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君离也不怕被程家的人认出来,如今江桐尚在禁足中,又有御史台的人盯着,恐怕就连过年也不顺心,又岂会来管她?
即便是年关之后,江桐解了禁足令,也不敢又大动作,程家向江桐打探她的身份背景,那时,她恐怕早就带着楚言希离开安阳镇了!
“主子,傲云堡的人已经从凰宇国撤回来了。”
莫宁神色莫名,厚重的青色冬衣套在身上显得有些臃肿。
君离闻言,将腿放在书案上,眉峰一挑,唇角轻勾,杏眸轻闪,“没找到凰泫湛?”
细听之下,语气竟带着些戏谑之意,莫宁点点头,一双黑润的双眸有所畏惧,她恭敬道:“湛王殿下与大公子四处游玩,早就回信,今年不准备回上京过年了。”
“凰泫湛那家伙如今身在何处?”君离嘴角扬起浅淡的弧度,语气不温不火,令人难以捉摸。
莫宁与裴宁抽抽嘴角,主子,那好歹也是您嫂子,虽是平辈,但好歹也是嫂子,不是么?
“回主子,湛王殿下与大公子此时已在从湫邡至凤天国皇城的路上。”
莫宁面上表情尽收,一副“请主子定夺”的模样恭敬的望着君离。
“继续盯着傲云堡与凰泫湛。”君离眉间微皱,垂头低眸,掩去了眼底的玩味,淡道:“凰泫湛行至皇城后,尽量让她年关之后,前往离洲。”
“是,主子。”莫宁恭敬一礼,虽是不解,心有疑惑,但也知道主子定有她的用意。
君离轻轻叹口气,如今的她还不适与大哥见面,前往离洲,或许是个好办法,只是……
杏眸一暗,白皙的手指轻轻捏着有些发痛的眉心,淡道:“皇城可有变?”
裴宁眉间一蹙,恭敬道:“齐王近来与丞相府走的很近。”
“嗯?”君离闻言,先是一阵疑惑,随即唇角扬起一抹笑容,“凤君齐倒是会找盟友。”
“主子就不怕丞相叛节?”与莫宁相视一眼,都看见彼此眼中的担忧,齐王找上了丞相,那胤王殿下……
君离勾唇,起身理理衣衫上的褶皱,脸上除了淡漠便是淡漠,目光看着那尊“老仙献桃”的木雕,心底一片复杂。
他……
究竟在哪儿呢?
杏眸轻垂,掩去眼底的思念,红唇轻启,“把这尊木雕送去‘君彦坊’,但,不许卖。”
纤细的手指指着书案上栩栩如生的木雕,这只是一个执念罢了。
茫茫人海,三足鼎立,谁知道洛彦身在何方呢?
裴宁双眸一闪,莫宁也神色莫名,木雕是主子亲手雕刻而成,那木雕上的名字,也自然是主子亲手而制,只是……
只是这洛彦,究竟是何方神圣?
裴宁二人虽想知晓,但,主子毕竟是主子,不可乱了尊卑,只是言主子……
裴宁隐晦的望了君离一眼,心里有些替楚言希抱不平。
君离在安阳镇日子平淡却也逍遥,而皇城中,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日,丞相简迭失刚下了早朝,许是年纪大了,眉宇间疲惫之色尽显。
而正当她准备回府时,正好瞧见齐王凤君齐脚步生风,脸上尽是喜意。
简迭失对着凤君齐的背影讽然一笑,如此关头,竟然敢接尚书府这烫手的山芋,果真是蠢。
这时,凤君胤与凤君文也正好身着朝服,相伴而出,看着凤君齐远去的背影,凤君文唇角一抽,这个蠢货,果真是连四皇姐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凤君胤见此,也只是轻轻摇头,脸上依旧是一片淡漠,抬眼望着白净的天空,也不知阿凌怎么样了。
低头间,正好对上简迭失那双充满睿智的双眸,凤君胤勾唇,对她轻轻点头。
简迭失也正好看向凤君胤那双隐忍的双眸,点头一笑。
二人间默契横生,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得不说,凌王(阿凌)看人的本事不错,当然,除了……
????????而不远处,一道暗红色朝服的秦筝,看着凤君胤与凤君文,眼底尽是苦涩。
是的,她回来了。
而她,却走了。
双眸轻颤,眼尖的凤君文见着秦筝,脸色一片铁青,这人一回来,听见了她那宝贝庶弟在北阳侯府受苦,二话不说,直接带兵将人带回府中,她又岂会不恨?
若非她那宝贝庶弟,四姐又何须在中毒之下匆匆前往封地离洲?
四姐上折子说是天寒地冻,再加上水土不服,导致身子染了风寒,即便是年关也不回来了,而她又岂会不知四姐这是中了毒,身子虚弱而找的借口?
一想到这儿,凤君文一双凤眸满是怒火。
当然,她身旁的凤君胤也脸色铁青,望着秦筝的目光冰冷至极。
阿凌从小到大护了秦玉华不知几多,而秦玉华呢,辱阿凌,嫁死敌,甚至是下毒,这种男人,在她看来,最好是死在孟钥手中,可谁知道,这秦筝一回来就骂她二人不顾姐妹情意,还将还得阿凌身中剧毒的仇人给接回了府,她恨呐!
秦筝躲避着她二人的目光,脚步踉跄的坐上马车,这几日,不仅是阿胤小文怨她怒她,就连母亲也整日沉着一张脸,从不主动与她说一句话。
她知道小华对阿凌做的那些事后,也没再踏入落华苑半步,可这样,还是对不起阿凌,不是么?
“二姐,我怎么觉得,还是小时候好啊。”
凤君胤与凤君文来到食楼,在她们的老地方,临窗而站,脸上带着丝丝苦恼之色。
凤君胤神色一动,端着一杯温热的酒,仰头喝完,叹声道:“君叶和亲,阿晚出走,阿凌离府,就连阿筝也……”
是啊,叶哥哥和亲凰宇国,阿晚姐姐因一男子离家出走,四姐也前往封地离洲,就连阿筝姐姐也……
年少的玩伴,如今她只剩下二姐了,这老天,还真是……
“二姐,年关之后,我想去一趟离洲。”良久,凤君文才揉着脑袋朝凤君胤淡淡出声。
凤君胤眉间一蹙,随即一笑,骨节分明的手指摸着酒杯,低头垂眸,苦笑道:“若是可以,我也想去。”
凤君文轻轻一笑,望着热闹的大街,“二姐还是留在皇城,若是四姐见着你在离洲,恐怕定然不会与你见面。”
凤君胤默不作声,因为她知道凤君文说的是实话,阿凌这一走,皇城乱成一锅粥,此时她若走了,就负了阿凌当初为她所做的一切。
母皇中意的继承人,不是她啊!
敛去眼底的苦闷与烦躁,凤君文与凤君胤两位天潢贵胄,竟然在食楼喝起了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