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雪君在礼拜三收到了CA公司的来信。打字机在带水印的信纸整齐地打着她已被录用,信最下方有总经理的签名。跳过一大段客套话,雪君惊喜地看到公司提供的薪水:每月100美元!这大大超出了雪君的预期,要知道那时700美元就可以买一辆进口小汽车了。
雪君把这喜讯告诉了母亲。母亲眼泪都掉下来了,“囡啊,你要好好做这份工啊!真是老天开眼了。”隔天,雪君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她早就料想到母亲会把这事颠来倒去告诉所有人的。父亲的声音里透着少有的兴奋,他大概也放下了桩大心事。
回到学校后不久,教务就通知雪君去办理毕业手续了。离校前的日子被各种聚会和活动挤得满满的,系里的、年级的、学生会的、学校的。平日里熟悉和不熟悉的同学一下子都热络了许多。雪君班里约定十年后大家要在草坪边上的大榕树下见。忽然间有点感伤,雪君终于要告别学校和学校里的那段日子了。
承芝临去欧洲前来找了雪君。雪君若无其事地同承芝寒暄,而承芝却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几个一直都很亲近。承敏虽然年纪跟我们相仿,但骨子里还是个小孩。他一直被周围的人宠着,从小到大没经历过什么挫折。所以,他对事物的判断有些主观甚至有些幼稚。他跟我说过他喜欢你,但不能确定是不是那种爱。我了解他,这种举棋不定会让我最喜欢的两个人都不开心的。”
不等承芝讲完,雪君说:“承敏叫我姐,我也一直把他当弟弟看。你马上要去欧洲了,放心,我会像你一样照顾他的。”雪君说完竟然很舒畅,她也有点惊讶怎么没有为亲口终结了自己同承敏的暧昧而难过。可能是自尊心一时战胜了心底的那点情愫吧。雪君终于知道了承敏对自己的看法,他都不清楚自己是否爱她,她又何苦在这单相思呢。话虽如此,要放下何尝容易,起码生活里少了件可供遐想的美事。
上班前两周,雪君很忙。家里为了庆祝她找到份体面工作多了不少饭局,雪君成天应酬平日里不怎么见得到的亲戚朋友,收下不少的礼物。
晓芸在这时也要嫁人了,她的未婚夫是个斯文人,家境一般,平时也喜欢唱唱歌。辰茹和雪君约了晓芸在她嫁人前一起去了趟杭州,算是姐妹私房游。
她们住在辰茹远房叔叔家的西湖北边一处宅子里,湖边玩了几日,最后一天去了灵隐寺。烧了香出来,一个衣着寒酸的老头迎上前来对着雪君说:“小姐好面相,会有一段好姻缘。。。”辰茹听了颇有兴趣地问那人:“姻缘什么时候到呢?”雪君赶紧打断辰茹,拉了她就走。辰茹悻悻地说:“干嘛拉我,正帮你问姻缘呢。”雪君轻轻拧了下辰茹的胖胳膊说:“这种人说的话哪能信?还不趁他讲出什么不好的来之前赶紧走。”辰茹夸张地喊疼,然后又吐了舌头对雪君做了个鬼脸。晓芸在旁笑着说:“这么大人了还打打闹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