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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Part.4

又过半月,边关传来喜讯,静王奕擎苍即将凯旋。

冷若雪打理着园内的花草,不发一语。

“小姐,您是早知静王会打胜战吗?”素惜边打下手边问道。

冷若雪轻轻一笑,并未回她。经过一段时间的静养,她的身子也稍微好些了。那日“噬心”所留下的余痛,也慢慢消去了。

终于,迎来了静王凯旋之日。

京城大街小巷围满了前来迎接“战神”——静王的百姓们,欢呼声,喝彩声不绝于耳,军队经过的酒楼、商铺放起了鞭炮。这喧嚣的声音,就连相府的高墙都挡不住。冷若雪坐在书房看书,一旁的素惜端茶递水都显得漫不经心,不时地向窗外张望。冷若雪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出去,便出去吧。”

“小姐……”素惜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去吧,我这儿也不需要伺候了。”冷若雪温和地说道。

“是,谢小姐。”素惜放下手中的活儿,蹦跳着就要出门。

“等等。”还未到门口,冷若雪就喊住了她。素惜收住即将跨出门槛的脚,疑惑地回头看着冷若雪。冷若雪淡笑着起身,缓步走到素惜身边,从袖里取出绣着白梨的织锦钱袋,递给素惜:“真是急性子……拿着,去买些喜欢的东西吧。”

素惜接过钱袋,莞尔一笑:“谢谢小姐。”

“去吧。”

“是!”素惜装好钱袋,就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了。

冷若雪喜静,虽比素惜大不了多少,但性子淡,而素惜正处在喜玩的年纪,让她跟着自己天天待在这高墙大院里,确实是委屈她了。冷若雪回到桌前,再次展开书册,墙外的喧嚣皆与她无关。一书,一人,便是一个世界……

未己,宫内太监前来传皇帝口谕,说睿昭帝为庆静王凯旋,要在宫内大办宴席,宴请文武百官为静王接风洗尘,让冷若雪也一齐出席。

冷若雪接到口谕,只是点了点头,算做回答,内侍也不敢再说,便退出了相府。冷若雪接旨一向不拜,这也是皇帝默许的,他们作为下人,更是不敢多言。冷若雪知奕睿昭是想试探她与奕擎苍的关系,不然也不会想如此大摆宴席,还特地要让她这从来不参加任何晚宴之人出席宴席。即便如此,冷若雪依旧不动声色,奕睿昭本就是个“老狐狸”,从来对谁都不信任,包括他那视若珍宝的太子,他也不会完全信任他,更何况是她这个外臣。不过想来,是要让这“老狐狸”失望了,毕竟她与奕擎苍并无交集,救他纯粹为了“大义”,谈不上私情。冷若雪依旧静静地翻着书,就像从未被打扰过一般。

夜晚。马车上。

冷若雪坐在车上,耳边竟是素惜麻雀似的叽叽喳喳的唠叨,一个劲儿地向冷若雪讲述闹市今日的喧嚣之景,冷若雪只是面带微笑地静静听着,让素惜一人讲个痛快。

“所以,小姐,您应该多跟我出去走走。”最后素惜总结道。

“好好……我们到了,下车吧。”冷若雪敷衍道。

二人来到宫外,一齐下了马车,朝大殿内走去。

她刚一踏进大殿,原本喧哗的大殿一下安静了下来,虽然冷若雪依旧蒙着面纱,但也挡不住她谪仙般的气质。这令文武百官“马首是瞻”的大乾第一相,不管出现在哪儿,都能掀起不小的“波澜”。

人群安静了一阵,便有人大着胆子走到冷若雪面前,向她行礼。冷若雪还礼,寒暄了几句,而后就三三两两有人前来向她搭讪。安静的大殿再次喧哗了起来。冷若雪打发了几拨来人,便走到自己的席位上,她能感觉到有个人至她踏入大殿的那刻就一直盯着她看,不过此人,绝不是太子奕擎绝。

“皇上驾到——”

闻言,原本散乱的众人,都急步小跑,依身份高低一次列于殿前,待睿昭帝坐定后,一齐跪下行礼,只有冷若雪一人立于一侧,只是微微欠身以表敬意。这是冷氏一族所持有的“殊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象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都入座吧。今日之宴,且是为静王接风洗尘,也为庆祝边城之役大获全胜。得静王这员猛将,朕甚是欣慰啊。来,赐酒。朕要与静王先饮第一杯!”奕睿昭满脸堆笑,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惜才,是个善良的慈父。

“儿臣谢父皇赐酒。”奕擎苍身着刺金朝服,恭敬地接过内侍奉上的御酒,金杯里的液体散发出浓郁的酒香。奕擎苍与奕睿昭举杯,一饮而尽。

“好,不愧是朕英勇的儿子!”奕睿昭笑着说道,大殿里洋溢着温馨的气氛。虽然只是表面的……

“众爱卿不必拘束,开怀畅饮吧!”

