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在干嘛!”
不远处,教导主任吼了一嗓子。
罗月莹连忙拽着李志平向拔腿就跑。最后警卫也来追他们,趁隔了一层楼的距离,罗月莹慌忙将他推进靠楼梯口的一间教室,然后自己继续往楼下跑。
“跑什么,跑我就逮不到你了?幼稚!”
终于,在距离校门还有一尺的地方,罗月莹被守在那里的门卫给抓到了,后面紧跟而来的教导主任一把拽了她胳膊,气喘吁吁地说道。
“放开我!”
罗月莹也是个有野性的,此时的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猎豹,警惕而凶狠地瞪着那些围着她的人。
“跟你一起的那个男生呢,他在哪里?”教导主任逼问道。
“不知道!”
她冷笑,挑衅般地昂起头。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了?现在你要是说出来,我可以不处分你们。否则,就通知你家长过来接你回家吧。”
“你有什么权利退我学,校长都没发话呢,你凭什么!”
罗月莹拼命挣扎开,那些原本围在一旁的警卫立刻涌上前,再次钳制住她。罗月莹疯狂地嘶喊起来,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两个字:“滚开!”
“怎么回事!”
这时候已经上课了,看热闹的学生都被老师驱赶进教室。一位颇具威严的中年男人过来了,教导主任自动迎上前,恭敬道:“校长。”
“你们先放开她。”
男人开口了。
拽着罗月莹两条胳膊的一左一右两个警卫,听到校长发话后,这才放开了她。情绪激动的罗月莹宣泄般地仰天长啸一声,然后身体瘫软到地上。
“来,孩子,起来。”
校长上前扶起她,将她带到一边,再回过头问教导主任:“出什么事了?”
“校长,这个学生,她跟一个男同学在楼道上卿卿我我,被我看到之后拔腿就跑,实在是太恶劣了!严重败坏我校风气!”
教导主任说得义愤填膺,好像罗月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大致了解了来龙去脉,校长并没有太大反应,只从容地说道:“男女同学之间正常交往无可厚非,主任,你也太草木皆兵了吧。把学生吓出个好歹,这责任是你的还是学校的?”
“校长,你不能因为她是你们班学生,就这么包庇她!”教导主任脸上青白交替,好不难看。校长这番话,无异于当场打了他一巴掌,叫他怎么能咽得下气。
“你说,看到他俩卿卿我我,证据呢?我总不能,仅听你一面之词。”
证据?那边根本没装摄像头,哪来的证据啊!教导主任被问住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突然,他想到什么似的,说道:“校长,可以找来她班里玩的好的同学,她们一定知道些什么。”
校长沉吟片刻,回身安慰地拍了拍罗月莹的背,随后问道:“罗月莹同学,介不介意找你要好的同学过来了解下情况?”
罗月莹此刻已经平复了些许,她望着校长,说道:“可以。”
不一会儿,李雅丽和刘昭然赶来了。
“月莹,你还好吗?”
李雅丽上前抱住罗月莹,掏出一张纸巾给她擦了擦泪痕。
“你们过来,我有话问你们。”教导主任对跑过来的两个人喊道。
李雅丽和罗月莹对视一眼,微不可见地颔首,接着便和刘昭然一前一后走到教导主任面前。
“你们实话实说,我不会为难你们。罗月莹有没有跟你们说过,她和谁在交往?”教导主任一脸严肃地问道。
“老师,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月莹一直以来学习成绩都是优,她可是个好学生,怎么可能会谈恋爱呢!”李雅丽故作吃惊地说道,仿佛听到了一件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同学,我们要做个诚实的人,你说对吗?其实你不说我也已经掌握了证据,叫你们过来只是为了再确认一下,包庇可不是闹着玩的,要考虑清楚。”教导主任一副已经知道真相的神情,有意无意地提点道。
“老师,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肯相信也没办法呀。”李雅丽丝毫不见慌乱。
“这位同学,你怎么不说话呢?来,你说说,罗月莹平时跟哪个男同学来往比较密切?”
教导主任总算看出来,这个李雅丽是油盐不进的。于是,他立马转换目标,问向杵在旁边一直没开口的刘昭然。
“没……没有……”
刘昭然紧张地抠着手指头,连头都不敢抬。
“小小年纪,说谎可不太好。只要你实话实说,老师一定会从宽处理。”教导主任像发现一个突破口般,对她循循善诱。
“我……我不知道……”刘昭然害怕地缩了缩身子。
“别怕,同学,你只要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就什么事都没了。老师知道,你是个乖孩子,乖孩子就该把真相告诉大家,对不对?”教导主任耐心地引导她,见刘昭然有些动摇,神情更是柔和不少。
“我……”刘昭然犹犹豫豫,心里的屏障却已经塌了一半。
“刘昭然!”
李雅丽突然喊了她一声,刘昭然一惊,望了望她,又望了望教导主任,最终低下头没说话。
“这位同学,你这是干什么,恐吓吗?”教导主任火冒三丈,明明他就快成功了,却偏偏被这丫头给搅了!
“校长,我要求单独留下这位同学。”教导主任指了指刘昭然。
同样的,先问过了罗月莹的意见,等她点头,校长方答应了教导主任的要求。
“李雅丽同学,你先回去吧。”校长开口道。
罗月莹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李雅丽走之前看了刘昭然一眼,可刘昭然却有意回避,她心里暗骂,真是没用。
“同学,你要想清楚,知情不报也是难逃责任的。”教导主任对刘昭然道。
听他这么说,刘昭然慌乱起来,然后断断续续小声说道:“是……是李……李志平。”
“谁?再说大声点儿。”教导主任露出满意的表情,接着鼓励道。
“李志平。”
刘昭然这次声音稍大了些,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包括罗月莹。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久久注视着刘昭然,仿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是李志平。”
她又重复了一句。
罗月莹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成拳,指甲恨不得掐进肉里。她恨恨地看着刘昭然,眼底却含着水光。
“校长,这下,可不是我一面之词了。”
教导主任得意的神情不断刺激着罗月莹。她突然冲上前揪住他的头发,疯狂抓向他的脸,周围的警卫始料未及,等反应过来连忙上去将她拉开。
“啊——放开我——”
罗月莹绝望悲愤地挣扎,就像一只落入猎人笼中的,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儿。
……
后来,校长被撤了职,罗月莹被勒令退学,而李志平……
就在罗月莹离开学校的当天,跳了楼。
这个世界的规则往往比我们想象中复杂得多,有时候,我们嗟叹命运不公,却忘了,其实这并不是上天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