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会不会武功干嘛?”好不容易说服小丫跟着四山先出去后,李吻吻便开口问道。
“你身上有血味。”陈子烨走到李吻吻跟前,弯腰低声说道。
李吻吻闻言唰的一下脸色通红,陈子烨也没看她,只顺手拿起了小丫之前坐的蒲团,又把蒲团放到离吻吻大概一米远的地上,一屁股坐上去,盘腿打起坐来。
自己的小秘密被一语道破,李吻吻一时也慌了心神。
这陈少爷看似普普通通,没想到观察力倒不错,尤其是对血的味道十分敏感。吻吻虽感觉到自己好像是来了葵水,但终究是没有证实过,自己身上的血味,任她怎么嗅她都没嗅出分毫,那陈子烨是怎么察觉的呢?
也罢,既然被他知道了也没办法,看他应该也不像个会揭人短的,吧?不对不对,万一他说出去了怎么办?可这种事怎么说呢?难道说他陈家大少爷闻到了李家大小姐身上散发出来的来了葵水的血腥味?还是说陈大少爷发现李家小姐来了葵水不用月事带硬在庙里坐了一晚?不不不,不管用哪种说法这说出去都不大好听,万一以讹传讹,把陈少爷传成了个有喜欢闻女人葵水的怪癖的公子哥,这也是有可能的,更何况他还是武当山的弟子,万一又给武当山抹了黑……经过好几番思量,吻吻越发肯定了陈子烨不会将此事传出去的几率比较大,不由的觉得安心,冷静下来后她故作的轻松对陈子烨道:“诶,你鼻子挺好的呀。”
陈子烨没有答话,只一动不动的看着暗处的楼梯口。
“陈。。。子烨,打个商量怎么样?”吻吻看眼前这人半天不回答自己,也没有动一下,只定定望着一处,觉得心里打鼓:完了,他神情如此认真,不会是心里想着如何算计我吧?真的要用这个把柄威胁我吗?不行,我可是堂堂李吻吻,怎能随随便便被他人要挟了?
“陈子烨,我跟你说,葵。。。葵水这个东西,是个女人都会有!”吻吻说的理直气壮:“你妈也有,你奶奶也有,你外婆也有,你妹以后也会有!”
陈子烨回过神来,一脸玩味的看着眼前气鼓鼓的人儿,没有说话。
被那狭长的双眼注视着,吻吻更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在挑衅我?
她红唇一瘪,伸出细长的食指指着陈子烨鼻子大声道:“你身为陈家大少爷,居然想用这种事情威胁我一个弱女子,天。。。天理何在啊!”话音刚落,吻吻身后的楼梯口暗影一闪。
哼!这就等不及了?
陈子烨缓缓站起身子,掸了下衣摆,又抬眼望了望四周,唉,这庙可惜了。。。。
他伸出右手从左袖中抽出一柄通体银白的软剑,看着那剑身一寸寸显现出来,吻吻完全忘了上一秒对别人的破口大骂只仰头望着剑身不由的感叹:“好美的剑。”
看着她专注的眼神,陈子烨想笑,难道不先应该害怕?
“葵水是什么?”
吻吻只听到一声沉沉的低问,还没反应过来,陈子烨突然一个弓步上前,运足内力将它集中在足尖,然后双脚同时发力向后下方一踩,人就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衣摆带起一阵细风,猛地吹开了吻吻额前散落的几根发丝,发丝被快速的吹起,而后又缓缓落下,快贴回到额上时,陈子烨已经到了楼梯口。
那里站着如临大敌的八山,子烨也没多说只朝着他扯起一个坏笑,‘白’便脱手而出,笔直往八山的脑门刺去,楼梯口过于狭窄不便躲避,只得逼得八山连连后退退上了二楼。
一退到二楼,八山双脚一蹬,连翻几个后空翻往空地这块移动,同时他袖中射出数枚银针,直攻子烨双眼,子烨把‘白’立于胸前,反手把它转了两圈,齐齐挡掉了银针,八山冷哼一声又从腰间卸下一条长链,那长链挥舞在八山手中仿若注入了生命一般,就像一条吐信毒蛇,不断的扭动身体,一再试探,只想找个空子,一招制敌。
奈何这陈子烨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管那长链如何挥舞如何钻空子,却偏偏近不了他的身,每次明明就快要甩到他身上却总在最后一刻被他巧妙的躲过,八山心里越来越急,这事情到了最后一步,却偏偏遇上了这个瘟神,谁人遇上他八山,那都得是待宰的羊羔,只有这陈子烨,他是一次都没赢过的。
“明知道打不赢你还这么卖力?”看着八山手下的长链越来越滞待,陈子烨不禁开口揶揄道。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八山喘声问道。
陈子烨没回答他,只看了一眼不远处地上已经发黑的五山的尸体沉声说道:“偷了‘万毒归一’你还想去哪里善终?”