“谢皇上。”

一瞬间,大殿里人声鼎沸,奕擎苍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今日宴席的主角,从大臣纷纷向他敬酒,他都微笑着一一接下,而席位上的冷若雪依旧一副局外人的模样,不参与到热闹的氛围当中去。

“苍儿,你是不是该敬冷相一杯?若不是她,你今日可能就无法站在朕面前了,哈哈哈。”奕睿昭故意说道。

奕擎苍听罢,浅浅笑道:“父皇说的是,是孩儿疏忽了。”于是,他将杯中酒倒满,缓缓朝冷若雪的桌前走来。他站在冷若雪的桌前,双手持着酒杯,甚是恭敬。冷若雪见状,便起身,抬首正好对上奕擎苍黑如深潭的双眸。

原来是他……冷若雪心里思忖着,那个从她踏入大殿就开始注视她的目光,竟是来自静王奕擎苍。

“多谢冷相相救,冷相的救命之恩,本王铭记在心,他日定当相报。”奕擎苍双手举杯,恭敬地鞠了一躬说道,“本王先干为敬!”说着,便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

“好。”一旁围观的大臣纷纷喝彩道。

冷若雪淡笑道:“我不胜酒力,便以茶代酒,还望王爷见谅。”说着,就接过素惜递上的茶,轻抿一口,“王爷愿为天下苍着想,便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冷若雪回道。

奕擎苍一愣,而后报以微笑。

龙座上的奕睿昭见状,意识到冷若雪与奕擎苍之间并无过多交情,便也放了心,与其他大臣畅饮起来。而对面,奕擎绝靠着殿里的朱红梁柱,把玩着手里的酒杯,透过人群,看着冷若雪这面的情形,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又想到了什么……

敬完酒,奕擎苍回到了座席上,还未坐下,奕擎绝就来到了他的身边,在他耳边低语道:“三弟真不好好谢谢冷相吗?她为你,可是吃了不少苦哦~比如‘噬心’……”奕擎苍闻言,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大哥,奕擎绝眼透邪意地笑了笑,拍了拍奕擎苍的肩,就离开了大殿……

殿里人声鼎沸,冷若雪闲吵闹,让素惜先去备车,在马车旁等她,她自行一人走到后园,想透透气,安静一会儿。

冷若雪感到身后有人,但她并未回头,只道:“静王找我何事?”

奕擎苍轻轻地笑了笑:“冷相好功力。”

冷若雪转过身,看着眼前这英气十足的翩翩佳公子,他如远山的双眉舒展着,那明澈的双眸黑如深潭。

“我……”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冷若雪,奕擎苍竟一时语塞,原本想好的道谢之词早已忘得一干二净,脑子一片空白……虽然眼前的冷若雪依旧覆着面纱,但随风舞动的几缕发丝,竟将她衬托得风华无双……奕擎苍在军营时,只听过楚云描述过冷若雪的长相,他总觉得楚云言过其实了,人间哪能有这般绝色的女子,可今日所见,他却不得不相信楚云的话了,甚至觉得楚云的描述有显不太准确,因为凭他直觉,他觉得眼前的女子比楚云口里的冷若雪要美上十倍、百倍……他的心里生出几分嫉妒之意,嫉妒楚云竟见过面纱下的冷若雪……

冷若雪静静地看着眼前欲言又止的奕擎苍,突然道:“王爷不必言谢,不过举手之劳。若无他事,微臣先行告辞。”说完,她对奕擎苍稍稍欠了欠身,便离开了。

奕擎苍不明所以地被晾在后园,他未发现,右侧的石山后,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一日。夜里,相府内。

正在灯下看着奏折的冷若雪,轻轻蹙了蹙眉,过了一会儿,她打开房门,不禁吃了一惊。

“嘘——”眼前之人身着黑衣,右手捂着正在流血的左肩。

冷若雪皱了皱眉,便抬手,扶着来人,进了房间。刚踏入房中,关上房门,就听见素惜急切地敲着房门。黑衣人闻声,便一闪躲在了门边,靠墙而立,冷若雪看了看他,便打开了房门。

“小姐,不好了,太子府的守军要硬闯相府,劳叔正带着人在门外与太子守军对峙呢。”素惜一见冷若雪便急急地报道。

冷若雪低头不语,她沉默了一会儿,便抬首对素惜吩咐道:“让他们进来。”

“是。”素惜令命向府门跑去。

冷若雪关上房门,门边的黑衣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她没说话,只是上前扶着来人来到床榻上,“这是九转金丹,你先服下。”

黑衣人接过丹药,毫不迟疑地一口吞下。

“你先躺好,等会儿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声,知道了吗?”冷若雪叮嘱道。

黑衣人点了点头,便在床榻上躺下,冷若雪细心地为他掖好被角,便将床榻的幔帐放了下来,而后将桌上的几本奏折打开,放好。刚做完这些,就听见门外素惜与太子守军争吵着。

“这是小姐的房间,你们也敢硬闯,不要命了?”素惜拦在门外喝道。

“我们是奉命捉拿刺客,你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太子守军头领陆浩完全不把素惜放在眼里,气势汹汹地回道。

“何人在门外吵闹?”冷若雪打开门,冷眼扫过门外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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