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透过桂花树落下斑驳的黑影,微风吹过,黑影随之舞动。走进才发现,黑影中原来还有一个小小的人。水清莲坐在桂花树下的石凳上,粉色的薄纱裙摆随风轻轻舞动。干枯的小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尤其闪亮。
小清莲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中,有十天都是在昏迷中度过的。小清涟的真名其实叫水晶,是21世纪的化学系高材生。在水晶的记忆里,10岁以前是小公主,10岁以后是“没爹没妈”的野孩子。
水晶10岁那年,父亲公司的生意日渐亏损,最后破产,还欠下了一屁股外债。从昔日的小县城首富沦落至需要看人脸色,替人打工谋生的“下等人”。别墅抵押给典当行了,豪车卖了,所有的名牌服装、名牌包包都当二手货卖掉了。小水晶的品牌玩具也都贱价处理了。在外面租了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本以为夫妻同心,熬一熬也就过去了。所以一开始,两个人尽管破产了,但是都没有慌。
父亲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总经理,人脉还是有的。所以在另外一家大型超市当了部门经理,每天早出晚归。母亲以前就没工作,每天只负责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穿的靓靓的,外出参加各种宴会,替父亲打通各种人脉。家里有保姆,一应家务活都不用母亲伸手。
如今,妈妈不仅要出去工作,没有保姆了,所有家务活也都要自己做。从没上过班的人,又如何能适应紧张的白领生活呢!一天的工作后,又累又困,还要在回家的书上顺便去趟菜市场。为了便宜,不得不选择哪些小商贩,脏乱差的菜市场,甚至还有为多一颗葱少一头蒜与菜市场大妈争论一番。一日复一日的如此,水晶的母亲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落差!所以就在外面受了一点委屈,跟水晶的父亲吵架。无处发泄时,就打骂小水晶。小水晶现在都觉得,妈妈好可怕,像电视中说的魔鬼一样!
不仅如此,还时常被要债的找上门,烦不胜烦。终于有一天,一个债主的妻子给水晶妈妈出了个主意:
“妹子,不是姐挖苦你。以前,你是什么样?万人迷啊!”说着,还拿出了最近一次舞会上妈妈和一位姓吴的董事长的合照。确实,照片中的妈妈非常迷人,就跟电视上常出现的大明星一样!
“妹子,看看你现在......”一边说,一边还掏出了一盒粉饼BB霜,打开让母亲照镜子。
妈妈一手拿着照片,一手拿着BB霜,眼光暗淡。是啊,才短短的一个月,自己好像老了10岁。
“我能怎么办呢?还欠了那么多钱呢?欠你家的就有几十万,还是少的。哎......”
“妹子,姐姐有一条赚钱的路,不用像你现在这么累”那位夫人顿了一下,看到妈妈的眼睛亮了起来,才神秘兮兮的说“不仅不累,还能像你以前那样光鲜亮丽呢。”略带蛊惑的声音勾起了母亲的兴趣。
“好姐姐,你真的是我的好姐姐啊。快说,这么好的待遇,到底是什么工作?”妈妈略带焦急地问道。
“记得这张照片上的这位董事长吗?”夫人指着妈妈手里的照片问道。
“当然记得,怎么了,他的单位里有适合我的职位吗?”母亲急切的问道。这可是个大财主啊,当初想跟这位董事长做生意,项目已经有眉目了,结果破产了。这个曾经的救命稻草,如今还能救自己一命吗?
上钩了,这位夫人心里想着,面上却不显。“是啊,上次你们不是想跟他做项目吗?结果,哎.....”“看我这破嘴”说着还准备要扇自己似的,但是手却没有一点速度和力气,这不就等着母亲拦截呢吗?
如愿的,母亲拦下了她的手。“姐姐,既然你勾起了我的伤心事,那就要补偿我。”母亲略带委屈的声音响起了,这样的声音,柔柔的,还带着点哭腔,估计要是哪个男人听见了,真的得疼惜一番呢。
“你当我是那些男人吗?我不吃你这一套。”夫人还笑骂道。
“说正经的,你们的那个项目,由姐夫他们接手了,我们嘛,只能跟着喝点汤。”夫人的姐夫家的公司是我们这个县的第二,仅次于我们家。这个项目被他们拿到也算正常。
一听这话,母亲的脸色也稍稍好了一点,要是真的被夫人家的这个小公司拿到,那才是真的不甘心呢。
“你知道的,这个项目不仅涉及到咱们这几家公司,还涉及到底下的工厂以及流通、宣传等其他部门。这些部门还都不在一起。所以啊,这摊生意嘛,不得吃吃喝喝。吴董事长希望找个懂得这里面弯弯绕绕的人做秘书,赶快找,得赶赴下一站呐。”
妈妈一听,这个工作,自己还真的做得来。说的再白点,其实就是当花瓶嘛,以前是给自己的丈夫当花瓶,为自己的丈夫筹谋,现在是给被人当花瓶,为了那一点点的工资。
(其实,这番谈话,小水晶一字不差的听到了,可是年仅10岁的她,还不能完完全全理解,但也知道,妈妈要离开她了)
水晶妈妈心动了,她受够了遭人白眼的日子。于是晚上就与爸爸商量这件事。
爸爸一听,首先不干了。原来,爸爸知道这位吴董事长是什么人,找自己的妻子做秘书的真正目的在哪。“你难道你就看不见,这张照片上,他那色眯眯的眼神吗?你可真是敢往枪口上撞啊!”
“哪里色眯眯了?我又哪里往枪口上撞了?老水,你给我说清楚......”
又是一番争吵,当然这次是爸爸赢了,但是也爸爸输了。
第二天,那个吴董事长竟然亲自去了妈妈所在的公司,跟妈妈谈这件事。不知道这个吴董事长给妈妈下了什么蛊,妈妈居然当场就同意了。
我清楚的记得,第二天的早上,妈妈无声无心的消失了,彻底的消失了。
母亲消失的第二天,父亲也消失了,7天后父亲回来,开始不停的酗酒,抽烟。半年后,父亲在一次车祸中丧生。在父亲丧事的当天,接到派出所的民警通知,三天前,在A市的某宾馆中,发现了母亲的尸体。
10岁懵懂的年级,小水晶走完了普通人几年或者更长时间才能走完的路。父母都去世后,小水晶就跟爷爷回到了乡下,在村子里继续上学。爷爷在村子中人缘还不错,周边邻居都很心疼小水晶,时不时给她一些小零食,小衣服什么的。甚至还有叔叔阿姨在逢年过节的时候,送给小水晶一些课外书,学具等。学校知道小水晶的情况后,还给她免了学费、学杂费。
淳朴的爷爷用最简单的爱,温暖了小水晶。慢慢的,小水晶长大了,考上了初中,小县城里最好的高中,以本县的理科最高分考入一所985化学系。
可是,老天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在小水晶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爷爷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小水晶永远都记得,那天,爷爷捧着小水晶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手直颤抖。小水晶一直以为爷爷是激动的,哪里想得到,中午午睡后,爷爷就再也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