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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15.暂别

1.

圣诞节过后,那些从北京总部来的人,在王海海所在的分公司里核对了三天的账目。核对结束,那些人又匆匆忙忙地去了下一个目的地,那是另外一个中小城市的另外一家分公司。至于说要不要撤掉H市的这家分公司,王海海还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但是,他强烈地预感到,他以往的那种平静的生活方式可能要终结了,尽管那是一个乏味而单调的工作,但是,他就要失去那份乏味和单调,那仅有的乏味和单调。未来的道路昏天暗地,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从工作,到生活,以及个人的感情,那都是未知的,都是他无法判断无法掌控无法选择的。

现在,忙碌的日子暂时告一段落,至于将来如何,他哪儿知道?且等将来再说吧!

2014年的 12月29日这一天,王海海在午休的时候接了萧娅娅打来的电话。萧娅娅问他最近的工作状态,他将前几天公司总部来人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最后,他对萧娅娅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我们的分公司可能要撤掉,我可能要失业了。”

“嘿嘿。”

“这有什么好笑的?”

“又不是我失业,我为什么不能笑?”萧娅娅说着,又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比刚才笑得还要大声。

王海海没有说话,也没有生气,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等着。萧娅娅止住了笑,又开始安慰他:“好啦好啦,不笑你了,我实话告诉你吧,你不会失业的。我昨天问过我表哥了,他说你们的公司是全国排名前五的上市房地产公司,一年盈利上百个亿,你们分公司那点儿亏损,对公司没有任何影响,放心吧!”

听到萧娅娅的话,王海海有些感动,他轻声说道:“谢谢你,还有时间为我着想。”

“是啊是啊,我为你着想,那么你有没有为别人着想呢?”

“别人?谁?你吗?”

“哈哈,我是说彦歆啊!我又没什么事,不用你想。”

“哦,我和彦歆通过一次电话,那是在她回到她父母家的时候。”

“就一次?”

“呃......还有一次,不过她没接电话。”

王海海撒谎了,其实,他自从得知彦歆回到她父母那里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给彦歆打过电话。她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对萧娅娅撒这样一个谎。

“原来是这样啊......本来有事想请你帮忙,看来,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呃......你让我帮什么忙?如果我能办到,我一定尽力。”

“你办不到!因为我要找彦歆。”

“这......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你以为我是在故意消遣你吗?彦歆那天晚上走的时候,将她的行李留在我家了,我联系不到她,现在我只能将她的行李交给你去处理。怎么样?这个忙你能帮我吗?”

“应该可以吧!哦不,一定可以,我能找到她父母的家,我可以亲自给她送过去。不过,我怎么才能拿到行李箱呢?我现在可以去找你吗?”

“现在?......嗯......不行。”

“那么,今天什么时候可以?”

“今天不行......明天......估计也不行,还是后天吧!因为这几天放学以后,我要排练节目,后天就是12月31号,学校举办迎新年的活动,就在那个新建起来的礼堂里。”

“你要上台表演吗?”

“当然,我亲自编排的一个舞蹈,一个手语舞蹈。”

“手语舞蹈?哦,你好像和我提到过那种舞蹈。”

“是的,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和你聊天的时候,我突然有的灵感。后天的时候,你要不要来参加?活动因该会结束得比较早,所以,活动结束以后,你和我去取彦歆的行李,怎么样?”

王海海没有犹豫,痛快地答应了:“好啊!我去。”

萧娅娅挂了电话,王海海一个人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呆了半晌,想到要去见彦歆,他心乱如麻。他为什么要为彦歆着想呢?他算什么呢?彦歆已经结婚那么多年了,他还是一个人,他想念着彦歆,无非是想念着和彦歆一起的过去,可是,过去那么多年了,他也应该考虑一下,要不要为此发生些改变呢?应该有一个了结吧!

2.

对于从来都不参加社交活动的王海海来说,12月31日的那一场校园迎新年活动就变得尤为重要。活动在下午的三点钟开始,这一天,海海请了假,换上了洁白的衬衣和整洁的西服,他认为,那应该是一个隆重的场合,只有正式的穿着,才能和那样的场合相称。

萧娅娅的学校离他的住处不过5分钟的路程,王海海是走着去的,他计算着到场时间,约么着提前几分钟到场最合适。但是,就在他快到校门口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打来电话的人却是彦歆。

让王海海绝望的,是彦歆,让王海海绝望之后又再一次生出了希望的,还是彦歆。他接了电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要命的就是,电话那边的彦歆同样没有说话,两个人都沉默着,他的耳边,只有汽车行驶过的一片杂音。

最后,还是海海先开口了:“喂?”

