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是什么?自己又算个什么唯?
成天像个小丑一样地道逐,究竟是在做命运的主人还是奴隶?
上帝真的为自己早5量爵定做了剧本吗?所有这一切的挣扎难道真的设有闬吗?在临睡去之前的迷糊中,王小猛又拧6在了这些无解又现的问题之中。
第二天是周六,一口气睡到中午醒来,王小猛感觉自己的头昏昏沉沉,就好像被别人半夜偷去垫了屁股一样,喉咙也有点嘶哑,浑身酸疼。已经很久没有通宵了,王小猛发觉自己熬夜的能力大大退化。以前在大学时,他曾经在一个通宵之后,休息了不到一个小时,立艮卩参加学院的篮球比赛,依然将对手打得落花流水,可是现在就连半个晚上的唱歌都让他产生了头跟屁股一样的感觉。
坐在床上,王小猛觉得口渴,于是拨开躺在自己身边的大歪下床找暖瓶。他把瓶塞拔下来对着杯子倒了半天,却不见出水的迹象。等倒过来才发现瓶子是空的,于是就直接抄着杯子到厨房接了一大杯自来水,咕咚咕咚对着喉咙灌了下去,这才感觉舒服了很多。
王小猛再回到屋里时,大歪已经躺在地板上了,看他睡得正香,就没叫醒他。来到客厅,骡子正一个人坐在桌子旁看书,而老大还在打着他那惊天动地的呼噜。
王小猛问骡子:“你一大早在看什么呢?”
骡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痛苦地说:“背单词啊。你说我怎么老是记住新的忘了老的呢?”
王小猛忽然记起骡子昨晚歌时痛苦的表情,就调侃道:“这可和你的风格不符,你虽然认识了那么多新的姑纟良,但我看出来了,你心里还是忘不了韩璐啊?”
骡子无奈地一笑,说:“这和单词是两回事。其实我想明白了,我对她念念不忘,也并不说明我多么爱她,主要是因为她抛弃了我,我恨她。你不也一样忘不了林苒苒吗?”
“我们的情况不一样,我对林苒苒没有恨意,没忘记她是因为……唉,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没等王小猛说完,骡子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林苒苒是因为没房子离开你,那是软件问题,是你自己造成的,是这个社会造成的。但韩璐是为了别的男人?艮我分手,是嫌弃我的硬件,我没法不恨。”隔了一会儿,骡子又补充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恨她还是恨自己。”
说到这,骡子放下手中的书揉了揉眼睛,很明显眼圈已经红了。
王小猛暗骂自己一声:操,早知道就不提这个话题了!于是赶忙劝慰骡子:“你小子也太小心眼了吧,你得给人家姑娘来去的自由。人们常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嘛,旧的走了就意味着新的即将到来,所以赶紧找个新的吧。”
“我觉得自己当初的那股子意气风发,没了,反应也迟钝了,就像废人一个,现在不想恋爱了,先考上研再说吧。”
“但你想过没有,考完研你就意气风发了?你就青春回归了?那时候你不一样还得找工作,再说到时候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说不定你还没出校门就被别人拍死在沙滩上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趁现在不为房子奔波了多看点书,就算将来没地方住了在天桥下给别人算命骗钱糊口也有得说啊。”
听完骡子的话,从客厅再次进到卧室后,王小猛又开始盘点自己的人生。也许是受了骡子的感染,他再次感受到了生活的无奈,生活就像蘸满水的一团黄纸贴在自己的脸上一样,令他窒息。
王小猛点了一支烟,走出来站在厕所门口,这一刻他决定什么也不想,开始静静地吞吐。王小猛一边抽一边看着青色的烟雾在自己的头顶腾空,簇拥,再消散,然后无影无踪。
王小猛原本想起来做点什么的愿望就在抽这根烟的这个过程中迅速瓦解,等一支烟烧完后,他又转回去躺倒在了床上。
命运是什么?自己又算个什么呢?
成天像个小丑一样地追逐,究竟是在做命运的主人还是奴隶?
上帝真的为自己早已量身定做了剧本吗所有这一切的挣扎难道真的没有用吗?
