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的一个小妹,阿霞,因为家庭经济的原因,不能去上学了,虽然她只是初二,学习也还行。农村的父母思想都很保守,总认为女儿长大了最终会嫁到别人家里去,觉得在女儿身上投钱都是在给别人家里投钱,白费力气。还有一些父母实在是因为家里没钱,不得不放弃。阿霞比阿静小四岁,关系比较亲密,阿霞告诉阿静,她要到城里的纺织厂上班,问她去不去,阿静想与其待在家里虚度时光,还不如出去挣点钱。阿静告诉父母自己的想法,刚开始父亲有点不同意,说待在那种厂里,没什么前途。阿静只是觉得可笑,难道待在家里会有前途吗?
其实那个时候,阿静并不明白父亲的意思,对于她父亲还没想好怎样处置,或许正在努力想办法给她找条出路。她受不了家里沉闷的空气,义无反顾的走了。上班之后,她就后悔了,她受到别人的讥笑,干活那么慢,有个车间主任在学她收完箱后抹袖子的动作,那个主任说,抹个袖子都要几分钟。晚上她待在宿舍的床上,哭了好久,她发现她的适应能力那么差,阿霞干的如鱼得水,很的厂长的赏识,听说准备提她当小组长。她很想不干了,可是想到自己不听父亲的劝告,那么坚决的出来,这么快回去,不是让人看不起吗?好歹车间的那些活自己都会干了,干的慢些怕什么,又不是跟不上节凑。
来到厂里她才明白,在家里,她干的并不多,田里的活基本上都是母亲在干,只有在农忙的时候,她才撘把手,她连饭都不会做。洗衣服也只是洗自己的,并没给父母洗过什么。厂里的那些女孩什么都会干,她们把床单,衣服,洗的干干净净,自己收拾的清清爽爽,干什么都那么麻利。阿静在这之前,没洗过被罩,床单之类的东西。可是看到别人都洗了好多次,自己的被罩也有点脏的时候,她不能不洗了。她能感觉到,自己要是再不洗,室友都要说话了。
厂里的工作其实蛮苦的,每天上班都要戴着口罩,帽子,穿工作服,澡每天都要洗,每天下班的时候,帽子一层灰,口罩上呼气的地方,又两个明显的黑点,眉毛上,眼睫毛上都有一层灰。工作服最好是一天一洗,如果穿三天,一定脏的不成样子。每天上班,机器轰隆隆的响,就像打麦场上的那种响,车间说话,一定要大声的喊,否则就别想听见。也有招聘来的城里姑娘,上一天或者两天就走了。可是阿静知道她不能走,因为她不想再失败了。有时候被班长或者主任骂了,她晚上还是会偷偷的哭泣,她的心里那么苦闷,好在还有下班的时间。
有时候,阿静也会问自己,自己一辈子都这样过下去吗?感觉很渺茫。不这样过下去又能怎么样,书念的不好,家里又没什么靠山,除了这样还能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