彦歆应声回答:“是我,真抱歉,我又打扰你休息了。”

“我们之间就不要太客气了吧。”

“不,有些话还是要说的,你总是在我困难的时候帮助我。”

“呵呵,那么......那些困难都解决了吗?”

“我也不知道,也许快要解决了吧!”

“你在哪儿?还在你父母家里?叔叔阿姨都还好吧?”

“他们都好。”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彼此之间,却很难找到一个可以聊下去的话题,气氛就要趋于凝固,王海海突然想到了娅娅提到的那个行李箱,他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却有些语无伦次地表达不清:“那个......什么,你的行李箱在......在她那里。你什么时候要,什么时候方便的话,我给你送过去。”

“哦,你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

“可以......不过......”

“你过来,我等你。”

“可是,你的行李箱,估计要晚一点给你......”

“那不重要......我有话要问你。”

“我现在就去......你在什么地方?”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家咖啡厅。”

王海海在校门外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那家咖啡厅去了。在出租车上,他给萧娅娅发了一条信息,实事求是地说了自己的去向,最后,他还向萧娅娅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3.

还是那家名为‘研磨时光’咖啡厅,彦歆还是坐在那个靠着窗户的角落的位置,她还是穿着那条紫红格子连衣裙,气色看起来比前几天好了许多。

王海海在彦歆对面坐了下来,彦歆微笑着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今天穿的这么正式,是有什么重要的活动吧?”

王海海有些局促地望了望窗外,圣诞节过去了,咖啡厅门口的那棵圣诞树已经不见了。他的脑海里倏忽间闪过了平安夜的时候,他和娅娅在一起的情形。当他回过头来,看见了面前的彦歆,他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你在看什么呢?”彦歆好奇地问。

王海海急忙抬起头来,有些尴尬地说道:“没什么。哦,别说我了,还是说说你吧,这么着急地找我,有什么事吗?”

彦歆抬头看了看时钟,时间正好是下午的三点整,她转过头,注视着对面那个一直暗恋着自己的人,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她低声说:“海海,我要回深圳了。就在今天,还有两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

“什么?你要回深圳?”他不禁一怔。

“对啊,我要回深圳。”

“可是,你的行李箱和钱包还在萧娅娅那里。”

“没关系,都是不重要的东西,就先放在那里吧!”

“钱呢?”

“我还有卡。”

“证件呢?”

“都带着呢!”

“哦。”王海海没什么好说的了,本来啊,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王海海之前早就想到了,彦歆总有一天是要回深圳的,不管出了什么问题,她都是要回深圳解决的。可是,这也是他意料之外的,彦歆真的要走了,当彦歆亲口告诉他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失落。难道说,这些年,他失落得还不够吗?

“在我离开以后,还有一件事情请你帮忙。”

“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帮我租一间房子吧!”

王海海十分不解,他问:“既然都要走了,为什么还要租房子?”

“我也不知道,也许,我和江奕还能和好,那时候,就不需要回来了。也许,我们这次是真的要离婚了,那么,我一定会回来的,回来了,就要找自己的归宿,哪怕是租......也要租一个归宿。”

“你会好的。”

“谢谢。”彦歆轻声笑道。

“不过,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万一情况真的很糟糕,万一你真要回来的时候,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亲自去接你。”

“好啊!”

王海海还想说什么,可是,他已经说不出来了,也许,他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有的都是过去的日子了,深情的话就更不需要了。也许,这么多年,在他和彦歆之间,仅仅是需要一个正式的告别,告别的仪式一旦完成,那个在他心里纠缠不清的彦歆,也许真的就和他无关了。

现在,彦歆正在和他告别,不舍总是难免的,不舍,又能怎样呢?留是留不住了。他对彦歆说了四个字:“祝你幸福。”

祝你幸福,这是多么不合时宜的四个字啊!这四个字,经常被人提及。这四个字,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祝福,这更像是一句告别的话。而且,这四个字,比“再见”要厉害得多,杀伤力巨大。祝你幸福,不是再见,而是再也不见的意思,你到底幸不幸福?其实那‘与我何干?’

可是,王海海说“祝你幸福”这四个字,只是单纯地祝福,是真心实意的,他没有想到那四个字里有那么深的含义,可是,彦歆想到了。她神情一呆,流露出一脸的悲伤。

4..

