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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Part 4 水尾大人

“稻叶,今天就要跟朝廷当面的人见面了,我还真的有些紧张。”枫溪坐在镜子前面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道自己跟家光大人到底有多么的相似,能不能隐瞒自己的身份完成这一个月的工作。

“枫溪大人放心吧,您这几天来做得都很棒,春日局大人也称赞你了吧,能得到春日局大人的称赞可是很难得的。”稻叶为枫溪挽上了发髻,把一个樱花样式的头饰带在了她的头发上。

“谢谢你,稻叶,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很多了。其实,得到称赞什么的我也并不是很在意了…”枫溪突然回想起春日局的话皱起了眉头,自己或许对于他来说不过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东西,就好像训练动物的时候都会给动物一些吃的,称赞只是为了更好地利用自己罢了。

“你还真是敢说,本来是想看看你准备的如何了,不过,现在我又得知了一个坏消息。水尾大人为了彰显朝廷对将军大人的重视,亲自派了队伍来迎接将军大人,他现在已经在等着你了。”春日局的脸色看起来很糟糕,稻叶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事出突然他们也没有什么准备。

“是,我现在就去,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既然迟早都会碰面,早见晚见都是一样的。”枫溪站了起来,穿上了准备好的木屐。

“说是准备好了,但是这个鞋带如此的松弛…”春日局低头看了一眼如此说道。“为了不弄乱发髻,还是由我来为将军大人系好鞋带吧。”春日局蹲下了身子,撩起了和服的下摆,露出了她的小腿。枫溪刚想缩回自己的腿,却被春日局制止了,他把鞋从枫溪的脚上取了下来,调整了几下,又帮枫溪穿上。

发现春日局温柔的一面,稻叶笑了笑别有深意地朝枫溪眨了眨眼睛,但是枫溪却依然一脸凝重。

“谢…谢谢……”枫溪低下头小声的道谢,却正好对上了春日局的眼神。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你这个样子会被一眼看破,看出你的破绽就是看出幕府的破绽。”春日局站起身,依然是那种严厉而又冷漠的样子。

看到他这个样子,枫溪反而长舒了一口气,春日局就是春日局,他的温柔果然是自己的错觉。

“那就走吧,春日局。”枫溪挺直了腰,做出将军大人的样子走了出去。

“将军大人驾——到——”刚一走出江户城,枫溪就看到了外面豪华的仪仗队伍,正对着门的轿子尤为豪华,水尾听到了近侍的同传从轿子上下来,走到了枫溪面前。

“让水尾大人久等了。”枫溪面带微笑地行了一礼,声音有些颤抖,只看画像就觉得他气度不凡,一看到本人的那种气势让枫溪心里没了底,不由得手心冒汗。

水尾低头看了一眼枫溪,露出了张狂的笑容,“将军气色不错,看来身体是好多了,我已经为将军准备好了双人轿子,你也可以跟我同乘前往皇宫。”

“水尾大人的盛情邀请我们就心领了,但是将军大人大病初愈,只怕把病气传到您的身上。”春日局微笑着替枫溪回绝道。

“我是听说将军大人身体已经恢复了才想如此庆祝一番,所以也没有传染这一说,而且,我又是壮年男子,说不定多与我亲近一番,将军大人的身体会更好呢。我认为,上皇与将军同乘可以更好的表现公家和武家的和睦相处,春日局你如果这样阻拦就太煞风景了。”水尾转身对着春日局如此说道,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这件事,还是由将军来定夺吧。”水尾已经站到了枫溪的身侧,春日局则是一脸阴沉地看着枫溪。

“多谢水尾大人的邀请,我也认为这样可以加深朝廷与幕府的关系。春日局,扶我上轿吧。”枫溪也别无选择,抓住春日局的手上了轿子。

感觉到枫溪紧张的双手发凉,春日局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声地在她耳边说:“放心,忍耐到皇宫就好了。”说罢就站在了轿子下,看着水尾坐了进去。

虽然是双人坐的轿子,里面的空间还是很有限,枫溪尽量靠着内侧坐着,拉远自己跟水尾的距离,如此倒是给水尾留下了很大的空间。

“将军为什么坐得如此的远,虽然说是第一次见面,你也不必如此。”水尾发现了她的紧张故意凑了过去。

“这怎么会呢,只是怕把病传染给水尾大人罢了。”枫溪也不多回答什么,因为春日局吩咐自己少说话,这样才能降低被发现的概率,既然是春日局都会觉得头疼的人物,自己更不能掉以轻心。