在临睡去之前的迷糊中,王小猛又拧巴在了这些无解又现实的问题之中。其实在学术上,这种情绪有个专用术语,叫“怀疑人生”。可是好在王小猛的神经现在已经在林苒苒离开后的这些日子变得日益粗壮,现在这点小问题不可能再让他伤筋动骨。如果需要,他随时能够站在镜子面前,把自己那一层象征有志青年的皮撕掉,重新做回本质的流氓。
不管这听起来多么令人作呕,但王小猛依然坚持认为自己是对的。
就这样,王小猛在一遍又一遍的自我否定和人格的重新构筑中度过了一个下午。睡到晚上的时候,王小猛老早就喊大歪把手机闹铃调到早上8点。王小猛这么做,只是想保证两件事:一是不仅要好好休息而且还要保证第二天上班不能迟到;二是要提前起床收拾行头以保持第一天上班的精。
大歪觉得王小猛这样的做法很不人性,于是一个劲儿劝王小猛说顺其自然,睡到自然醒。王小猛说:“顺其自然的话我得看书到两点,然后第二天中午起床,行吗?”
大歪无语。
在王小猛欲强行关灯之前,大歪跳下床一个箭步窜出门外,然后就从客厅传来骡子反抗的声音:“我真不去,我还得做阅读理解题呢……”再然后就是老大无可奈何的叫骂声:“妈妈的,没出息。阅读理解能当钱用?”
不用去看,王小猛也猜得到,骡子这会儿一个人蹲在桌前苦读英语阅读理解,而老大肯定是被大歪拉去打台球了。
王小猛嘿嘿一乐,心想骡子和韩璐这一分手居然比以前更出息了,不仅下了考研的决心,而且连大歪的强逼利诱都能拒绝。想到这儿他关上灯,开始正式睡觉。睡前看了一下手机,21点45分。
过了一会儿,他又看了一眼手机,22点25分。又过了一会儿,王小猛再看了一下手机,正值北京时间23点35分。看着这组熟悉的数字,让他的思绪在此进入了一个历史时刻,这个时间正是林苒苒和自己单方面宣战的纪念时,王小猛苦笑了一下开始数羊,1,2,3,4……6,99,他开始绝望了。
睡不着,实在是睡不着,林苒苒的影子就像鬼魅一样在王小猛的眼前飘来飘去,无休无止。
王小猛打开灯,抄起一本茨威格的小说集,半躺在床上看起来。以前,他只要一看茨威格的小说就打吨,因为这老人家的叙述节奏比蜗牛散步还舒缓,经常是说了半天,离女主角出场的距离还隔着好几亿光年。可奇怪的是,今晚,连茨威格也不灵了。王小猛越看越精神,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看来生物钟这东西真不是瞎说的,自己用两个月时间养成的习惯,想在一夜之间改变,简直是天方夜谭。王小猛心想,看来物理方法是不管用了,最后只好采用生物化学手段了。
王小猛跑到客厅,向骡子求救:“你以前不是经常随身带着安眠药吗?还有没?给我一颗!”
骡子定定地盯着王小猛看了半天,然后一脸坏笑地说:“早没了,对不起猛男先生,我不失眠已经很久了。”
看王小猛一脸丧气,骡子开始给他出招儿:“数山羊?很管用的。”
“管个屁用,我都数到6000多只了,不还站在这里向你要安眠药吗”
“躺床上看书?”
“早想到了,我连杀伤力最大的茨威格大师都试了,没效果,越看越清醒。”
骡子乐了:“那我也没辙了。”
可过了不到两秒钟,骡子忽然顿悟似地从书堆里抽出一本小书扔给王小猛,说:“要不你试试这个?”
