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这里是哪里?
一阵银铃响起,浑身肮脏的阿犁走在街头,目光中没有神采。头又开始痛了,她忍不住抱住脑袋。肚子咕咕地开始叫,阿犁又一次感觉到肚子好饿。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她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
一阵香气飘来,阿犁咽了口唾沫,看到不远处有人在卖烧饼,好多人围着那个烧饼摊,阿犁也忍不住凑了上去。
“走开!”和气生财的老板一看到阿犁这种乞儿模样的人立即大喝道。阿犁一惊,只能慢慢退了出去。
街头一些小混混看到阿犁顿时起了心思,几个人围了过来:“小姑娘,想吃东西?跟大爷走就有东西吃!”
阿犁一惊,生存的本能告诉自己这些人不怀好意,她撒开腿跑了起来。
“抓住她!把这妞卖进酒肆至少能得一百钱!”那群混混呼喝着追赶阿犁,阿犁越跑心越慌,更何况多日粒米未进,如何跑得过那些市井混混。此时阿犁突然发现不远处缓缓驶来一辆华丽的马车,一个英武的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开路。阿犁也不知哪来的力道,拼命跑到马车跟前。
“救命,救命!”阿犁大呼。
那个骑马的人一惊,抽出剑,周围又涌上来一些穿着普通衣服却非常高大壮实的汉子。马车停住了,“什么事?”车内传来年轻但却威严的声音。
“大……公子,好像是一群市井之徒在追赶一个乞儿。”骑马的人躬身答道。
“抓住她!”那些混混一把推倒了阿犁,死命按住她。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阿犁大呼,却挣扎不开。
马车的车帘开了,一个看上去二十上下,长得颇为英俊的青年出,的上阿犁的这个女孩子有一双非常美丽的眼睛!绿色的眼睛!秦王赢政暗忖。
“啪”的一声,阿犁挨了一巴掌。“逃,你再逃啊!小杂种!老子盯你很久了,你根本不是秦国人,你是哪里来的!杂种!野人!”为首的小混混斜睨阿犁。不过这个杂种长得倒标致,卖出去之前正,那个来。
的个在却!
在贵为君王,但是当年在邯郸街头被人追打的岁月又浮现在眼前。
那些人是么的。
赢政的双手忍不住紧紧握成拳头。杂种,现在连自己一向疼惜的弟弟成蚊也公然叫嚣自己是杂种赢政的嘴唇开始颤抖,心中燃起炽热的怒火。
“大哥,这个小杂种长得倒不错,别浪费了!”小混混们都淫笑了来。
“不要,放开我!”阿犁惊恐地被人架了起来,眼看他们就要把自己带到僻静之处,她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王贲皱起眉头,觉得实在看不过眼了,但现在他的职责是保护大王,大王没有发话,他纟卩何能够擅离职守。
“王贲,去教训那些目无王法的东西!”赢政怒喝。
王贲得令,策马奔了上去,一部分随从摆出阵形围住马车保护秦王,另外的则随着王贲上前。那些混混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训练有素的虎贲军拿下,为首的那个被王贲着实暴打了一顿。
阿犁跌到地上,知道危险还没有离开自己,她茫然四顾,突然又觉得头痛,痛苦地抱住脑袋。
丁零。赢政听到一阵悦耳的铃声,抬眼一看,那个小姑娘手上有一串银铃。她一直抱着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赢政静静地看着她,看到她内心的恐惧和绝望,就如同当年的自己一样。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酸楚,赢政轻轻下车走到阿犁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赢政柔声问。
阿犁茫然抬头,这个公子长得好英俊,不过他看上去好严肃。阿犁暗暗想着,忘了回答,或者说,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
“公子问你话呢!”王贲怕大王发怒,赶紧斥责那个没眼色的小乞儿。
阿犁浑身一颤,又是一阵银铃响起,她紧紧抱膝蜷缩在一边,拼命摇头。秦王赢政觉得有点头痛,这个丫头好像真的忘了自己叫什么她这样头赢政起头有这样丽眼睛的人不应该这么轻易就死掉!
