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斯坦利打来的电话。他现在得了感冒,咳嗽比较厉害。他是想问我,他现在感冒这么厉害,是给他的女朋友辛迪打电话好呢?还是等她的电话好呢?斯坦利是我在公司里认识了4年的中国朋友,他性情温和且非常纯真。他平时开着高级赛车。他出生在香港,他的母亲是一位医生,他的父亲也有自己的事业,因此他从小生活在富裕的家庭。他从小学到高中这段时间里,他连续转了20多次学。斯坦利对于学习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因此他的学习成绩经常是最差的那一类。他还经常从爷爷的钱包里拿出钱来,领着一帮朋友去看电影或者请他们吃饭。他的朋友们经常替他拎书包,还有替他写作业或是替他做学校里的义务劳动等。一直到高级中学虽然学习不好,但是他连书包都不用自己来背,过的非常快乐而逍遥自在。
来到美国之后,他只身去美国中部的一个不是很出名的大学读书。在一个和蔼可亲的美国助教的指导下,第一次热心于读书。他在大学4年之中,学习成绩一直是A。后来在美国屈指可数的康奈尔大学获得计算机专业硕士学位。我发现在他身上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他对比较细小的事情几乎不关心。比如说,在一个大型的停车场,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把车停在哪里。最后需要找到自己的车时,才楼上楼下地找遍整个停车场。几年前,斯坦利和我们其他同事一起,开一两个小时的车,去参加公司的高尔夫球擂台赛。去时由斯坦利开车,我非常了解他的粗心大意,因此我拿出地图把去高尔夫球场的路告诉了他。我们大家都是第一次走这条路。到达那里后,我把地图放在椅子上,然后我们所有职员高高兴兴地去打球。当我们开车回来时,地图不见了。我问斯坦利:“你看见我的地图了吗?”他说:“啊,我看着乱七八糟的,我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了。”我还以为他已经记住了回家的路,就没在说什么。但是当我们快要出发时他说:“我们应该怎么走,你们还记得路吗?”顿时,我的头就好像挨了一棒一样。两小时的路程实在是相当复杂,但是没有办法,我们只好凭着记忆一点一点地摸索着才得以回家。
几天前,斯坦利和他的女朋友辛迪一起去了一趟拉斯维加斯。他们住在一个比较不错的酒店里,看了很多豪华绚丽的表演,还在一个景色非常优美的餐馆里吃了晚餐。在拉斯维加斯住了两天,到了回家的那一天,在快要到去飞机场的时间的时候,斯坦利和辛迪吃完了早午餐。辛迪为了整理他们的行李先急忙上了他们的房间,斯坦利则是付完了他们的饭钱,然后也向他们的客房走去。虽然他们在那里住了两天,但是斯坦利怎么也找不到他们的房间。在那个复杂的酒店里,他一边问一边找,等他找到他们的客房时,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辛迪已经处于非常生气的状态。
斯坦利和辛迪急急忙忙到柜台结账然后离开。当他们坐着飞机抵达旧金山机场时,在那宽广的机场停车场里,斯坦利仍旧是找不到自己的车。他们已经非常疲劳,但是拉着他们的箱子,在瑟瑟凉风里到处徘徊。在找车的过程中辛迪没有说一句话。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们的车,他们说好先把辛迪送到家,但是斯坦利无意间把车开向了辛迪家的反方向,那是他自己家的方向。终于把辛迪气得大喊大叫。辛迪是火爆的性格。虽然斯坦利常常受到辛迪严厉的批评,但是他每时每刻都手足无措地爱她想念她。
我有一个好朋友叫做海伊。她只有一个男性朋友。她在过去10年里,只和一个叫锡德的男人反复地重复着和好、分手的游戏。据说这样的反复高达到27次。现在他们又处于分手状态之中。我知道她和锡德两个人都互相爱着对方。他们都知道由于性格上的原因,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但是分手之后又盼望着相聚,相聚之后不得不再次分开。锡德有意大利人的褐色头发,相貌英俊,性格和蔼体贴,但是他非常有主见。他给海伊非常多的照顾和关心。当他们外出的时候,锡德基本上都是为海伊拿着手提包,并且每时每刻说着悄悄话,说他爱海伊。他有时省吃俭用,攒了一大笔钱,给海伊买昂贵的跑车或者高级手表。
海伊对所有的事情都分得很清楚。对她来说,喜欢的就是喜欢,对于她不喜欢的人她连面都不想和他见。她对所有的事情都有清楚的界线。海伊有一头长长的直发,体型比较消瘦,但总的来说她是比较有魅力的女人。她非常喜欢花茎又粗又长的黑红色的玫瑰花。海伊对自己喜欢的东西表现得非常具体。也就是说,她喜欢的不是普通的玫瑰花,而必须是黑红色的,并且必须是花茎又粗又长的玫瑰花。锡德知道海伊喜欢玫瑰,但是在她生日的时候,他却送给海伊装在花盆里的兰花作为生日礼物。海伊毫不留情地向锡德发脾气,锡德却固执地向正在发脾气的海伊解释他为什么送兰花的原因。然后,两人又分开了。
几天前,在一个天空中满是火红霞光的晚上,在他们的初次见面的地方——洛杉矶的拉古纳海滩上,海伊又偶然地和锡德见面了。海伊装作不认识,锡德向她走过来高兴地向她问好。后来,海伊给我打电话,在电话中她哭了两个多小时。
最近,斯坦利和海伊每天都给我打电话。他们都各自深陷于爱河之中。能够深深地相互爱着对方,这本身就是一种奇迹,非常值得祝福。无论何时如果我们拥有了爱,那么我们就拥有了青春。