“对不起啊!”彦歆望着王海海,突然说道。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什么呀!”王海海一脸的茫然,但是还是说着宽慰的话语。

“十年前啊,我不声不响地走了,十年间,我从来都没有联系过你,有时候,我也在想,我们之间相隔了几千公里,我该怎么见你?十年后的今天,我回来了,却是现在这个样子,我对你接二连三地撒谎,麻烦你许多事情,扰乱了你现在的生活,所以,我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海海,你是不是特别恨我?如果......如果你......恨我,我心里会好过许多。”彦歆苦笑着说道。

恨着对方,也许比爱着对方,更不容易让人忘记。当她听说王海海暗恋着自己的时候,她就开始恨王海海,那是找不到缘由的恨,但那不是真正的恨。她只是在想:“和江奕一起生活的十年间,怎么会有另外一个人一直暗恋着我?暗恋我,有什么用呢?十年啊,我亏欠了一个人所有的青春。”

王海海的一颗心开始下沉,一直在往下沉,他不明白彦歆为什么要恨他,原来,他们非但不是相爱的人,反而是两个“相恨”之人。一种悲哀的情绪油然而起,最后,他低声说道:“我从来就没有恨过你。”

彦歆苦笑了一声,突然问道:“那么,别的呢?你喜欢我吗?”

王海海震住了,他没想到彦歆会这样问,他呆呆地看着彦歆,他想承认,可是,现在承认,是不是太晚了呢?时间都过去十年了,过去是真的喜欢,可是现在呢?

“我送你去机场吧!去机场的那条路很容易堵车的。”他有些惊慌,急忙岔开话题。是啊,她都要走了,飞机即将起飞,彦歆和江奕还有和好的可能。他现在承认了自己喜欢彦歆,那又能怎样?莫非真的想趁虚而入?可是,他没有想过。

“那个叫娅娅的女孩儿都告诉我了,海海,你把我们经历的一切都告诉别人了,却对我守口如瓶......”彦歆说着,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最后,她又说了那句话:“我真是恨你啊!”

“萧娅娅么能说那些事情呢?哎!不怨她,是我要告诉她的,还是怨我。”王海海在心中默默地想着,王海海无可否认,彦歆继续说道:“你现在又喜欢着那个女孩儿!”

“没有。”他矢口否认。

“没有?你把你的一切都告诉她了,难道那不是喜欢吗?”

“你误会了,我认识萧娅娅也只有十来天,真的,只有十来天,我和她之间,只能算是最普通的朋友,也许根本就谈不上是朋友,不过就是熟人罢了。”他努力解释着,话语里的关联词都加重了语气。

彦歆抿嘴笑了笑,她并不在意王海海和萧娅娅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讲下去:“海海,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我只问你现在,此时此刻,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

王海海沉默了,他不知该怎么回答。不能否认,更不能承认。

“海海,也许,今天这一别,我不会再见到你了,你和我说一句实话,行吗?别让我再恨你了,行吗!你难道要让我恨你一辈子吗?”彦歆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是,我以前是喜欢你。”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了。

“真的吗?”彦歆继续发问。

“真的。”他终于亲口对彦歆说出了他心中藏了十几年的话。

彦歆的眼泪终于流出眼眶,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去,可是,她是笑着哭的,她说:“王海海,既然你喜欢我,我们再打个赌吧,你敢不敢?”

“打赌?”

“对,打赌。”

“你想赌什么?”

“赌时间,赌你我半年的时间,如果半年以后,我没有回来,你还是你,没有爱也没有恨,就将彼此遗忘吧!如果半年以后,我回来了,那时候,你还喜欢我,你就娶我。你不喜欢我,而是喜欢那个娅娅,我绝不掺和你们,我自认活该。”

王海海完全呆住了,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脸上晶莹的泪珠,他心里冰封了十年的苦苦思念,此刻都融化了,他点了点头,接下了这个赌局。

这又是一个缺少了公平的赌局,他完全处在劣势,她回来,或者不回来,他不知道。她回来后,他喜欢她,还是不喜欢她,他也不知道。

5.