王小猛开始以为是讲什么催眠术之类的,可接过一看,是一本考研英语小词典,不过王小猛还是如获至宝,绝尘而去。
抱着词典躺在床上大约5分钟后,久违的睡意潮水般袭向王小猛。连灯都没关,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早上8点,王小猛准时被闹铃闹醒。此时骡子等人已经人去房空,或者他们昨晚半夜就都已经离开了,反正此亥的王小猛也顾不上这些了。
洗漱完毕,按最正规的装备武装上之后,又从简易衣柜里翻出一个快发霉的斜跨包,背在身上信心百倍地朝南平庄车站进发。
10分钟后,到达目的地。那里早已聚集了大批的人群,远远地看,就像一堆焦急的蚂蚁。
王小猛一看表,8点25分。他心里想着,应该不会迟到。
他要等的车是347,但这天太邪门了,一辆辆公交奔驰而来,塞进仿佛尿急的人群,艰难地关上车门后,再呼啸而去,可这里面就是没有347的影子。
身边已经有人开始骂街了:“他大爷的,又得迟到了。”
王小猛一看表,都8点35分了。
“我靠,这不坑人吗?不会让我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吧?”此时的王小猛,也像尿急一样焦躁不安起来,心里嘟哝着,两只脚不停地轮换着在地上跺。
终于,在快8点40分的时候,一辆347翩翩而至。
这可急坏了王小猛,他就像寡妇那即将喷涌而出的尿,有些失控地随着人群往车门边上挤。可那司机似乎就像故意戏弄他似的,眼看要停下的时候,又小小地一加速,在他前方四五米的地方刹住了。于是,王小猛又被人群簇拥着向前方奔去。等他们这一群人重新赶到车门的时候,那里早就重新聚集了一群人,王小猛被挡在了外围。看来,任何时候都有精明的审时度势者。
等王小猛被推进车门线以内时,他的前方早就已经贴身防守了,而他的身后,还有四五个哥们儿在往里冲。操着京腔的售票员大姐在大声地叫唤:“前面的再往里挪动挪动,中间这不还有地儿吗?穿黄衣服那个,上一步,上一步,让后面那个上来,关不上门谁都走不了……关门。”
车门晃动了两下,但很不幸,没能关上。最外边的那个哥们儿,半个身子还在外边,而手却紧紧地把着门边的铁管。
“上不来的就别上了,后边紧跟着一辆呢。”售票员朝着最外边那位不满地喊。
谁知那哥们儿比那位售票员姐姐更不满:“哪儿紧跟着一辆?这话我都听了9000多遍了。甭废话,我上不去,谁都别走,就这么耗着吧。”
前面有人也不满了,小声地嘀咕:“有点公德没有,都他妈迟到了。”
“废话,你迟到我不迟到?我都等了半个小时了。”
售票员看这哥们儿不好惹,只好继续朝车厢内的人群嚷嚷:“再动一下动一下,动一下嘛,差一个就上来了,要不谁也走不了。”
司机是个40岁左右的糙老爷们儿,也粗着嗓子喊:“都他妈动动,好不好?大家都是中国人!”这话一出顿时半个车厢内有了松动,那哥们儿终于上去了。王小猛想了半天终于明白,北京是首都,生活在这里的人谁都不愿意当汉奸。
以前,有人说,时间就像女人的乳沟,只要挤,总会有的。其实看来,这个道理也适合公交车里的空间。只要挤挤,再装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随着部分富有爱国心的群众的艰难位移,最后,那个哥们儿的屁股终于移进了车门。
“关门!”
