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灭！”
话音落下，元青的眼角和眉间突然爆凸起十余条青筋，双眼之中瞬间布满无数道血丝，瞳孔更是被一条粗长的血痕完全覆盖，看上去极为狰狞。
十二名强者维持的整个阵法空间应声凝滞，似乎这片空间的时间流速受到了元青声音的极大影响。在他们的感知里，阵法空间中正在发生的战斗似乎在元青开口之后就变的异常缓慢，就连他们身体里力量流转的速度都不受控制的减慢了许多。
王兽小脑袋的挣扎，正在冲击着赵无伤的疯狂旋转的水柱和圆珠，甚至是王兽大脑袋落水后在湖面上激起的巨大涟漪……除了思维，一切都慢了下来。
好在，这种缓慢转瞬即逝，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便恢复正常，而接下来眼前的景象却将他们再次震撼到了！
王兽的小脑袋上方中心，原本它嘴巴的所在的，由无数片碧绿坚甲严密保护的位置，骤然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多的球状孔洞，紫黑色粘稠血液从孔洞内壁如泉水般喷涌而出，而王兽的整个小脑袋则是翻滚着坠往下方水面。
赵无伤身前，无比粗大的浅绿色水柱已经化作大片水滴，如雨般纷纷洒落，只剩十余颗毫光闪烁的圆珠在空中悬浮，起伏不定。赵无伤缓缓张开双眼，转头看向身后面目狰狞的元青，似乎是微微笑了一下，而后他身躯一晃，身体表面的金色光华完全消失，从滑板上直直摔下。
“无伤！”
随着一声急切呼喊，一个巨大的紫金光团从王兽正在下坠的小脑袋中飞速冲出，将赵无伤的身体稳稳住。数十道紫金流光从各处飞来，纷纷汇入光团，而后光芒消散，缓缓显现出老者的身形。
伸手探了一下赵无伤的鼻息和脉搏，老者面色稍霁。他把赵无伤送到莫如是手上，沉声道：“王兽生死未明，你多加小心！”
莫如是点点头，他一手接过赵无伤，另一手搀着柳烟，控制着两块滑板微晃着飞到他们脚下。
老者往莫如是眉心处扫过一眼，脸色微微一变。他伸手入怀，掏出一颗龙眼大小的红色药丸，不由分说便将其强行塞进了莫如是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莫如是脸色迅速红润起来。他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值！”
“哼！”老者对他不予理睬，一声冷哼之后便往元青飞去。
王兽的小脑袋已经坠入湖水，砸起高达十数米的巨大水浪。漂浮在水面上的大脑袋随着波浪轻轻摇晃，两颗脑袋看起来似乎都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元青的目光却仍在聚焦。
从王兽自断躯体之后，他的大部分注意力始终放在了王兽的大脑袋上。即便王兽发出了暗绿水柱和圆珠结合的超强攻势，元青都没有将注意力转移。他相信赵无伤等人能够为自己争取足够的时间，为自己创造发动致命一击的机会。
赵无伤他们也确实做到了。
然而，元青仍然没有真正出手。
配合老者摧毁王兽的小脑袋，元青只是顺势而为。发动两米直径的噬灭，消耗的体力和精神力元青可以轻易承受。真正让元青感觉吃力的，反而是他在摧毁小脑袋的同时对着大脑袋瞬发的小型噬灭。
一秒之内，瞬发数百次噬灭，这对元青而言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尝试。按照元青以往的经验，瞬发噬灭消耗的体力和精神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然而真正在短时间内连续瞬发，体力和精神力的消耗却并不像元青想象的累计相加那么简单。
或许是量变引起的质变，在这短短的不足一秒的时间里，元青的总消耗竟然超过六成。其中两成左右用来摧毁王兽的小脑袋，而其余的四成，则是被瞬发的数百次噬灭给消耗掉了。
