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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落絮游丝

“洛熙!”阿犁紧紧握住洛熙的手,发现一年不见,她的神情更加落寞。汐汐和云兮知道她们之间有知心话,纷纷退了出去。

“哥哥好吗?”阿犁压低声音。

“你别跟我提他!”洛熙大怒,眼圈红了。阿犁小心翼翼地打量洛熙的神情,心中有千百个疑问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他啊,左拥右抱,这个匈奴太子做得开心啊!”洛熙泪如雨下,想起冒顿对自己的轻慢就气不打一处来。阿犁静静搂住洛熙,知道她在匈奴受了委屈。“那个没良心的挺惦记你的,不过现在匈奴王廷呼衍阏氏说了算,你哥哥还没法调动军队来跟秦王要人。”洛熙压低声音。

“洛熙,你下次回去告诉哥哥,我在这里好得很,我不想回去。呼衍阏氏容不下我!”阿犁摇头。洛熙仔细打量了阿犁一眼,发现她别有一番娇羞婉转。

“秦王对你好吗?”

阿犁红了,低的。洛熙有,

淡淡笑了起来:“你啊,越长越漂亮,大王估计都不知道该怎么疼你了吧!”洛熙取笑阿犁,一眼看见她藕荷色的深裙外一条红色的珊瑚项链分外显眼,“这秦宫不会连条像样的项链都没有吧!”洛熙故意大声道。

“这条很好啊!”阿犁急忙辩解,“我就喜欢这条!”

洛熙含笑地看着阿犁涨红了脸的样子,阿犁突然意识到洛熙在套自己的话,顿时低头,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正经的,我留的琴谱你有认真钻研吗?”洛熙正色道。

阿犁的脸顿时白了,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弹来我听听!”

阿犁知道洛熙做事是个顶真的人,不敢多说,只得惴惴地抚琴。洛熙皱着眉头,觉得阿犁虽然弹得合拍,但是左手的力道总嫌不够,显得琴声不。

“好,好啊!”洛熙还没说什么就听见门口的叫好声,两人赶紧大。

“恭喜洛熙姑娘收了这么个冰雪聪明的徒儿啊!寡人听这琴声真是美妙。”赢政道。

“大王这是夸洛熙还是自夸啊!”洛熙淡淡一笑,本想数落阿犁的子,有的。

赢政大笑了起来:“洛熙姑娘果然名不虚传啊,秀外慧中!”

“芷阳姑娘,你的左手力道不够,还是需要勤加练习!”洛熙正色道。阿犁大气也不敢喘,连着点头。赢政眯起眼睛,想起阿犁的手受过伤,脸色冷了下来:“传太医令,废物一个,芷阳的手怎么到了今天都没完全好!”赢政心疼地抚摸阿犁的左手,那种怜惜的表情看得洛熙眼神一黯,自己曾经多么希望冒顿也对自己如此体贴啊。

“大王,今天怎么这么早回宫啊?”阿犁笑道。赢政没有作声,他知道今天洛熙过来,特意早点回殷阳宫以防阿犁被数落。

“好了,我远来是客,你们用不着这么变着法赶我吧!”洛熙自嘲道。

“洛熙姑娘何出此言!”赢政微笑,“洛熙姑娘干脆在宫里略住些日子,再过几天我大秦田猎的时节就到了,寡人邀请洛熙姑娘看看我国尚武之风!”洛熙斜睨阿犁:“不怕我在这里碍眼?”阿犁的脸顿时红透了,躲到赢政怀里。

“父王,您赶紧回章台宫!我要和姑姑玩!”小敏冲进来。子高跑得利索多了,一下子撞进阿犁怀里,娘啊娘的开始叫唤起来。

“芷阳,我真羡慕你!”洛熙淡淡道,手指轻拨,曲调依稀是匈奴牧歌。

“姑姑,我怕!”小敏赖在阿犁怀里就是不肯上马。“小敏乖,姑姑不会让你掉下来的!”小敏咬着嘴唇,怯怯地让李信抱起自己上马。洛熙在匈奴草原也学会了骑马,今天一身骑装随着阿犁在长杨宫遛马。

阿犁在太监的扶持下翻身上马,娴熟的姿势看得李信一愣。“李大人,我还不算太没用吧?”阿犁朝李信眨眨眼睛,李信有些讪讪的。阿犁知道李信武艺高强,总是跟在自己左右着实屈才,因此了让。

“小敏,别怕,我们慢慢来!”阿犁猛地挥动缰绳,随着小敏的尖叫,马迅速奔驰起来。风吹起阿犁的辫子,她柔美的身姿在奔驰的验马上显出几分英气。“这个女人,真是看不懂!”李信笑了笑,马随犁左。

“父王,那是芷阳!”扶苏眼尖,一手指向阿犁。

着看犁小敏在,得犁来,看自己的信。自的得,总是信,更不用说交付真心了。但是对阿犁,赢政感觉到了彼此交付真心的那种畅快和温馨。现在除了朝政,阿犁对他的影响无所不在。

