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糟糕,明明想要问他一些事情的,这样下去完全无法开口啊……”枫溪一口气跑回房里,躺在有些冷了的床铺上,刚才被汗湿透的衣服已经紧紧地贴在了身上,让她有些不太舒服。回想起春日局刚才带着嫉妒的语气,还有占有性的动作,她的心跳还是难以平复,这究竟是出于戏弄还是什么其他的想法她无从得知,也不可能再去问个明白,就算是问了也是自取其辱吧。枫溪感觉睡意全无,就这样呆呆得看着天花板,一直到稻叶来为她更衣。
看到枫溪离开屋子,春日局又躺了下来,前一天连夜工作让他疲倦不堪,还有些想念与枫溪一起处理政务的日子,虽然一开始她总是会出错被他训斥,但是现在已经可以单独处理事务了,或许因为没有枫溪的协助,对工作从来不会有所抱怨的他竟然觉得工作量大增。他把被子抱在怀里把脸靠在上面,想起她刚才支支吾吾脸红的样子偷偷发笑,又睡了过去。
“将军大人,今天有大名来拜访,现在请您移驾。”门口传来了近侍的声音。枫溪有些疑惑,平时这件事情都是春日局亲自来做,难道他突然有了什么其他事情要处理吗?
枫溪心怀疑惑,在家臣的引领下到了御广座敷,春日局也已经提前在哪里等候了。
“将军大人,您来得太迟了,大名已经在等候您了。”春日局在外人面前还是将军的指导者的姿态,但是只有枫溪知道,在私下里他是怎么戏弄自己的。枫溪还因为早上的事情而有些羞愤,也不回答他的话,就直接走了进去。
和大名的会见结束之后,枫溪松了口气,下午没有其他的安排,她也想好好休整一下,想来自己来到江户城也有半个月了,还没到天守阁上看看,就摒退了近侍,独自一人走上了上去。
“啊……还真是很高呢,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家,母亲的身体还好吗?柳之有没有好好学习?”她努力地向远处望去,只觉得泪水模糊了双眼。
“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麻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枫溪连忙揉了揉眼睛。
“我只是想看看城外而已,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枫溪转过身,发现麻兔也在向远处张望。
“对我说话,就没必要还用将军说话的语气了吧,我可是因为你被春日局训斥了一个早上呢,早知道你对我还是这个态度,我就不帮你了。”麻兔笑了笑看着逞强的枫溪,刚才她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他才没有去叫我?谢谢你,麻兔。这种事情也不会有第二次了。”枫溪低头道谢,继而准备离开。
“你这个女人真是让人难以看透,明明春日局对你那么严格,你还偏偏喜欢上了他,这一点不容许你否认,你在睡梦中可是不只一次提到他的名字。”麻兔抓住了枫溪的手腕,把她压到墙上,“你会在睡梦中一脸幸福的轻轻的说他的名字,看到你可爱的睡颜我都……”麻兔靠了过来,嘴唇几乎触碰到她的耳朵,枫溪别过了脸,大声地反驳:“这种事情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还请你把手放开!”枫溪用没有被抓住的手抓住折扇,抵在麻兔的腹部,不让他继续靠近。
“类似于这样的游戏还是到此为止吧。”就在这时,春日局从楼梯上走了上来,声音里带着些恼怒,“看来今天早上的谈话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啊,麻兔。”听到这话,麻兔松开了手,向后退了几步,春日局则是挡在了枫溪身前。
“看来你真的是他的逆鳞啊,既然这样,我就在这个家伙发怒之前先离开好了。再会了,将军大人。”麻兔笑着看向春日局身后的枫溪,离开了天守阁。
“你这个人还真是容易被盯上啊,不要随便地让其他男人碰你。”春日局转过身,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
“那么春日局大人碰我又算什么呢?”枫溪刚一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春日局最讨厌别人顶嘴,但是这里总是记不住这一点,好好的休息时间,她可不想听春日局没完没了的训斥。
“那个,没有,不是,我不是想这样说……我只是……”枫溪向楼梯的方向后退,眼神游移不定,嘴里还不停地解释着。
“真是个笨蛋啊。”枫溪突然被春日局拉到了怀里,“这样会从楼梯上跌下去,说不定会摔得更呆。”春日局凑到枫溪的耳边,看着她的耳朵渐渐变红,喉间发出愉悦的笑声。
