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不该问。”黄泉叹息,“每个人都会有秘密,也包括我自己。”
萧尧脸上本来阴冷的表情有了些缓和,轻声道:“这也不能算作秘密,只是现在处境非同寻常,等此间事了,我定会将这一切都和你说清楚。”
萧尧话音一落,黄泉的眉头已皱起,只因为他已感受到数股气息从石门外传了进来。
萧尧脸上血迹已干,此时也已发现石门外的不妥,不由冷笑:“真是说来就来了。”
黄泉不语,只是凝望着紧闭的石门,忽然将手中长剑抛给萧尧,自己则取下背上的长剑,与萧尧并肩而立。
身旁是玄奇的祭坛,身前几丈外就是那座石门,除此之外,再无出口。
砰——
砰——
石门被外力撞击发出巨响,却愣是纹丝不动,随着时间的流逝,石门已开始出现裂缝。
轰——
石门终于碎裂,一时尘与土飞扬,还混合着从外面岩浆海中冲过来的热浪,使得此地一下就暖和了起来。
黄泉与萧尧神色皆是冷冽,都是盯着那石门破碎的地方。
待灰尘散尽,有人当先走进,夹着热浪和袍袖飞舞,这人竟是黄泉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黑袍人,邱叶柏的父亲!当年那个见过孔雀翎的唯一还活着的男人!
接着是邱叶柏扛着一块被锡纸包裹着的人高般的硬物,想来就是邱家的祖传宝物寒玉床了。
邱叶柏抬起头就看见了黄泉冷漠的眼神,他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接着走进来的是福源客栈的老板,黄泉仅在客栈见过一面的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灰衣中年人,有着小眼睛与蒜头鼻,还有两撇倒八字胡,虽然相貌令人不敢恭维,但一身的气势却是令人心惊。
跟在这客栈老板身后的一人竟是那脸如黑炭般的店小二!
这店小二望了黄泉一眼,对黄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这几人一进来却都没有说话,只是径自站在一边,眼睛都盯着祭坛上的萧尧。
不过片刻,外面竟又有脚步声传来,当先踏进来的人一身紫红,竟是那白无敌!
白无敌眸子妖异,全身的气势居然较先前更强盛了,他一进来双眼竟是直接瞪着邱叶柏,嘴角勾着残忍的笑容。
在白无敌身后接踵而来的是一名全身都掩在斗篷之下的大汉,看不清面目,却能看出他身材健硕,腰间有一柄阔剑,阔剑沉重无比,敢在江湖上行走而拿着阔剑的人本身实力都是不俗的。
这两人一进来就站在了另外一半,与邱叶柏一方相对而立。
白无敌终于不再盯着邱叶柏,而是将目光转到祭坛上,扫了站立着的黄泉与萧尧二人一眼,忽然将目光定格在已死去的鬼面人身上。
瞧着瞧着,白无敌嘴角忽然露出一丝笑意,狞笑道:“有意思,真有意思,这个人我恰好认识!”
呼——
此间除了白无敌一方人之外,所有人的呼吸居然都是瞬间加重,包括黄泉和萧尧,黄泉也很想知道这鬼面人到底是谁,为何能知道那么多秘辛。
白无敌忽然将目光转向那神色一直冷漠的灰衣客栈老板,讥笑道:“平先生,我需要说出此人的身份吗?”
“不必了。”一直冷漠的灰衣客栈老板平先生忽然开口,语声有些晦涩,显然是不常说话的缘故。
“这人是我兄弟。”平先生神色终于有了丝悲戚,不再像刚才那般如一汪死湖。
“你兄弟?”黄泉神色越发冷冽,忽然将目光瞪向邱叶柏,却见邱叶柏脸上居然也是写满了惊愕,再看黑袍人,却从黑袍人那皮包骨头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这么说,从我一踏入客栈开始你就盯上了我们?”黄泉一字一句道,“而后萧尧离开客栈,你兄弟就跟上截走他,将他带到了此地,开始实施了那歹毒的朱雀玄光祭祀?”
“朱雀玄光祭祀?”
邱叶柏忽然呼出,一脸愕然地望着平先生,怔怔道:“先生,您只告诉我会提前见到孔雀翎,却从没跟我说过这朱雀玄光祭祀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无敌看着有些失措的邱叶柏,脸上挂着冷笑,眼中带着一种嗜血的光芒。
平先生肥胖的脸上挤出一丝苦涩,苦笑道:“小主人,我很抱歉,这件事我必须有所隐瞒,更何况孔雀翎提前会出世我也已经告诉过你,严格来算我已经不欠邱家的了。”
“当初欠邱家的恩情,如今也应算是还清了!”平先生呼出一口浊气,拉了拉进来此地后便一直低着头的店小二的衣袖。
“去,给恩人做一次告别,自此我平某便算是再世为人了,从此再不欠谁恩情。”平先生一甩袍袖,店小二已被他扫到黑袍人的面前。
店小二眼里带着不忍看着已经惊愕到脸色发白眼中满是痛苦的邱叶柏,又看了眼一直站着却没有任何表现的黑袍人,忽然跪了下来,道:“我爹已经为邱家寻找孔雀翎而劳心劳力二十年,想来任何的恩情都足以偿还了,我也感谢邱家这二十年来对我的一视同仁,但是今夜孔雀翎即将出世,我也该和我爹回到属于我们的地方了,老恩人、小恩人,你们多保重!”
说完店小二站起了身,转过身时扫了一眼黄泉,却在瞬间别过头去走到平先生的身旁。
“你们……”
邱叶柏已说不出话来,只觉此时此刻自己好似在深渊中,论偿还恩情,平先生早就已经偿还了,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二十年的时间竟然没能让平先生对他邱家产生归属感,而更令他所惊愕的是他竟然不知道店小二还是平先生的孩子!
“你们……将会去哪里?”邱叶柏实在太受打击了,双眼充满了痛苦,却还是问了出来。
“我们……”平先生眼中也有了丝痛苦,还有这一丝不忍,刚要说下去,却已被人打断。
“他们自然是要回来我白家的,小怪物,你现在是不是很伤心?”白无敌的声音突然响起,话语却如一柄利箭击的邱叶柏的身体摇摇欲坠,神色中更是露出了绝望。
邱叶柏颤抖着声音道:“那么……这一切——”
“这一切自然都是我白家安排的。”白无敌冷笑,看着邱叶柏闻听此言已是狂吐出一口鲜血,内心竟然升起一种强烈的快感。
平先生已带着店小二走到了白无敌一方,瞬间邱叶柏身边就只有他父亲黑袍人了,一时两方实力已然对调。
白无敌忽然转头望着黄泉,一字一句道:“我只希望这一次你不要再多管闲事,不然我恐怕你会死在这里,还没有人为你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