如果按体积计算，数百次瞬发的噬灭，全部体积应该是大型噬灭的五分之一左右。而消耗，却是大型噬灭的两倍多。这样算起来，发动同样体积的噬灭，连续瞬发的消耗是蓄力发动的十倍！
“难道，这就是规则的限制？”元青心底暗暗思忖。
如果能在短时间内瞬发无数次威力较小的噬灭，就可以使元青对庞大的怪兽群造成大规模有效杀伤。元青现在瞬发的噬灭直径超过二十厘米，颈部，咽喉，眼睛……二十厘米直径的球形伤口对王兽以下的任何怪兽而言都已经足够致命。
然而，先前的尝试却让元青明白，这样的瞬发噬灭，消耗太大，不可取！
就在元青思索之时，老者已经飞至近前。他看了一眼元青眉心和眼角处高高鼓起的血管，目光又在元青的眼睛上缓缓扫过，而后微微皱眉，低声道：“元青，我觉得王兽还没有死。”
“我知道。”元青抬起战刀，刀尖指着王兽漂浮在水面上的大脑袋：“它的生命核心应该就在大脑袋中的某处，我刚才用特殊能力在上面打开了无数个孔洞，在很短的一瞬间里，我感受到它在恐惧！”
老者点头。
他曾经冲入王兽的大脑袋，然而里面错综复杂，无数浆糊一样的粘稠血液和纵横交错的血管筋脉遍布其中。除了仗剑大肆破坏，老者没能做更多的事情。
而现在，王兽大脑袋上的伤口，无论是老者在上面斩出的巨大创口还是元青用噬灭造成的球形孔洞，都已经完全愈合。断开的触手也重新长出，在水底不住摆动。
“先前的自断躯体仅仅是个假象，它诱导我们将力量消耗在了抵挡水柱和摧毁小脑袋上，而它最终的杀招，应该由大脑袋发动。而它的生命核心，必然就隐藏在大脑袋里面！”
元青面无表情，双目之中血红一片：“它在酝酿最终杀招，而我的真正杀招也一直都在准备。接下来，或许就是最终决生死的时刻。”
“你必须活着！”老者手中长剑一挥，语气无比自信：“我的力量还有许多，即使杀不了他，我要带你们离开它也休想阻拦！”
水面上，王兽的巨大头颅似乎略微大了一圈，元青微微一怔，心中陡然警觉。
是自爆，它的最终杀招竟然是自爆！
以王兽如此巨大的体型，加上它凝聚的如此多的天地能量，一旦自爆……威力，恐怕不亚于核爆！
“我只有一击之力！”元青几乎是嘶吼起来：“老前辈，不要让它自爆！全力出剑，把它斩的越碎越好，立刻出手！”
元青的话音尚未落下，老者已经伸出两手将长剑已经高高举过头顶。
“元青，你有一击之力，我也有一记最强杀招。王兽想跟咱们同归于尽，老头子又岂能让它如愿。”说着，老者放声大笑：“就让这只王兽感受一下彻底的绝望！”
莫如是脸上肌肉微微抽搐，十二名强者皆是面带笑意，那个距离老者最近的沈胖子则是干脆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者这个起手式，分明就是先前施展过的“万剑归宗”。然而，这招就只有这么一个不怎么好看的架势，所谓的万剑，从来也没见他使出来过。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搞笑，这位盟主的性子还真是可爱。
“笑什么！”老者岂会不知道众人的心意，他收住笑声，无比严肃道：“你们都给我仔细看好了，这一招，是我突破武神境界之后耗费数百年光阴才最终完善的剑法奥义之一。因其消耗巨大，故而自练成之后便再也没有真正施展过。”
除了元青和已经昏迷的赵无伤和柳烟，所有强者全部聚精会神，将目光齐齐投在老者身上。
随着老者话音落下，他高举在手中的长剑开始散发出比太阳更加耀眼的紫金强光。老者的气息不住攀升，长剑的光芒随着老者的气息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其中蕴含的恐怖威压甚至让包括元青在内的所有强者都感觉到强烈的心悸。
将气息提升到巅峰，老者终于缓缓出剑。
“剑道无极，万剑归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