“今天你表现的很好,跟大名的对话是很有难度的,而且,你怎么会使用那里的腔调呢,因为这一点,他对幕府的评价很高,刚才送他离开的时候,他是这样说的。”春日局放开了怀里的枫溪,捧起了她的脸。
“因为那里出产一种特殊的花卉,我去进货的时候学会了那种腔调。在做生意的时候,如果使用他们当地的语言会给增加好感,所以一来二去的会很多地方的腔调,今天只是不自觉的就用了。”枫溪抬起了头,看向春日局,发现他一脸满意,也松了一口气。
“走吧,先换上衣服,为了奖励你,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春日局把手里的包裹递给了枫溪,她这才发现里面装了一套普通的女装,还有她被带来时拿的短刀。
“如果还要回去的话很浪费时间,你如果自己换不了我就来帮你好了。”春日局扶了扶眼镜,眯起了眼睛。
“如果是这样的衣服,我当然会穿,还请您转过身去”枫溪反驳道,看到春日局转过了身子,自己迅速地穿上了衣服。
听着身后衣物摩擦的声音,春日局握紧了手中的折扇,不用回头看,他也知道身后究竟是怎样的光景,这样的心情是他照顾家光大人时不曾有的,难道自己真的被这个性格坚韧又喜欢逞强的女人迷住了么。
“好了,我们走吧。”枫溪换好了衣服,发现春日局的表情有些奇怪,好奇地看着他。
“嗯,稻叶已经把轿子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出发。”春日局不再看她,径自快步走了下去。
轿子里被奇怪的气氛笼罩着,只能听到春日局翻书的细微声响,枫溪无聊地撩起帘子向外面看去,却发现周围的街道如此的熟悉,轿子竟然向家的方向前进着。
“不,不行,快停,不能回家,去川香屋,拜托你!”枫溪好像突然受到了刺激一样,抓住了春日局的衣服,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们已经到了,有些事情我也有耳闻,没关系,我在你身边,你不用怕。”春日局安抚地揉揉她的头,枫溪的脸色难看极了,也不再说话,轿子停了以后就低头走了下去。
枫溪本不想引人注目,就直接走回家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街坊四邻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还不时的露出嘲讽的笑。
“呦,几天不回家,就从外面带了男人回来啊。”
“你小点声,会被听到的,看起来那个男人看起来似乎很有权势。”
“嗬,那个女人天天抛头露面的,穿个男装去店里干活,还认识吉原里面的女人,谁知道这个男人是从哪里带回来的呀!那个人还真是可怜,完全不知道她是个扫把星,克死姑父一家,又克死自己的父亲。”
“但是她是个有头脑的女人,不然怎么能把川香屋重新开起来呢。”
“买花的人还不是看她的相貌去的,她姑姑不也是个标志的美人,最后勾引有钱人家的公子私奔了。要我看,这样的女人,也就是随便玩玩赏心悦目,娶回家里?哈哈哈,那真是抬举她了。”
枫溪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平日里自己被人辱骂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连带着说自己的家人,连春日局也得受此奇耻大辱,她的左手放在了挂在腰间的短刀上,拇指做好推刀的准备,向说得最起劲的那个人走了过去。
春日局发现了她细微的变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但是枫溪似乎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巴掌打下了他的手,径直走了过去。那群人原本就是无业游民,天天做些鸡鸣狗盗的事情,除此之外就是说说家长里短,以此为乐,看到枫溪走了过来,他们也有些讶异。
“听说几位想跟我玩玩儿呢,所以我特来相陪。”枫溪压制着心头的怒火,迈着小步走了过去,抬起头粲然一笑。
“呦,美人很有胆量啊,我会好好疼爱你的。”说得最放肆的那个人看到枫溪的笑容,顿时全身酥了一半,而其他的人发现情势不对,都默默地退开了。
那个人得意地凑过来,想要搂住枫溪一亲芳泽,就在这时,枫溪突然抽出短刀,一刀斩断了那人头顶绑头发的发带,那人的头发披散了下来,错愕中他竟然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只看见寒光下枫溪满是杀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