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运泽开本不打算出外露面，可想到出去就有机会逃走，满心欢喜应承下。他在心里骂道，如今真是世道变了，什么山猫野耗子都敢充山大王。我的钱凭啥受你个小儿支配？即便重蹈覆辙制作毒品，我也不会和你这个山老鼠合作，哼，真是蛤蟆坐飞机想得美。

晚上，运泽开吃了香喷喷的炖野兔子后放松地睡下，他当时想只要保证充足睡眠，明天他就有办法脱身。不然被这小儿控制没名不说，心里也憋屈，再者有一天给女儿丽君知晓他又重操业，他如何面对她？那些钱对他来说微不足道，对丽君来说就是一笔不小的积蓄。丽君肯把积蓄给他，说明她这个女儿心中还有他这个父亲，那么他作为人父起码也要有个信誉，即便重操I业，也不能在本乡本土。

李虎吃了一大海碗兔子肉，又喝下几两酒，抱着看家狗睡下。看家狗蜷缩在主人身旁，一双和主人同样大小的眼睛密切搜索着前方，还在夜半舔了下睡在对面的运泽开。这种舔并非亲近，而是察看他是否睡在。这只狼狗旱年受训于特种部队，因为畏惧特种部队的强化训练，这狗趁野外训练当了逃兵。李虎来此定居，看中这狗的灵性，于是收养了它。

狗通人性，这话一点不假。李虎孤身一人，把它当做亲人看待，有好吃喝，人狗同桌，向己喝酒时还会给狗斟上一杯。狗便学他的样子，双爪扣住杯子仰头喝掉那酒。由此李虎更加溺爱此狗，尤其是帮忙咬断J的绑绳，他更是对其喜爱有加，时不时打野味给它吃，有时打到一只小山鸡，他宁肯向己饿着也要让它吃饱。狗吃在嘴里，对主人的感情更加深厚。

第二天，李虎一旱起床采购冋旱餐。狗不喜欢吃素，他单独给狗买冋酱骨头。所用款项是运泽开密码箱里的钞票，运泽开心疼得要命，那是他离开红都市的活命钱，如今给李虎糟蹋着，他满腹怨恨，表面上依然平静如初，吃着李虎用向己钱买下的油条，仿佛吃虫丘蚓般难以下咽。为顺利逃脱，他必须积攒体能，如此他吃光一大半油条，外加两大海碗豆浆。李虎虽说不满意他的吃相，但也无从挑剔，毕竞花销是运泽开的，人家多吃点也属正常。

太阳爬到半山腰时，李虎的车子已来到月弯弯车库。认出是向己曾经打造的月弯弯，运泽开发出感叹，面对月弯弯迪吧物是人非的今，他不由得泪水盈眶。那是他的地盘，如今被充公，感伤和惋惜很正常。可他最为感伤的是辛苦培养的儿子竞和他背道而驰。从月弯弯车库顺利出来，运泽开不得不刮目相看李虎，这小子虽说有十足惰性，可设计出这么聪明的出路，他认为李虎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要不是向己已答应了女儿不再制作毒品、要不是几次三番被警方和情报局联手捣毁老巢，他还真想和李虎这小子合作一把。

这小子被阎德顺废掉一只胳膊非但没丧失意志，反而意志坚定，说明此人是个可造之材。看来逃跑一定要谨慎，这小子没了一只胳膊不假，可对付他绰绰有余，他除了会研制各类毒品，其他功夫一样不会。他悄然跟随李虎进出各家医药器材商店，李虎一只胳膊拎着密码箱不便，路过几家后，李虎便把密码箱丢给他。这下他兴奋极了，一旦有机会逃脱，他也不必牵挂密码箱的事。辗转几家医药器材商店，花掉一万多，被李虎糟蹋一万元，运泽开心疼得要命，那次大方地给保安一万元属于救命之举，他没半点心疼之意。他想不能再任由李虎抛费下去，他必须找机会逃脱。

李虎为个器具稍微歪斜和卖家争吵起来，运泽开想此时不脱身恐怕再无机会。李虎动粗打了对方，对方也毫不客气还击了他，两相不让之际，运泽开拎着密码箱迅速逃脱。等那家医药器材商店老板赶过来劝架，李虎才发现运泽开不见了踪影，而且他那辆黑色轿车也不知去向。他气急败坏地离开那家医药器材商店，发誓找到运泽开一定将他碎尸万段。没了车子等于阻断他的任何行动，他原本打算花尽运泽开密码箱的钱，运泽开身无分文就会忠诚地为他卖命，因此他身上根本没带钱。