39.上淅淅沥沥地下雨的地方去旅行
旅行会消除偏见,固执,和狭隘。
——马克·吐温
昨天晚上,我出差到了纽约。早晨很早开始,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无数的雨点使整个城市变得湿淋淋的,景色分外美丽。我手里拿着一杯茶,看着窗外无声无息地下着的雨,沉浸在幸福之中。我非常喜欢旅行。平时专注于工作,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偶尔到很远的地方去,用无限的懒散和无限充裕的时间呆呆地望着这个美丽的世界,沉浸在深深的思绪之中。每当这时,我都感到无比的愉快。
在中国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在一个黑夜里,有三个人骑着马在沙漠里旅行。突然他们遇到了一个旅客。那个旅客说,在他们往前行走不远处,他们将渡过一个干涸的小河流。然后,那个行客接着说:“你们到达那里的时候,就请你们下马捡一些小石子,装满你们的袋子和衣袋里。然后你们继续旅行,在太阳刚要升起时,你们就查看一下那些小石子。那时会有一个巨大的惊喜在等着你们。”
三个人和那个旅客分别以后不久,他们就如同那个旅客说的那样,到达了一个干涸的小河流。他们只是出于好奇心,在散落在河床上的很多小石子中,捡起几个放在自己的衣袋里。然后骑一整夜的马,结束了他们长长的旅行。在第二天,当太阳快要升起时,他们查看了一下他们捡来的小石子,看了之后他们大吃一惊。他们看见,那些小石子变成了各种各样晶莹剔透的宝石。他们这时想起了在沙漠中遇到的那个旅客的话,他们这时才明白那个行客所说的话。他们捡来的小石子变成了宝石,他们感到非常高兴,但是因为他们没有捡来更多的小石子而感到惋惜。
在我们的人生中,我们能遇到无数与我们关系不是很大的人们。但是不知道哪一瞬间,其中的哪一个人会使我们的小石子变成宝石,装满我们的衣袋,使我们的人生变得更加富裕。
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从一本书里读到这样一个故事。很久以前,从日本移民到美国的一个家族,在旧金山附近定居了下来。他们开垦了一个玫瑰花农场,每星期三次,在一大清早把玫瑰花装在货车里,运到旧金山。还有一个从瑞士移民来的家族。他们也在从事着玫瑰花栽培事业。他们两家的玫瑰花,在旧金山的花市上被广为人知,因此他们都取得了一定程度的成功。几乎40多年里,他们一直是邻居。后来,他们各自的孩子接手了他们的农场。
在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袭了珍珠港。那个日本移民家族中,所有的人员都已经加入了美国国籍,只是他们的父亲那时却仍然顽固地保留着日本国籍。因此这个日本家族处在了被拉到强制收容所的境地。假如他们被强制收容,那么他们的农场会变成一片废墟。他们将近半个世纪以来,精心耕耘的事业,一夜之间就会化成泡影。这时邻居瑞士移民人家找上门来并且说:“你们不要太担心你们的农场。我们会帮着照看你们的农场的。”日本人家族向他们磕无数个头表示感谢,这时瑞士人家族的父亲说:“我相信这件事如果放在你们身上,你们也会这么做的。”不久以后,日本人家族被强制移居到了科罗拉多州的格拉纳达一个被荒废的地区。那个强制收容所的生活条件极为恶劣。他们住在军队窝棚里,窝棚屋顶是用油纸糊成的。窝棚周围被铁丝网围着,还有全副武装的警备队戒备森严地在站岗放哨。整整三年过去了瑞士家族还在替日本家族照看他们的玫瑰农场,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就必须在两个玫瑰农场里流着汗水辛勤地劳作。他们的孩子们在早晨很早就起来干活一直干到上学之前,他们的父亲却是一天要干16个小时的工作。随着岁月的流逝,战争落下了帷幕。日本人家族也坐上了回家的火车。结束了长期的强制收容生活,终于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当日本人家族从火车上下来时,他们的邻居已经等在那里迎接了。回到家中的日本人家族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和他们离开时一样,玫瑰花农场被打理得利利落落井井有条。农场的玫瑰花在阳光下,生长得健康而鲜艳。这时,瑞士人家族的父亲把一个存款折递给了日本人家族的父亲。日本家族的人们进入了自己的家中。他们的家中也和农场一样,被管理得干干净净。在客厅的桌子上,插着一朵现在刚刚要开花的红色玫瑰花。这是瑞士邻居为他们送上的真挚的爱和诚信的礼物。
我们的人生就和旅行一样。我们不时地从日本从瑞士从世界各地怀着巨大的梦想去远方的旧金山。有时由于别人的意志,只能去科罗拉多州的荒废的强制收容所;有时又会一整夜地行走在干旱的沙漠之中,把看起来毫无用处的小石子装满我们的背包。我们相信,如果我们不忘记诚信而真诚地继续旅行的话,我们就会知道有瑞士人邻居在我们的身旁;我们就会知道沉重无比的袋子里的小石子,变成比这个世上任何东西都耀眼的宝石。
在一个盛夏里,我从干旱的旧金山来到淫雨霏霏的纽约来旅行,我希望我能在人生的旅行之中怀抱更多的小石子孵化出更多的宝石。我希望我短暂的人生是一条少遗憾的人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