“偷?我这一生为了教里呕心沥血,出生入死,教主吩咐的每件事我都拼了命去做,在教里几十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离开魔教只带走了一本‘万毒归一’,你们却苦苦追杀我这么多年。。。”八山越说越激动,话尾还蒙上了一丝无奈。
映着天边的浅薄的晨色,陈子烨眼中仿佛蒙上一层怒火,他举起‘白’运气朝八山横剑一划,八山身后的墙壁硬生生被撕开一个大口子,中间竖着的房柱也被拦腰划断。
八山吞了一口唾沫,如不是亲眼所见,实在不能相信这种破坏力居然是一把软剑一招造成的,足以显出那剑的主人内力也定是深不可测。
“因为一本‘万毒归一’才追杀你?为什么追杀你你真的不知道?”陈子烨眼中的怒火渐渐被敛了起来,他试着让自己不被愤怒冲昏头脑,可记忆中的一幕幕还是侵袭而来。
废弃的草屋,刺鼻的血腥味,到死还被绑在椅子上的尸体,全身上下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好的皮肤,千刀万剐下的肉片,被整齐的摆在屋中的四方桌上。。。仿佛就等着人观赏一般。
“墨。。。枫死在你的手下,‘万毒归一’只有他知道在哪里,现在它在你手里。”不想听到八山任何的反驳,陈子烨索性开口把话都说完。
一听到这个名字,八山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他也懒得再演戏了,看来该知道的都被知道了,今天,在劫难逃了。
“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垫背。”八山又显现出了狰狞的表情,他的本性已经没有必要隐藏,本想装一下可怜让陈子烨念着多年的情谊放他一马,可没想到他虐杀墨枫的事早已败露,就算陈子烨这次放了他,但舞清洛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横竖一死,怎么也得拼个鱼死网破!
想着他手上的长链又舞的迅速了几分,时而如游龙,时而如毒蛇,不停的向陈子烨命门攻去,毫无节制的以内力驱使着长链,招招死手逼着陈子烨连连后退。
李吻吻听着楼上的动静越来越大,只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想走又不敢贸然离开,不走吧,万一这陈少爷败了,她也得成那待宰的小肥羊了。。。。更何况她还没搞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就要。。死了吗?
思索了良久,她决定赌一赌,怎么看那陈少爷也不像个短命的面相,她李吻吻更不像,她就不信她们这两条贵命今天会交待在这破庙子里!暗暗下定了决心,她又换了个坐姿安安稳稳的坐在垫子上耐心等着楼上消停下来,全然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个大问题。。。
随着四声重物砸地的声音,楼上就没了任何动静,吻吻迟疑了一下,还是站起了身子,抖了抖弯曲了一夜的双腿,又回头看了眼蒲团上带有星星点点血迹的手帕,她弯腰拾起手帕塞进了袖子里,便迈开步子往二楼走去。
不知道是因为一夜没睡才导致了脑子不太好使还是因为天生的那股倔强。明知道现在自己大可以没有任何威胁的跑出去,跑到李善的怀里被好好保护起来,可她怎么都无法朝那个方向迈出步伐,她想看一看,她想看一看自己赌赢了没有。
上了二楼,映入眼帘的是破碎的墙壁,截断房梁,以及满室的血污。地上有一具发黑的尸体,感觉已经死了有一下了,尸体的旁边则散落着几只不知道是谁的手和脚,李吻吻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再加上她长时间未进食,害的早已空空如也的胃只想泛酸水,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她朝着房屋中间那素衣男子的方向迈了几步,从背面看那男子倒一切正常,不过他一直一动未动,只面对着他前面的一个‘似人的物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究竟是个什么吻吻也没看仔细,完全被陈子烨的后背挡了个严实。
吻吻看陈子烨半天没有任何动静,只得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站着。。死了吗?”
闻言陈子烨终回过神来,转过身子,又抬起沾满血污的手,理了理衣领和衣摆,朝着李吻吻温和一笑道:“哟,你来了。”
李吻吻惊讶的做不出声,陈子烨腹部被刮了一条深深的口子,还在涓涓的往外冒血,下身衣摆全被血染的通红,胸前、脖颈处扎满无数银针,他好像满不在乎的伸手全拔了个干净,每拔掉一个,就会有小血口子不断往外渗着血,染红了他胸襟前的外衣。
看着吻吻一直望着他的腹部,陈子烨下意识开口道:“不让他划这一下,完全近不了身。”
李吻吻从害怕、恶心、震惊中终于回过神来,一个快步上前,边走边抽出袖中的手帕,走到陈子烨跟前快速的覆上了他的腹部,而后又一掌拍开二楼的窗户,往外大叫了一声:“来人,要大夫!”
话还没说完,李吻吻感觉后背一沉,腰间一紧,耳边传来陈子烨的声音:“没想到,你胆子挺大的,这种场面你不怕吗?”
李吻吻没有回头只对他说道:“我也没想到,你陈家大少爷,功夫竟如此了得。”
“呵呵,记得保密。”搂着吻吻后腰的手又紧了几分,李吻吻感觉整个后背有点湿热,怕是陈子烨的血也沁进了她的衣服里。
“我知道,你也记得帮我保密。”吻吻反手摸了下陈子烨的头,可能是陈子烨也一宿没睡的缘故吧,他竟反常的默认了李吻吻的这一动作。
“恩,血也差不多沾上,看不出来了。。。”说完陈子烨终支撑不住整个人倒了下去,李吻吻连忙转身抱住他的上半身,好让他倒在自己身上。
“唉,所谓难兄难弟也不过如此啊。”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叹从吻吻唇边溢出。
看到自己宝贝女儿浑身是血的那一幕,李善的呼吸都停止了。
他站在楼梯口,一步也不敢上前,眼神呆滞的望着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又看不清面容的李吻吻,她怀里搂抱着同样是浑身血污双目紧闭的陈子烨。
李善不上前,自然也没人敢冲到他前面,家丁、大夫、小丫、陈家姐弟众人一时也都被堵在楼梯口。
李吻吻觉得刚才那一声大叫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她现在只觉得又累又饿又困还有点吵。
终于,她在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李善后,开口叫了声:“爹。”便体力不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