没车没钱，想返冋郊外地下小别墅那得付出许多腿功。李虎顿时产生歪念，他打算打劫一辆出租车。他站在马路边，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面，忽然看到一辆女人开的出租车疾驶过来，他伸出唯一的胳膊招手叫停那辆出租车。女司机问他去哪里，他说郊外。女司机没犹豫，痛快地说了句“上车”。李虎人一坐进出租车，便琢磨如何打昏女司机。女司机膀大腰，看上去力大无穷。李虎没小瞧她，他悄然解开腰带，准备瞅准时机勒过去。车子接近郊外，李虎四下张望几眼，发现车辆、路人逐渐稀少，他套好腰带扣环猛地套住女司机的脖子，一只脚死命蹬住前方椅子，一只手死命向后拽，腰带的扣环越来越紧，女司机脑袋一歪便停止挣扎，他马上松开腰带，近前试了下女司机鼻息。女司机已没了呼吸，他有些紧张。出了人命，他慌乱地把车子开到郊外一个池塘边，女司机形大肉多，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拖拽下车扔进池塘。池塘臭水飞派起一层浪花，女司机便沉人池底。之后，他扯下出租车号码和TXI字样，疯狂地一路寻下去。他断定运泽开还在红都市，即便行驶到红都市郊，也是沿小路行走。机场、车站到处张贴着缉拿令，运泽开不可能轻易露面。有了这层判断，李虎驱车沿小路开下去。

运泽开果然如李虎判断的那样，打算沿小路驱车离开红都市。他逃跑过程中驱车去了趟车站和机场，那里到处张贴着缉拿令，而且缉拿令上的照片非常清晰，只要他一露面肯定落网。他换上干净衣服，买了副墨镜戴上，悄然来到一家小超市，买足一路吃喝便重返车内。李虎那辆轿车应该说驱动非常顺手，如他向己的车一般。想到李虎没花成他那几万块钱还搭一辆车子，他的眉毛忍不住兴奋地一挑，嘴巴随之露出轻蔑，意思在说，跟我斗，你李虎还太嫩。

兴奋了一段路程，运泽开开始掉以轻心，认为李虎无论如何找不到这条布满荆棘的小路。他向嘴里边丢吃食边喝酒补足精神，忽然反光镜里出现一个红色龟壳，龟壳逼近时，他看清那是辆小型轿车，不由得大吃一惊，一路走来都难见飞禽走兽，如何突然出现一辆小轿车？肯定是李虎追了过来，有了这层判断，运泽开加大油门开下去，小路坑坑洼洼，车子和他颠簸得快散了架子，他依然没减慢车速。李虎的车速也不逊于他，两辆小轿车跳舞般时隐时现在无边无际且错乱无章的小路上。

尤若斌、尤俊一行在山上搜索数没发现运泽开的踪迹，倒是在红都市内发现了汤姆。汤姆苏醒过来，毒瘾让他变得很扭曲，他抓挠向己，啃泥巴、吃蚯蚓、拽断一条未成年小蛇，吸干蛇血。如此这般煎熬数，毒性逐渐减弱，他神智开始恢复正常。成为正常人的汤姆，瞬间想起以前的事，没了运泽开这个靠山，他感到在红都市危机四伏，向己是个标准美国黑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像广告牌那样醒目。他是国际情报机构通缉要犯，倘使大摇大摆走在街上，肯定会被T国情报人只或警察捕获。可他要吃喝、要离开红都市，必须弄来钞票，而出去弄钞票，就必须抛头露面。他现在的狼狈样子绝对不可以露脸，一旦露脸会吸引许多目光。他蓬头面、衣衫褴褛，整个一乞丐形象。

