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臭,
这是此时我大脑仅现的两个字,那是烂泥混合着尸体的腐臭味,还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酸味。我喉头一阵瘙痒难耐,险些让我将三天内的食物全部呕吐出来,不过,还好本小爷定力超群,想要喷涌而出的东西被我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恶臭难忍间,我才想起,貌似我的嗅觉好久都没被这么刺激过了。
我再次憋着气看向那人,却见他深沉地抚弄着自己的下巴,满脸沉着的自言自语。
“空气中的腐臭气味带着湿润感,从中可以得知尸体死于超过半月,并且还处于新鲜的腐尸,出土大约三天左右,没准尸体上现在还粘着泥土。”
“神经病。”
面对他此时的认真,我忍不住斜着眼角鄙视他一眼。
这四眼仔目前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吧,要是告诉他外面的尸体是一只鬼的话,我看他还能不能伶牙俐齿的说出这番话。
这时,恶臭已经是越来越浓,眼见着那东西已经临近,我却没有要出去的心思,因为我现在所处的地方正好够我施展身手,空间够大并且光线较足。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现在多了个碍手碍脚的人,我可不想因为这个四眼仔的缘故就扰乱我的计划。
我看了一下周围,抢先一步将那充满好奇心的四眼仔给狠狠拖进了厕所里,然后一个顺手锁上了门。
“喂,你在做什么?”
“给我老实呆着,不然本小爷真的会砍了你的小腿。”
我厉声的威胁他,这话刚一说完,整个房间就已经是臭气冲天。
而房门外正歪歪扭扭地躺着一团肉,不对,说它是肉太过牵强了,在细细的辨认下还是可以看出是一只中型犬的形态。
这东西的四肢已是在极度扭曲的情况下勉强的挂在身上,阴深深的白骨上还有一些碎肉贴在上面,依稀可见其中红白相见的碎肉正在缓缓蠕动,看这样子就只是一只动物的死尸。
只见这东西安分地躺在原地,突地一下立起了腐烂不堪的身子,面对着窗外射进来的光源,它脸部的毛发稀稀两两,虽然两眼空洞,但是我能感觉到这丑陋的家伙正在看我。
见着它的样子我终于准确地分辨出了这家伙的类型。
鬼分无非就分两种。
一种为有实而无形,也就是说像人类一样有着一副真真切切的实体,是由极大的怨气或质变所导致变成的事物,可以很好的掌握此类鬼的动态,常见的就是水鬼与诈尸。
另一种为有形而无实,意思就是说光有形态却没有属于它们自身的实体,比如大家都知道的鬼上身就是此类鬼了,不过这种鬼很难缠上活体,一般所附身的对象是死尸,不过体虚或怨气过重的人类也很容易被鬼趁虚而入。
这两类鬼,我们都是以实体鬼和虚无鬼来分辨的,不过若是再将鬼的圈子来扩大看的话,这两种类型的鬼各都很繁多。
而现在面前的鬼乃是虚无鬼,正附在腐烂的尸体上。
我与这虚无鬼对视几秒,那双眼睛黑乎乎的,看得我心下瘆的慌。
我轻声晃动着铜铃引诱着它过来,目光紧锁间我小心的移动着步子,另一手已背在身后挥洒着朱砂。
这鬼的身子随着我的动作也转了方向,像在探索般有蠢蠢欲动的趋势。
“嘿——,小乖乖,你特马倒是过来啊。”
我的话随着铃声一同发出,只见这鬼一个挺身跃进,完全就像是一颗肉球被谁给拍了过来,我甚至能看到起跃间它身上白花花的虫子簌簌往下掉着。
同时,见机我一个翻身再次与它对立而站,很好,现在的情形正在以我所料中发展。
虚无鬼站在对面,在落地时“咚”的一声闷响,掉下不少的烂肉,臭味也随之更加浓重。
想来也是,那具尸体没有腿,它只能靠身体的跳跃来行动,这也就能得知之前我所听到的声音来源。只是这亲眼一见,让我在无形当中感到身上好痛。
我猛烈摇晃着铜铃,那虚无鬼也跟着兴奋,再次对着我屈身跳跃过来,只是这下它大张着嘴,隐约可见其中跳动的蛆虫。
我一阵恶寒,打开电源,对着它的嘴便扬起手中准备好的朱砂来个仙女散花般全数撒了进去。刚一覆上,便“腾”的冒起一股黑烟,随即它重重落在地上蠕动翻滚着。而它身后也被我撒上了朱砂做防备,现在的它也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嘁,就这点能耐也敢在本小爷的学校耀武扬威。”
我不屑的看它一眼后从背包里掏出一窜细长的锁魂链,那是用来防止鬼在净化间有了可趁之处的禁锢,要不是看在学校的份上,我完全可以就那么让它在此自生自灭。
利用电源,我查看了周边的墙上,发现顶端处有挂钩,而当年摆放床的位置也分别有着支点,很好,这样一来就可以摆阵了。
我先是将锁链穿过顶上的挂钩,随即十分熟练地扯开锁链来回蹦跶了几圈。布置好后,那锁链穿插间虽不复杂却也是环环相扣,一个简单的布局便摆好了。
我打开装着米酒的瓶子,刚飘出的酒香便被恶臭给覆盖了。小心钻进阵里后将米酒倒在了肉团的身上,然后扔下火种便急忙退了出去。
那团腐肉一点即燃,变成了一颗上跳下窜的火球,直到黑色的浓雾窜起,恶臭变成焦臭,那团肉才安分的落下。
最后的火星子被自行熄灭,地上的腐肉被摔成了烂泥,却一点也没有被烧毁的痕迹,只是墙上被印上的黑色印记为刚刚的燃烧留下了证明。
呀哈——
我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收拾着交缠的锁链,想着终于可以回家时我才想起厕所里被我关的那个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好像就没有听到那人传出什么动静了,我敲敲门喊道:“喂,四眼仔你死了没?”
没人答应。
我心下一想,这人不会又睡着了吧?
随即我打开门,想着要好好给他说教一番才行,不过一打开我便傻眼了,人呢?!
这小隔间里的上上下下我都看了个彻底,没有一点属于那个四眼仔的踪迹。我看向打开的窗户,心里顿时“咯噔儿”一下,难道他怕我砍他小腿就选择跳楼自尽了?
不是吧,又来吓我。
我连忙探出身子打量,见窗底下没有尸体啥的,我也稍稍放宽了一点心。
抬眼一瞧,正见那个四眼仔的身影十分敏捷地越过了栏栅。
我顿时傻眼,紧随着又气急败坏,从四楼翻下去竟然没把他摔残咯!!!
随后,回家心切的我从原路返回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围墙边上,半夜间当然不可能堂堂正正的从大门出去。
我跃上墙头豪气地敞着腿蹲在上面,然后打了声哨子,那样子像极了干坏事后的里应外合。
“七哥,在这呢,衣服也帮你拿来了。”
峰子的声音从墙外不远处传来,等他一靠近我便轻巧地跳了下去,刚一落地他便将衣服往我身上一扔,连连退后了好几步,揪着五官像看怪物一般,毫不客气地说道:
“艾玛!!!我说七哥你倒是注意点形象啊,看着乖乖巧巧的,这身上怎么那么臭,是去抓鬼了还是去掏粪坑了?”
“我×,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帮你媳妇抓鬼了你竟然还敢嫌弃我,信不信本小爷现在让你见阎王姥姥去?!”
我同样揪着五官毫不示弱地回应他,峰子深知我的脾气,见我这提高嗓子开口,立马心虚得不敢再次发话。
在此期间,我抬手闻了闻。
哎妈呀,真是有够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