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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开庭前

皮尔特沃夫的夜空璀璨夺目。

科技之城果然名不虚传,高耸入云的建筑随处可见。

黑默丁格发明的照明星光棒用柔和的光线覆盖了城市的大街小巷。

川流不息的街道上,人们正攒动着前往中央大广场。

广场上架起了一台巨大无比的机器,机器上面托起了一颗盈白色的水晶球。

这颗水晶球自然是黑默丁格的又一得意作品,在它的底部,那台机器里面,联通着皮尔特沃夫每个重要场所的摄像头。

一旦有重要的通知、议会或重大的比赛,摄像头将会把数据输送到这颗水晶球,并从中显现出来。而且它是全方位展示,只要人们站在中央大广场里面,就可以看到实时画面。当然,在那台机器里面,黑默丁格还为他的大作配上了超高分贝的音响,保证广场上的每个人都可以清晰地听到现场传出的声音。

现在,在那颗水晶球里,正播放着这样一个画面:军事法庭的大门被围的水泄不通,一群记者围住了一位披散着银色卷发,想要入场的法官,几个势单力薄的皮尔特沃夫的警察挤在他的前面,试图封锁住这些拥挤的记者的前进路线。

“默罕法官,您能谈谈这次开庭,您此时的感受吗?”

“我感觉自己终于又有了工作。”默罕法官微笑着继续往前走着。

众人一团哄笑,敏锐的记者们从默罕法官的俏皮话里,意识到这次的采访他将会十分配合,这样的情景可不多见。他们卯足了劲儿,用力推搡着警察,都把胳膊伸得很长,很多记者恨不得踩到别人的肩膀上把自己手里的麦克风递到默罕法官的嘴边。

“请问您对军事法庭的再次开庭有什么想法?这是否意味着皮尔特沃夫的零犯罪率已经被打破?”

“在最终结论还没出来之前,我劝你还是不要轻易这样说。”

“请问您是否会秉公执法呢?您会对约德尔人抱有歧视或偏见吗?”

“怎么可能呢,要知道,在这座城市里,我最尊敬的人可是黑默丁格博士。因此,我不会对约德尔人抱有任何歧视和偏见,这一点,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够明白。”

“您是否认为皮尔特沃夫有权处置这名罪犯?还是应该把他遣送回班德尔城接受那里的判决?”

“我不这样认为,他早已加入了皮尔特沃夫,现在他是一名皮尔特沃夫公民。而且他的的确确摧毁了一架皮尔特沃夫制造出来的飞机,这一点相信你们都调查的十分清楚了。皮尔特沃夫的法律绝不会因为他是一名约德尔人而放任自流。法律面前,人人应该平等。”

“如果罪状属实,他将会被判处什么罪行呢?”

“我想有生之年,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只能把审判者监狱的牢底坐穿了。”

这时,一个后排的年轻记者眼见默罕法官一只脚踏进了法庭,再也没有采访机会,忍不住插了一句:“默罕法官,听说黑默丁格博士私底下为他求过情,请问这事属实吗?您能回答一下吗?”

默罕法官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来面带愠色的看着刚刚提出这个问题的记者,冷冷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个小道消息,但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我说过,黑默丁格博士是我最尊敬的发明家。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做出这么违背法律准则的事情。退一万步来说,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过,我也会以正言辞的拒绝他。因为法律,不讲人情。”

默罕法官说完,一言不发的走进了法庭。周围的记者都朝着那个不知趣的小记者抱怨着,因为他们难得遇到一次如此顺利的采访,此时他们只能站在军事法庭外干瞪眼。一些聪明的记者根本不在门口逗留,他们架起设备,急忙忙赶往了中央大广场去寻找新的采访对象。

此时的中央大广场,人山人海,成千上万的市民把魔法球围的里一层外一层,一些没有位置的人只能爬到奇怪的地方去观看直播,他们有的猴在了电线杆上,有的坐到了树上,还有几个爬到了邻近广场人家的屋檐上,幸好这家人也前往广场去看直播了,只留下一条拴着链子,看家的大狗正无可奈何地朝着屋顶上的人狂吠不止。

“爸爸,今天直播什么呀?”广场上,一个骑在中年男人脖子上的小男孩正在询问自己的父亲。

“今天军事法庭开庭,有一个人要接受法律的审判。”

“审判?可是,我们这里不是从来没有人犯罪的吗?”

“他是一个约德尔人。应该不算我们的人吧,谁知道呢。儿子,马上就开庭了,我们看看再说吧。”父亲嘀咕了一句,此时那颗水晶球上已经出现了军事法庭里面的画面,一个油光满面的主持人正拿着手卡,缓步走到了法庭中央,开始念起了自己精心准备的开场白。

“大家好,我是主持人小白。首先给大家介绍一下,现在我所站的位置是皮尔特沃夫的军事法庭,接下来,我们将看到的是二十年来,军事法庭受理的第一起军事犯罪案。本次开庭,将由皮尔特沃夫电视台一台和中央大广场上的水晶球实况为您播送。本次开庭全程无广告植入,请您千万不要走开,以免错过精彩瞬间。”

