让!花面狸又跳起来“嗤嗤嗤”叫唤,叫唤完又盘腿坐下闭目打坐。
“你是教我练功?让我跟着你练?我只会师门功夫呀,你练的我可不会!”东方棋没好气的说道。
花面狸眼睛一睁,“嗖”地蹿走不知哪里去了。
一阵苦笑,这小家伙,铁定成精了,居然也会练功!怪不得能咬破我手背......
不理它了,东方棋就慢慢沉浸到了心神合一,无思无虑的内劲循环中去。渐渐,他感受到了背上二字温润如玉的笔走之意。心念一动,就想尝试能够把这背后的神秘力量引导进内劲循环中去。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去引导,他就烦躁起来,修炼就此结束。
正当想离开的时候,花面狸又蹿了回来,在东方棋面前撒泼般地满地打滚。东方棋哑然失笑,准备调笑两句,发现这小家伙把面前土地用背部蹭得极为平整。他一愣,小家伙居然用爪子在地上划起了线条。仔细看下去,东方棋是越来越吃惊,小家伙爪子一收,东方棋失声叫了出来:“经脉穴位图!”
这时候小家伙又依着顺序描了一遍。东方棋看明白了,这是一套引导内劲循环的修炼法门啊,且是如此繁复,寻常练武根本不会用到的穴位关口,这里全用上了!可是......
“小东西,这可不是人类的经脉穴道呀,我怎么能这么修炼?”
“嗤嗤嗤!”小家伙似乎生气了,张牙舞爪又凶了他一遍,跑了。
东方棋点点头,对着这图型仔细研究了起来。这应该是花面狸自己的经脉穴位图,足三阴和足三阳经多出数条脉络来,而穴位却少了不少,其余嘛,算是大致相同!哈哈!这小家伙居然是只母的!咦,奇怪,真气如何能起于这里?不可能,这样一引导非走火入魔吐血身亡不可!咦,倒也不是不可能,我的任督二脉却是早已通透的,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幼年时师父给打通的,也没想着问问。这样一来,如此逆回真气......试试!
东方棋当即盘膝坐下开始冲关突穴。
天下武学,无论是阴柔刚猛,抑或迅捷沉稳,大抵是真气储存发力的穴窍偏重不同而已。即便像东方棋如此任督二脉已开,以行家话来说是浑身通透的人,也绝没有打开过如此多的窍位脉络,这在武学中是属于绝不可能之事!这么一个大周天下来,一天一夜一个循环都还算短的,更别说期间多有反复逆回。就算是玲珑那样身法无双的,也不过在某一脉络上真气短暂地凝而不发,提气时造成逆回假象而做到身法与招数的快速转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