水尾盯着枫溪的脸看了又看,发现她一脸严肃,一本正经地坐在一侧一言不发。“你这样的表情还真是有‘将军大人’的样子,完全没有一个年轻女孩该有的天真烂漫啊。难道是大奥的生活让你感到太沉闷了,没有人可以取悦你么?”水尾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样,又露出了戏谑的笑容。枫溪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不明白为什么水尾说话总是如此暧昧不清,还带着几分戏弄,但是这种戏弄却不同于春日局的戏弄,让她有如临大敌的危机感。

“将军长得还真是俊美,不如放下自己单调枯燥的生活,到我身边来,我的身边可不会有啰哩巴嗦的家伙。”水尾凑的越来越近,以至于枫溪都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吐出的气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放下的,想必水尾大人不会放弃自己的身份进入大奥,所以我也不可能放下将军的工作去宫里。”枫溪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语气平静地说,侧首看向水尾,这样一来,两个人的脸靠的更近。

“哈哈哈哈,说得好,将军大人果然不是寻常女子,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水尾大笑起来,向后退了退,眼睛依然紧紧地盯着她。

正对上他的眼神,枫溪只觉得头皮发麻,转头看向外面,轿子轻微摇晃着,枫溪也有些困倦了,看着车外来往的人们略带敬仰地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枫溪的眼前突然浮现出母亲和柳之的样子,也不知道这几日他们过的好不好,想到这里,她垂下了眼睛看着手里的折扇。

忽然一阵风吹来,掀起了帘子,一只蝴蝶一头撞了进来。枫溪没有看清是什么,下意识的用手去挡,却正好靠在了水尾身上。

水尾看准了机会伸出手臂抱住了她,发出了深沉的笑声,“将军身上的花香太迷人了,把蝴蝶都吸引进来了呢。”水尾发现枫溪轻轻地扭动几下,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就故意不松手,反而把她抱的更紧。“我现在还真有些感谢那只蝴蝶了…只是这个味道,还真是熟悉,是什么花的味道…”他把头凑到枫溪颈侧嗅了嗅,随即松开了她。

枫溪松了一口气,用手抚了抚胸口,刚才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心跳加速,几乎喘不上气来,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看来我吓到将军了,不介意的话就用我的手帕擦擦汗。”枫溪刚想拒绝,水尾已经把手帕递给了自己,她接过手帕却吃惊得说不出话,因为这条手帕分明就是自己的。

枫溪的手帕都是自己亲手绣的,她绝对不会记错,那图案就暗示着自己的名字,一片枫叶飘在溪水中,留白的地方绣着父亲常说的一句话:横而不流。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川香屋的经营理念,不随外界的变换随意改变自己,随波逐流。

“这个手帕…看起来不像是宫中使用的东西,看这手帕的花纹和材质,倒像是宫外百姓使用之物。”枫溪试探着问水尾,左右这手帕是自己的,就用这条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将军倒是很了解宫外的事情,正是如此,这是我一直想要见到的一个女子的手帕。不知道将军是否知道川香屋。川香屋一直经营鲜花生意,也算是百年老店了,朝廷一直有进购他们的花卉,之前的家主过世之后,川香屋一度停业,后来重新开张,听说一直是他的女儿代为经营,而且她还很快就把把川香屋本来败落的生意重新振兴起来,我很好奇她是怎样的一名女子,就特意去看过几次。但是很可惜,我每次都遇到一名伶俐的店员,或许那个女子终究会嫁给那个店员的吧。”水尾的表情柔和下来,随即看向枫溪。没想到自己作为一个百姓的事情会被上皇如此清楚的知晓,枫溪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

“我一直对类似你们这样的,坚强而又有韧性的女人很感兴趣。这条手帕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所以要还给我才可以。”随即他又露出狡黠的笑容。

“不过这样将军就知道我的秘密了呢,我也要用一件事情作为交换,这样将军才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比如说……”水尾笑着抓住了枫溪握着手帕的手,把她完全压制在座位上。

“水尾大人…”枫溪还没有从水尾说的那个事情中回过神来,就被水尾压在了座位上,想要推开他,却发现他早就制住了自己的双手,就算她力气再大,也终究推不动一个壮年男子。

“很喜欢你这样的表情,不甘心却又无法抗拒的样子真的很可爱,我只是想收取一些报酬而已……”水尾露出诡异的笑容,轻轻的在枫溪的额头落下一吻,并且抽走了她手里的手帕,坐直了身子。

“这样的玩笑也真是有水尾大人的风格,在您看来,我是那种喜欢说人是非的女人么?”枫溪也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和服,因为愤怒的原因说话的声音都高了起来。

“我对将军当然没有这样的偏见,只是你的身边有令人厌恶的家伙,而且,将军如此美艳动人,能一亲芳泽也是我的福气,不是么?”就在这时,轿子也停了下来,水尾掀开了轿帘,“我们的目的地到了,刚才的事情就当做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吧。”说罢,他转身走下了轿子,只留下枫溪一脸错愕地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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