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房外跺来跺去的顾天诚,等了半天,可里面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心中不觉甚感奇怪。他烦躁地在走廊上走来走去,终于他忍不住走到病房前,敲了敲门。奇怪的是,病房里没人应声。他又啪啪啪地使劲敲门来,可是什么声有。
“若水,若水,快开门呀,我是天诚,你好些了吗?”他大声焦急地喊道。其他人一见,连忙围了过来。
“怎么了?天诚,我女儿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白雅梅急声说道。顾天诚望了白雅梅一眼,慌忙安慰道:“伯母,没什么事。我是看看若水饿了没有,要不要给她送些饭吃。咦,奇怪,里面怎么没人应声呢?”
“哦,是不是若水睡着了?”苏媚在一边问道。
“不会呀,我出来的时候,她说想静一静,看她的脸色并没有想睡觉的音田”
“那,那她是不是又晕过去了?天诚,你快打开门看看。唉,我的孩子呀,总是让妈担心。”白雅梅一急,竟忍不住哭出声来。
“妈,你别哭了,你一天都哭了几次了我姐不会有事的,她比你想象的坚强。”一旁的白素雨握着白雅梅的手,轻声说道。
“是呀,伯母,若水不会有事的,你另U伤心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应该高兴些才对。”苏媚也应和道。
此时,顾天诚见病房里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只好用身子把门硬生生地撞开,连撞了几下之后,门终于开了。
可众人一看屋内,都不禁惊呆了。病房里空空的,白若水早已不知踪影。
“孩子,我的孩子呢?若水,若水她去哪里了?”白雅梅浑身颤抖地。
顾天诚一见,心中也不由得一慌。可随后他很快便镇静了下来。他仔细察看了一下病房里的情景,并没有打斗和挣扎的痕迹,他瞟了一眼敞开的窗户,禁不住走了过去。
窗台上有白若水的鞋印,借着微弱的灯光,他隐隐约约地看到窗外的平地上,似乎也有一堆杂乱的脚印。他转过身,又扫视了一下屋里的各个角落,他的眼神很快便落到了桌子上那枚闪亮的钻戒上。
顾天诚霎时明白了一切,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白若水竟然在婚礼之夜,从病房里逃走了。他猛然间想起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她好像叫的是“小山子”。
“小山子?小山子?”顾天诚嘴里嘟哝道。
他的心不禁往下一沉,小山子是江山的小名。她,她还是没有忘记他!他的心里好似有千万把宝剑在刺着他的心一样,一阵阵的疼痛感迅速在他的全身蔓延开来。
难道她是和江山一起走的?一个疑问又不由得在他心底暗暗生起。直到此时,他才发现江山也不见了。
顾天诚的注意力全都放到白若水身上了,江山什么时候不见的,他竟都没有察觉。他一想到江山,心中便后悔连连。他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面对的强大的情敌,他怎么会轻视呢?
可现在无论他怎么后悔,都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接受眼前残忍的现实!婚礼当天,他的新娘和他的好兄弟一起跑了。他感觉自己是天底下最失败的男人,连自己的老婆都看不住,还被别人拐跑了!这样的丑闻要是传出去,还不让别人笑话死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他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着,他忍不住怒吼道。
顾天诚这样一吼,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礼大家者担心地望着顾天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诚,若水呢?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白雅梅一脸担忧地问道。“她走了。”顾天诚喃喃自语道。
“谁走了?”白雅梅一愣。
“若水。”顾天诚轻声说道。
“她怎么会走了呢?今天不是她结婚的日子吗?”白雅梅满脸吃惊。
“若水和他一起走了。”顾天诚神情恍惚地说道。
“他?他是?”白声问道。
“江山。”顾天诚脱口而出,大家一听,都不禁怔住了。