售票员大姐一声令下,车门总算像个迫不得已扔掉牌坊的贞妇一样,万般不情愿地闭上了。
王小猛长舒一口气,看了一眼司机上前方的电子表:8点46分。
车子跑了一会儿后开始艰难地前进,一路上,王小猛在一里默默祈祷,如果车开快点的话,还有希望将迟到的时间控制在10分钟之内。按照他以前的经验,10分钟之内一般是不扣工资的。
但很显然他低估了北京的交通拥挤状况。
开始,司机开得是挺;决,但等开到四季青桥附近时,他已经无能为力了。看着车一点点地往前蹭,王小猛彻底放弃了所有美好的奢望,整个人也轻松了,长出一口气,就好像夹了半天的屁,放完了才发觉是很爽快的。不过王小猛在里还是暗叹道:“是天要亡我,非俺项羽之过也。”
等王小猛气喘吁吁地赶到办公室时,已经是9点30多了。
一只脚刚踏进办公室还没站稳,王小猛就赶紧向坐在桌子前喝茶的顶头上司易博道歉:“易主编,路上堵车,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了,真不好意思。”
易博边喝茶边抬头扫了一眼王小猛,他虽然面露不满之色,但口里却应着:“没事没事,第一次就原谅了,以后可要注意点。”然后指着一把椅子连看都没看就说,“你就先坐那儿吧。”
王小猛一边万分感激地朝易博点头微笑一边连声地说着:“好的,好的。易主编,我以后一定注意,不让堵车,不让堵车。”可说完了却发现似乎有点儿不妥,因为北京堵不堵车那不是他王小猛能说了算的。于是赶紧打住,转身乖乖地坐在易博指给自己的位子上。
王小猛刚坐下,包还没来得及从身上取下视线里就出现了一老女人的头,而且该头烦从老板的办公室门口抻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蔓延至王小猛跟前:“是小王吧?你过来一下。”
王小猛应了一声,赶紧跑步过去。他心里猜想:这女的谁啊?难道是老板的女秘书?
等进屋后,却没见黄总的人影。王小猛发现那女的显然不是秘书那么简单,她一进门就跷起二郎腿坐在黄总的椅子上。
那女的一边示意王小猛坐在沙发上一边自我介绍:“我姓刘,叫我刘姐就行。”说完就看着王小猛。
这女的初次见面竟然开门见山以“刘姐”自居,弄得王小猛除了一头雾水有点找不着北外内心还有点发憷。不过王小猛是个聪明人,心想在没弄清状况之前绝不能被一句“叫我刘姐”就拿下,他合计当下最妥的办法只有先送给她一个谄媚的笑,顺便再拍拍那圆圆润润的屁股探探底再说。于是赶紧说:“刘姐好。您这么漂亮,一定是四川人卩巴?”
刘姐没有接王小猛的话茬儿,只是给了他一个不冷不热的微笑,接着说:“你怎么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啊?”
“不好意思,刘姐,本来起得挺早的,可谁知道路上堵车啦。”王小猛小。
“堵车不是借口。我不希望听到借口,真正做事的人也不会找借口。”说这话时她还在一直盯着王小猛看。
听见这话,王小猛赶紧举双手表态:“对不起,刘姐,确实是堵车,不过您放心以后我坚决不迟到。”他就差补充一句“如果迟到,天打五雷轰”了。
听到王小猛斩钉截铁表决心的话语,刘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那好吧,你可要记住了。今天第一次就先记个迟到,钱就不扣了。另外,我给你说一下我们这里的制度。5分钟以内不算迟到。5-10分钟扣20元,半个小时之内扣50元。半个小时到1个小时,扣半天工资。超过1个小时算旷工一天。一个月旷工两天就自动开除。你记住了吗”
王小猛听完赶紧点头,嘴里应许着:“嗯,记下了。”可里在想,这年月,看来真是知识不值钱了,黑到连大学生都要挤压着过日子了。
“那好,你去工作吧,小易会安排你的工作。”
王小猛退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却发现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同事,她朝他调皮地挤了挤眼睛,大有幸灾乐祸之意。看她是个美女,王小猛只好无奈地朝她耸了耸肩。
这时候,易博朝王小猛走过来,一脸木然地说:“我这里有个新选题,叫《毕业三年做老总》,听黄总说你挺有经验的,你先做个大纲吧,做完后发给我。”
王小猛一听这书名就已经很崩溃了,于是赶紧试探着跟他说:“我不大喜欢做励志书,有别的选题吗?”
易博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了王小猛一眼,然后冷冷地丢下一句:“没别的。”
王小猛只好泄气地说:“哦,那好灯巴。”
这时候,坐在王小猛旁边的那女同事说:“我这儿有本《怀孕100天》,要不咱俩换换?”
没等王小猛答话,易博有点生气地朝那女的说:“王跳跳,谁让你擅自换选题了?”
“人家不是不喜欢做励志的吗?我跟他换换怎么了?”王跳跳没好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