“首先,请允许我隆重的向皮尔特沃夫的全城百姓介绍一下出席我们本次军事法庭开庭的成员,皮尔特沃夫首席大法官默罕法官。”默罕法官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朝着面前的摄像机鞠了一躬。

中央大广场上稀稀拉拉的响起了掌声。

“在我左手边的这个空位,这是留给本次受审的罪犯——来自班德尔城,现属于皮尔特沃夫马戏团的杂技飞行员库奇的位置。现在请警员带库奇入庭。”接着,被拷上了手铐,一脸垂头丧气的库奇被左右两名高大的协警夹着胳膊提上了那个空着的凳子。

他比之前更瘦了,花白的胡子胡乱的趴在脸上,一身囚服显得十分邋遢。

中央大广场上,瞬间响起了刺耳的嘘声和讥笑声。

“在我右手边,坐着的是‘尖啸之蛇’的队长汤姆上校,他是亲眼见证了库奇犯罪过程的第一证词人,他的队友也可以为这件事出庭作证。”

只见汤姆上校迅速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朝着他身前的摄像头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从喉咙里发出了嘹亮高亢的声音:“我将以一个军人的身份保证本次我在军事法庭的言论字字真实,绝不偏袒,绝不包庇!”

“请坐,汤姆上校。‘尖啸之蛇’作为我们皮尔特沃夫的王牌飞行战队,闻名遐迩于整个瓦罗兰大陆,我们自然不会怀疑您会做出任何有损正以法律的事情。”小白赶忙把他为‘尖啸之蛇’写的赞美词声情并茂的朗读了出来。

“本次开庭,我们还十分有幸邀请到了皮尔特沃夫犯罪学专家鲍勃前来观摩本次开庭,我们希望他能给予我们专业的意见和点评。现在,他就坐在陪审团里,让我们欢迎,鲍勃!”小白十分臭屁的把指尖指向了陪审团的第一排,摄像机有条不紊的把镜头转了过去。

鲍勃是一个头发基本掉光,肥胖臃肿的中年男人,本来他只是一个常年看守狱所的老狱警。在皮尔特沃夫,监狱里关的犯人还不如狱警多,鲍勃根本名不见经传,所以他给自己捏造了一个犯罪学专家的头衔,让别人误以为他是一个隐居多年的老学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的头发是多年研究掉光的,实际上,那些掉的头发都是他闲着没事,和其他狱警打牌时拔掉的。鲍勃的牌技很臭,每当他的牌不尽他心意的时候,他就喜欢一边耗着时间,一边用手拔自己的头发思考对策,久而久之,他的头发基本上都被他扒光了。

为了这次开庭,鲍勃刻意从监狱请了一整天的假,不仅花了大价钱买了一个陪审团第一排的位置,还在前一天晚上,请主持人小白和电视台的高层官员海吃了一顿,这才有了他直播露脸的机会。

摄像机刚一对准陪审团,鲍勃就扭动着肥大的屁股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故意用手撩了撩自己额头上为数不多的,抹了大量发胶的几根头发,故作姿态的说道:“咳咳,承蒙主持人抬爱,专家谈不上,不过,对于本次审理,我还是可以做出一些正确的判断的,希望大家能够支持我鲍……”

鲍勃的话还未讲完,摄像机早已把镜头又转向了其他地方,鲍勃只好尴尬的鼓鼓掌坐回了他的座位。

“最后再次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大众陪审团,他们都是皮尔特沃夫各领域杰出的成功人士,欢迎他们的到来!”小白终于完成了他的开场白,有些恋恋不舍的结束了他今天的主持,“现在,就请默罕法官,正式宣布受理本次军事法庭的审判。也请相关人员封锁军事法庭的各个入口,无关人员请立即离开。”

库奇呆呆的坐在座位上,他的的眼神空洞无物,脸上的泪痕醒目刺眼。

“作为皮尔特沃夫首席大法官,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在此,我宣布,皮尔特沃夫军事法庭,将正式受理本次……”

“等一下!让我们进去!”默罕法官一脸肃穆地说着,突然,军事法庭外,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传了进来,打断了发言。

军事法庭的大门被推开了。

默罕法官厌恶的转过头去,他的眼里出现了两个风尘仆仆的身影,他怪叫了一声,从座位上跌倒在了地上,不过他根本不在意,他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诚惶诚恐的跑向了门口,迎接到来的两个高度相差极大的人。

“尊敬的黑默丁格博士,还有伟大的时光守护者,噢,默罕非常欢迎你们的到来!”军事法庭里,无数的摄像机转向了三人,除了库奇,所有人都站起身来朝他们行注目礼示以尊敬。

中央大广场沸腾了!

他们欢呼雀跃,互相击掌拥抱。所有人都因为见到了瓦罗兰大陆上最伟大的魔法师基兰和他们城市的科技领袖,伟大的黑默丁格博士而欣喜万分!

皮尔特沃夫的电视台一台的直播由此创下了新的收视率!

“爸爸,你瞧,那个犯人哭了!”中央大广场上,那个骑在爸爸头上的小男孩,盯着巨大的魔法球撅起了嘴,“你瞧啊,他真的哭了……”

小男孩细小的声音瞬间被淹没在了欢庆的人潮中,连他的父亲都没有听到。

除了小男孩,可能谁也没有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库奇,颤抖着手铐,默默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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