这一天,天空晴朗,午后温和的阳光带着羞怯的红晕,试图驱走H市的严寒,海海目送彦歆乘坐的那趟航班飞向万里晴空,飞向另外一个城市。他在心里默默地对彦歆说着:“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等,是我们两个人也好,还是我一个人也好。半年的时间,几千公里的路,十年的光景更像是一场梦,半年的时间,根本就不算什么,只要你愿意。”

太阳落下,H市的夜幕拉开,华灯初上,严寒又一次卷土重来,2014年即将走到尽头。王海海乘坐的出租车,从机场往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看到很多人在燃放烟花,天上,一片绚丽的颜色,短暂的,也是让人心醉的。

回家的路上,王海海收到萧娅娅发给他的短信:你在哪儿?

他回复道:回家的路上。

萧娅娅:去咖啡厅等我。

王海海:好。

几分钟后,当王海海走进咖啡厅,他看见了在那里等候的萧娅娅,萧娅娅此时坐的位置,恰巧就是彦歆下午坐过的位置,恍然之间,他以为那里坐着的是另外一个人,恍然之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着谁。

他走到娅娅的面前,坐在了今天下午刚刚坐过的位置。

今天,娅娅的脸上施了淡妆,长发向后盘起,看起来更加的精神,也更加的漂亮。

萧娅娅没等王海海坐好,就迫不及待地问:“你发信息给我,说你去见彦歆了,结果如何,你见到她了吗?”

海海只是点了点头,娅娅又问:“她现在在哪儿?你应该再去见她一次,将行李箱给她送去。”

“不用了,她走了。”海海说。

“走了?”

“对,回深圳了,对不起,我事先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娅娅有些生气地说道。“呵!我真是为你白操心了,结果还是桥归桥路归路,从哪儿来的还回哪儿去了。”

海海并没有解释,他此刻也理不清这里的头绪,他只是问娅娅:“谢谢你帮我这么多忙,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喝咖啡吧!”

娅娅依然生着气,她今天太忙了,而且,今天的活动,她不但要上台表演节目,还要作整场晚会的主持。活动即将开始的时候,她却没有见到王海海,她想打电话问问王海海去了哪里,当拿起手机的时候,才看到王海海发给她的信息。活动一结束,她不顾自己的妆容,急匆匆地赶来找他,当海海告诉她彦歆已经回了深圳的时候,她真的感到生气,甚至是愤怒。

“我现在饿了,你要请我吃饭!”她恶声恶气地说道。

还是他们之前去过的那家面馆儿,依然是两碗清汤牛肉面。但是,这一次的情形和上一次完全不同,王海海看着萧娅娅,看着她吃完了一碗,又吃完了他面前的这一碗。

“我没有发现你这么能吃!”海海有些惊讶地说道。

她放下了筷子,海海递给她一张纸巾,她擦了擦嘴,大大咧咧的样子和她漂亮的外表极不相称,王海海心中的阴郁一扫而光,不禁笑出声音来。

萧娅娅瞪了他一眼,这才说道:“我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很能吃,而且,我越生气越能吃。所以,你以后少惹我。”

“如果仅仅是吃的话,我想,惹你生气也没什么。”王海海调侃道。

萧娅娅却阴森森地说:“我吃人肉。”

她说完,看着海海发愣的表情,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萧娅娅的气已经全消了,她是一个懂得知足的女孩儿,在她的眼里,一切的困难都会变成过眼的云烟。她不像彦歆,心里都是想不开的心事,深圳丢不下,这里也丢不下,那个男人放不开,这个男人也忘不了。

“那天,彦歆在你家的时候,你和彦歆聊天儿了?”王海海突然问道。

“嗯,怎么了?”

“你和她说什么了?”

“我和她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我和她又不熟,我不在乎!”

王海海叹了口气,萧娅娅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她小心地问海海:“我说错什么了?是不是我不该将你的心思告诉她?”王海海摇了摇头,萧娅娅又急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这件事情本来就和她有关系,你什么都不说,对于她来说也不公平,所以啊......”她虽然说得振振有词,可是,她毕竟将海海心中深藏的秘密说了出去,她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谢谢你。”王海海看着萧娅娅,笑着说道。

“谢我?为什么?”萧娅娅惊奇地抬起了头。

“不知道,突然变得轻松了。”

“嘿嘿,是啊,其实呢?有些事情说出来会好很多,你不敢说不要紧,我帮你说啊!”

萧娅娅说着,一脸的得意。

王海海却只是看着萧娅娅,他不说话,也不想说话,只想看着这个精灵古怪的女孩子。

萧娅娅的脸颊突然变得通红,好像是一朵突然盛开的玫瑰,她忙问:“彦歆还能和江奕重归于好吗?”

王海海沉吟半晌,自言自语地说:“也许吧!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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