“王贲,带上她!”赢政果断下令,转身上车。
王贲愣怔半晌,知道王命不可违,只得单手拎起阿犁扔到马背上。阿犁,自己,下就被王贲按住。突然王贲闷哼一声,感到左腕一阵刺痛——这个小丫头居然咬自己!王贲用鞭柄打了阿犁的屁股一下,震得她头昏目眩,不禁松了口。
这个家伙是个麻烦!王贲心中叹了口气,觉得大王把这样的麻烦带进咸阳宫实属不智。
果然!王贲立在殷阳宫门口,听着里面大王的呼喝和那个小丫头的尖叫,觉得自己的预感越来越准确,看来自己日后当不成大将也可以去做个巫师占卜未来。看看左腕的伤口,王贲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上阵打仗都没留下什么伤口,却被一个乳嗅未干的丫头咬出平生第一个伤口!
赢政一把拽住那个还想逃的丫头,咬牙切齿地把她扔给一边的宫女:“把她给我洗干净!”言罢头也不回地走出殷阳宫偏殿。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莫名其妙带个似乎连话也不太会说的野人回来?赢政愤懑得几乎想大喊,一脸阴郁地走进殷阳宫南侧的书房,看着堆积如山的书简,心里更力时页躁。
日前叛军偷袭粮草部队,秦军死伤颇众,幸好秦军训练有素,以少敌多,硬是拖延到了蒙武侧翼的救助。“蒙恬!”赢政看着自己派去监视军队的暗探回报,知道在押送军需的将领受伤后,是蒙括——个年方十六,还是第一次上阵的人临危不乱地指挥了军需部队。蒙恬?赢政努力在心中回想这个分外熟悉的名字,突然想起他是蒙家长男,赢晴的未婚夫。赢政淡淡地露出一个笑容:赢晴这丫头的眼光还挺准!这门婚事自己是撮合定了!
“禀大王,都好了!”宫女怯怯地在门外道。
赢政皱起眉头,快步走回内室。那个死丫头已换上了宫女的服饰,缩在墙角,双手抱膝,乌黑的头发悬到腰际。见赢政走近,阿,想后。赢政地,后的居然是个绝色美人!她的眼睛是淡淡的绿色,好像匈奴国赠送的绿宝石!她的皮肤白得几乎透明,更加衬出她精巧的五官。赢政一下外。
赢政缓缓走到阿犁跟前蹲下,一把抬起她的脸:“你叫什么名字?”
阿犁拼命摇头,她真的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
了,家在?
阿犁愣住了,两眼空洞地看向赢政,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寡人在问你话!”赢政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用力钳制住阿犁的下巴,阿犁痛得几乎要哭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谁,我的家在哪里,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我都不知道,我不记得了!”阿犁突然大嚷起来,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眼中流露出巨大的恐惧和绝望。
赢政愕然,自从自己登基以来,她是第一个敢和自己这么大声说话的女人。
“来人!”赢政出于习惯喝道。等到宫女和宦官都上来了,赢政望着那个哭得抽抽噎噎的丫头倒不知道该下什么命令了。“查过了吗?”
“回大王话,街上人说这个小姑娘是三天前从河里被人救下的,听说当时头上有伤,但是看服饰,像是大户人家的丫头。”赵高上前一步,口齿伶俐地回报。赵高年方十三,因为长得白净,做事谈吐又利落,所以颇合赢政的心意。
“确定不是罪籍或是逃犯?”赢政冷声问。
“不是!”赵高打量了一下秦王的脸色,知道秦王对这个丫头有些兴趣,虽然对这个问题不甚明了,却顺了秦王的心思。
“都下去吧!”赢政淡淡地挥手。
“禀大王,王贲中尉请示,那些街头混混该如何处置?”赵高低头。
“杀!”赢政最恨别人说杂种这两个字。
赵高不再言语,躬身退下。阿犁抬起头,俏丽的脸上布满晶莹的泪珠,绿色的眼睛更加光彩夺目。赢政突然觉得自己喜欢看她,毕竟,她是个美人。
“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弃儿,我们都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但是我和你不同,因为,我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赢政低喃。阿犁好奇地打量他,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赢政淡淡一笑:“来人,把这个丫头安置到南书房!”一个不太说话的奴才,在书房倒是最安全的。
赢政,头不地。
“我不信!”蒙括死死盯着田倩悲伤的表情,目光如炬。
“恬儿,母亲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阿犁真的死了!”田倩叹了口气,做出哀伤的表情。蒙老夫人在一边听到阿犁的名字,再次悲从中来,老泪纵横。
“我不信!阿犁不会死,至少她不会寻死!她说过要等我回来!”蒙恬呼地一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欢喜地地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