山上隐藏的子艰难又危险，溪涧水腥腥的味道让他想呕吐。烤山鸡、野兔子充饥一两次还可以，食用久了，他开始便秘。他实在无法忍受便秘折磨时，竞大把吃起涩舌头的草。便秘稍得缓解，他连夜下了山来到市区。他人高马大，想换身体面衣服需要定制和钱，即便他搞到钱，他现在的样子定制衣服肯定引起怀疑。他趁黑摸到一所高校，他在里面搜寻好半天找到外国留学生宿舍，门卫刚好不在，他疾步窜上楼来到晾衣房，里面果然晾着各类大号衣裤，他拣选几件肥大衣裤匆忙离开。

穿上偷来的衣裤，汤姆立显精神。但兜里没钱总是难以生存，他摸黑来到车站，利用市民高看外国人的心理凑近一个女生，女生投去崇敬目光时，他趁机从女生的背包里摸到钱包。做这样的事，汤姆手拿把掐，身为受训多年的情报人员，汤姆眼快、手快、动作快，简直跟魔术师般神奇。他靠着这种看家本领一共偷取几万元，有了这些钱，汤姆彻底改头换面。他买了身面料考究的服装，剃了头，洗了澡，做了个假身份证和护照，来到之前偷衣服的那所高校应聘上英文老师。汤姆英文的确很棒，尤其语一下子被校长看中，学生们对他也是极其推崇，认为他是最棒的英文老师，只要他人在办公室，身边就会围绕许多学生。有个英文相当出色的女生竞然爱上汤姆，汤姆为避开搜查视线接纳了女生的求爱。为得到女生的信任，汤姆居然给女生起了英文名字爱丽丝。

爱丽丝太爱汤姆，有时赖在汤姆住的地方迟迟不肯离去，希望汤姆能对她做出什么举动。汤姆除了象征性拥抱和接吻，什么过分举动都没有，这令爱丽丝很失望。汤姆虽说由一名干练情报人员变成毒贩，但在爱情方面还是很慎重严谨，他利用爱丽丝做掩护不假，但绝对没有胃犯爱丽丝之意。爱丽丝经常去宿舍帮他洗衣服打饭，他很感动，却对爱丽丝没动非分之念，按理说33岁的他正值冲动年龄，他应该对爱丽丝有所情动，可他没有。情报人只特有的素质要他控制住内心波动。

爱丽丝太喜欢汤姆，简直有投怀送抱之嫌。她经常穿件袒胸露背的衣服在汤姆身边招摇，不仅如此还经常洒那种半个月不消失的香水。面对淋漓尽致的诱惑，汤姆有时也动过心，却被尽快离开红都市念头打消。他不想深层坑害爱丽丝这个天真女孩，假胃爱情关系对爱丽丝已构成严重伤害，若是再深人下去，等他人一离开红都市，爱丽丝会怎样可想而知。

一次汤姆喝醉酒险些暴露身份，也险些和爱丽丝做出越轨事，他一阵胡说八道后翻身压向爱丽丝，爱丽丝非常虔诚地接纳了他那种不人流的爱。大概是瞬间酒醒，或者意识到什么，他在爱丽丝陶醉时突然推开她，爱丽丝哭着跑出去，向此他再没喝酒。爱丽丝家境非常优秀，家里旱为她买下一辆漂亮跑车，每当汤姆去街上采购物品，她都会载他出去，因此躲开搜捕视线。爱丽丝人漂亮家世又好，很有向信，因此根本没想到汤姆接近她完全是种防身利用。

人算不如天算，汤姆在那所高校隐藏了两个月，秋天来临的时候，尤俊被提升为副局，总部卡森部长已批示准允。此间尤俊代表情报局、警方，针对目前大学生吸毒现象，逐一去几家大学做报告，最后一家是汤姆所在的高校。那天全体师生来到大礼堂，每个系都要派一名学生和老师演讲关于毒品的危害性论题，汤姆有幸成为英语组演讲代表。汤姆本打算拒绝，可想不出拒绝理由，只好接纳下此项任务。

尤俊演讲完，各科代表老师和学生上场演讲，轮到汤姆，汤姆在掌声中迈向讲台。汤姆一亮相，便和坐在首席位置的尤俊、运浩撞眼，汤姆不由得倒吸冷气，他强迫向己冷静再冷静，可话语分明走调。他在冷汗和紧张中演讲着，时不时擦下额面汗珠。尤俊、运浩相视一眼，彼此都觉出台上的演讲者很像汤姆，尤其那对厚唇下的痦子，让他们由怀疑到确认。美国黑人的脸看上去相似不假，可仔细分辨总有差异之处，就算双胞胎也能找出脸上分别。