水依阁里,顾天诚站在窗前,嘴里不断地咕哝着“白若水”这个名字。一想起这个名字,就好像有千万条蛇在啃噬着他的心一样难受。顾天诚长这么大,感到自己做得最失败的一件事,就是结婚这件事情。堂堂新世纪集团的总经理,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可现在他偏偏被一个女人抛弃了,而这个女人却又偏偏是他最爱的女人。
他丢面子是小事,关键是他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他的眼前不断地浮现着她温柔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樱红的嘴唇,甜甜的笑靥……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恼火,他摊开掌心,望了一眼那枚一直被他攥在手里的钻戒,然后狠狠地抛出了窗夕卜。
顾天诚转过身,望着喜气洋洋的婚房,还有墙壁上贴着的大红喜字,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失落和侮辱悄悄袭遍了他的全身,他忍不住上前冲动地撕掉大红喜字,霎时红红的碎屑好像憔悴的花瓣一样,落满了地上。
只听一声脆响,桌子上的花瓶也被他砸碎在地上了。他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失去了理性的控制。众人都在一旁傻站着,谁也不敢过去劝他。只有保姆邓翠兰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天诚呀,别生气了,刚才有位姓方的小姐打电话找你。”邓翠兰小心翼翼地说道。
“姓方?”顾天诚一愣。
“是的,她没告诉我名字,只告诉我姓方。”邓翠兰点头说道。
“告诉她,我不在。”顾天诚一脸怒气。
“好的,可是……”邓翠兰迟疑着说道。
“行了,你下去吧。”顾天诚摆了摆手。
“好的。”邓翠兰答应了一声,悻悻地走了下去。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穿紫色吊带裙的漂亮女孩子跑了进来。
“天诚,天诚,天诚。”那个女孩轻声喊道。
顾天诚回头一看,不由得一愣(“怎么是你?静舒。”
“是呀,我担心你,所以就来了。”方静舒担心地说道。
“对不起,今天我心情不好。”顾天诚满脸歉意。
“是我不应该来找你,可是,可是我真的很担心你。我怕你会出事,所以来看看。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吧?”方静舒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
“不会的,静舒。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我们不仍然是好朋友吗?”顾天诚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我也是这样想的,你有你的理想和追求,当然也有自己的选择。不过,我还是很怀念从前的一切的。我知道今天我不该说这些,可是这才是我真正想对你所说的话。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快乐和幸福,希望你一切都好。”方静舒柔声说道。
“静舒……”顾天诚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天诚……”方静舒一听,连忙说道。
“唉,我现在脑子里好乱,我需要静一静。”顾天诚说完,转身便走进了。
“天诚,天诚。”方静舒一边叫着一边跟了进去。白素雨一见,便蹑手蹑辟卩地走过去,偷偷地靠在门前偷听两人的谈话。
大约二十分钟过后,方静舒终于走了出来。白雅梅和苏媚等一大群人,立即围了上去。
“方小姐,天诚,天诚他有事吗?”白雅梅忧心忡忡地说道。
顾天诚的尸体,是在婚礼第二天下午3点50分左右被人发现的。白雅梅一听到这消息,刚开始还不相信,可当她确认是真的以后,感觉天都好像要塌下来了似的。
她最先那种为女儿嫁了个大富翁的极度自豪的心情,一下子从天上跌到了地上。没有什么比这更残酷的了,也没有什么比这更恐怖的了,女儿和别的男人私奔了,现在一夜之间,女婿又死了!
发现顾天诚的尸体的,是一个捡垃圾的五十多岁的老大爷,老大爷姓刘,每天的工作任务就是在琅玉山附近捡垃圾,以维持艰难的生活。这天,他又像往常一样在琅玉山附近转悠,当他刚走到山下时,忽然发现前面的一片草丛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他心里一喜,赶紧走上前去,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差一点儿把他吓出心脏病来,草丛里竟有一个死人!
他吓得顿时双腿一软,尿都流到裤子里了。过了好半天,他才感觉自己裤裆里热乎乎的一片,他用手一摸,一股冲天的尿臊味立即扑鼻而来。他这才醒悟过来眼前发生了什么事,他顾不上多想,便连滚带爬地去报了。
警官陆逊接到报警后,马上赶往死亡现场。说来也巧,当时他正在离琅玉山不远的华庭小区,调查一宗失窃的案件。失窃的几位住户中,丢失的不是财物,却是女主人的胸罩和内裤。本来这几户女主人是不想报警的,可几乎三次晾在阳台上的内衣,有两次都被偷,无奈之下,她们才一起报了。
看来这是一个心理变态者了,否则对方不会专偷女性的内衣。陆逊暗自想道,像这类小偷,一般偷起来都会上瘾的。偷了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严重者还会威胁到女性的生命安全。他刚想到这里,就接到通知说琅玉山山下有人发现了一具死尸。他一听,便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那具男尸的脸早已被摔得血肉模糊,看样子是从琅玉山的悬崖上跳下来的。幸好陆逊一搜,便从男尸身上搜查出几张名片来。顾天诚,新世纪集团的总经理。顾天诚?他怎么听起来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啊!忽然他想起来,好像这个人的名字在电视上出现过,似乎是在什么企业家交流会上,还获了什么奖。他按着名片上的电话,打通了顾天诚家人的电话,没多久,一阵哭天喊地声音便传了过来。
“天诚啊,好苦命的孩子,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走得这么早呀?呜呜呜。”白雅梅一见顾天诚的身体,便号啕大哭起来。在一旁扶着白雅梅的白素雨,也忍不住嘤嘤哭泣起来。身后的刘五叔和邓翠兰,一见如此情景,也都跟着同情地落起泪来。
陆逊似乎对此习以为常了,可还是不禁皱了皱眉头。他抬头望了望直入云霄的琅玉山,趁此工夫把顾天诚跳崖的地方,仔细察看了一番。
经法医和现场鉴定,顾天诚是跳崖自杀的。而且他的胃里有大量的酒精,看来他自杀前,喝了不少酒。至于他为什么要自杀,也许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来解释了。可有一点让陆逊感到疑惑不解,死者的身下竟然有一朵压扁的康乃馨,由于康乃馨被鲜血染红了,上面的指纹早已被破坏掉了,所以无法断定,这朵康乃馨是死者本人之物,还是旅客留下的。
陆逊望着那朵血色的康乃馨,不禁暗暗猜测道,死者身下的康乃馨,很有可能是来琅玉山旅游的客人无意中留下的,恰巧死者摔下悬崖时落到了康乃馨上面。他这样一想,心中的疑团不由得悄悄地消散了。
“你是顾天诚的什么人?”陆逊问白雅梅道。
“岳母,可我都巴他当自己的亲生孩子来看。”白雅梅擦了一把眼泪,道。
“顾天诚的父母呢?”陆逊皱着眉,问道。
“都已不在了。”白雅梅答道。
“他自杀前有什么反常的现象吗?”陆逊严厉地问道。
“他看起来情绪很低沉,昨天晚上十点半以后,他一个人出去了,一直没回来。”白雅梅如实说道。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自杀吗”
“可能跟结婚有关吧。”白雅梅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昨天是他和我女儿结婚的日子,谁知,又突然冒出一个他的弟兄来,偏偏又在追我女儿。我女儿也不知怎么鬼迷了心窍,就跟他跑了。也许是因为他太伤心的缘故,一时想不开,才……才……”
“你女礼回来了吗?”
“还没有。”白雅梅摇了摇头。
“和你女儿私奔的那个男的叫什么名字?”
“叫江山,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白雅梅如实说道。
“哦,你们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了吗?”陆逊一听,不由得眉头紧锁。
“不知道,我们也很担心。”白雅梅一脸忧虑地说。
“好吧,有了消息,请通知我们一下。我叫陆逊,这是我的电话。”陆逊说着,便在一张纸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递给了白雅梅。白雅梅接了过来,满心感激。
“你放心好了,陆警官,那尸体……”白雅梅迟疑地问道。
“尸体你们自己安置好吧,该办后事的就办后事。”陆逊一脸严肃。
“嗯,谢谢。”白雅梅擦了擦眼泪,然后吩咐刘五叔和邓翠兰把尸体抬到车上,运了回去。白雅梅一脸无奈,仅仅一天的工夫,喜事立即变成了丧事,要怪也只能怪命运太捉弄人。
苏媚诉说完好久了,白若水仍然沉浸在往事的悲痛中。终于,她抬起头,强压住内心的悲伤,问道:“天诚的尸体是在第二天琅玉山下发现的?”
苏媚了。
“你说他的身下有一朵红色的康乃馨?”白若水若有所思地继续问道。
“是的,当时案发现场就是这样的,这有什么不妥吗?”苏媚奇怪地。
“不,我只是感觉太巧合了!”白若水幽幽地说。
她望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心中霎时充满了种种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