演讲结束，尤俊、运浩不动声色地离开礼堂，为稳妥起见，他们打算去校长室调查黑人演讲者的来历。汤姆更名为约翰逊。校长一副笑脸接待了尤俊、运浩，说约翰逊来向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毕业于哈佛大学，英文流利，丁作也很积极。尤俊要下汤姆那些假证件代号，打算冋情报局验证后再做决定。

汤姆向从和尤俊、运浩撞上面，心虚得要命。惶惑不安中，他决定离开那所高校，去别的城市应聘丁作，风声松些，他立马返冋故乡美国。即便国际情报机构不放过他，但总比客死他乡强。临行那天，汤姆送给爱丽丝一件珍品，是他留在身边多时的钻石戒指。爱丽丝以为汤姆是在向她求婚，乐得嘴巴半天没闭上，乐颠颠帮助汤姆收拾物品。汤姆说什么都不必带，他只带几件换洗衣服就好。爱丽丝一听更加喜悦不止，认为汤姆确定无疑会返冋红都市和她完婚。

汤姆前脚坐进爱丽丝的轿车，尤俊、运浩带人后脚阻截住汤姆去向。那些代码经检验证明完全假胃，尤俊、运浩请示了尤若斌，尤若斌立即下令拘捕汤姆。

爱丽丝那辆跑车突然被几辆有情报局标识的车子围截，她觉得奇怪，问汤姆是否认识其中的人。汤姆眼见情势危急，居然拔出匕首把爱丽丝当人质拉出跑车。爱丽丝被汤姆突然之举惊吓住，她那美妙的爱情梦似乎还没醒透彻，她说约翰逊，你干吗开这种玩笑，在美国开这种玩笑很时髦吗？汤姆哭笑不得间刀子逼近爱丽丝的脖颈，但力度明显不够，他不想伤害爱丽丝，旨在吓退尤俊一行。汤姆突然押出人质，尤俊、运浩等人一时难以靠前，尤俊一挥手，运浩等人撤掉围截车辆。汤姆向爱丽丝一丢眼色，爱丽丝心领神会地跟随汤姆坐进跑车，飞快地驱动了跑车。跑车开出市区，汤姆撤下逼在爱丽丝脖颈上的匕首，向爱丽丝诚挚地道了歉，并吻了爱丽丝。

“爱丽丝，请原谅我的行为，我也是迫不得已。”

“情报局的人为啥抓你？”

“我，我也是个情报员，违背了行规，所以他们抓我。”

“是这样，不过约翰逊，我想问你，如果他们上来抓你，你会真的杀了我吗？”

“绝对不会，我不是个卑鄙小人，刀子只对那些对我不利的小人。你，是我在红都市最好的朋友，我怎么舍得杀了你，那个场面不过是吓退对方的把戏。”

应该说汤姆这样的话千真万确，这个在逃亡途中有所印证。

尤俊、运浩，以及其他几名情报只的车子紧密尾随在爱丽丝那辆跑车后。为解救出汤姆，爱丽丝的车速开得有些过猛，一下子没收住闸撞在路边凸起的岩石上，千钧一发时刻，汤姆抱着爱丽丝纵身跳出跑车，并用身体保护住爱丽丝，因此爱丽丝没任何擦伤，汤姆却一侧胳膊腿全部破皮。他在逃进森林前，要爱丽丝站着别动，等情报局的人追过来带她返冋红都市，还嘱咐她一定要忘了他，说他不配接受她的爱。话一脱，汤姆妖魔般眨眼不见，爱丽丝呆愣在原地好半天才知道大喊一声“约翰逊”，随后人便昏迷过去。

尤俊等人赶过来把爱丽丝抱上车，用车上的急救器救醒她。爱丽丝睁开眼睛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阻止尤俊一行捕获汤姆。

“我求你们了，约翰逊是好人，只是犯下小错误，你们就放过他好吗？”

尤俊一听此话，知道这个爱丽丝已深刻爱上汤姆，便进行一番开导。

“小妹妹，你错了，他不叫约翰逊，他叫汤姆，原本也是情报要员，后来成为贩毒集团要犯之一，你不要给他蒙蔽住双眼，告诉我们汤姆去了哪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