昌文君和昌平君一身戎装跟在赢政身后,他们看向阿犁美丽的身影,心中各有所思。两人对望了一眼,默然无语。

“哟,好漂亮的公子,有名字了吗?”魏夫人子慧宠溺地摸摸楚夫人儿子的脑袋,心中却是嘲笑楚夫人的落魄。楚夫人芈婷咬紧牙关,没有作声。

芈婷一眼看见阿犁骑着验马、颇为开怀的样子,心中更是郁结。她闭上眼睛:“妹妹,姐姐老了,姐姐是不行了。妹妹年轻貌美,有的是时间可以争宠啊!不过,妹妹啊,你可千万小心点,另再招惹那个芷阳了。听说你上次在昭阳宫花园的一举可触怒了大王,大王再也没去过信乐宫啊。这信乐宫和樗元宫一样,都成了冷宫!”芈婷猛地睁开眼睛,如刀的目光看得子慧一凛。

“你!”子慧变色,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这一年,大王根本没有召幸其他妃子,除了按照宫规还略到王后那里走走,简直就是在专宠阿犁。

“妹妹,别气。咱们啊,一条船上的,谁也不比谁畅快!”楚夫人惨然一笑。

子慧愣在半晌,心中酸酸冒气,苦的、辛的全都涌了上来。一下子,憋了一年的泪水突然决堤而下,子慧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别哭,别哭,宫里不相信眼泪!”楚夫人轻轻搂住子慧,心中燃起熊熊怒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等着看那个贱人的下场!”

“她一定不得好死!”子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楚夫人心中沉吟,现在阿犁成了全宫的敌人,想她死的人太多了。但是目前连华阳太后都奈何大王不得,大王又眼见着如此护着阿犁,想要滋事恐怕不易。楚夫人一眼瞥见儿子粉嫩的小脸,心中坚定,机会总是留给有耐心的人的!

“蒙大人!”阿犁在蒙恬跟前勒住马。

“芷阳姑娘有何吩咐?”蒙恬一愣。

“小虎还好吗?”阿犁想起那次在小虎家避雨的情景,一直感念他们一家,知道他们清贫,央蒙恬多加照拂。

“他还不错,我让他和奶奶搬进蒙府了。这个孩子不算聪明,但是心地很好。我已经在教他识字读书了!”蒙恬淡然一笑。

“芷阳!”赢政奔到阿犁跟前,看到阿犁清澈的双眸,心里一晴,“又在麻烦蒙括什么事?”

“我在问小虎的事。”阿犁甜甜一笑。

“哪个小虎啊?”赢政皱起眉头。

“大王真是贵人多忘事!就是我生日那天我们避雨的那户人家啊!”阿犁提醒赢政。赢政恍然大悟,笑着拍拍小敏的脑袋:“怎么样,好不好玩?”敏兴高采烈的,拼命点头。

“今晚有篝火,换身衣服,跟着寡人一起去看看!”阿犁点点头,随着赢政缓缓往宫室驰去。蒙恬定定地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心里泛起酸酸的安定,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

“娘,我要吃这个!”子高赖在阿犁怀中指指面前的水果。

“芷阳!”扶苏已经七岁了,不好总是跟着阿犁,但是见子高如此得宠,心里不悦。

“扶苏公子想吃什么?”阿犁笑着看向扶苏。

“这个子高真是的,都两岁了,还这么烦人。我两岁的时候已经在诵诗了!”

“子高胆子小!”阿犁哄怀中孩子,“扶苏公子能答应芷阳一件事吗?”

“我们是朋友,有什么你尽管说!”扶苏一拍胸脯。

“好好照顾子高,还有小敏!有空多和他们一起玩,好吗?”阿犁知道小敏、子高虽然得宠,但是因为自己身份低贱,他们在宫里也和别的孩子玩不到一块儿。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们!子高,别老赖在芷阳身边,走,我带你出去玩!”扶苏一把拉起子高,两人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今天寡人要好好敬敬大秦的兵士啊!我大秦人才辈出,寡人看着心下高兴!”赢政举起酒觥,右侧的军部诸臣立即举觥谢恩。

“尉先生,你看灭赵还需几个月?”赢政凑近尉缭。

虽然,是小。这子我军的胜利胜在敢出险招,若论灭国,恐怕大王还要做好长期僵持的准备!”尉缭心下忧虑,觉得赢政有些求胜心切。

“尉先生总是如此谨慎啊!”赢政心中不以为然,“寡人看啊,等开春,就让桓骑带兵再给寡人狠狠地打!”

“大王,赵国丞相郭开偷偷遣人来报了,赵王迁在公子嘉的力荐之下还是决定启用李牧守秦赵边境,这可是曾经屠戮匈奴十万骑兵的猛将啊!李牧自官至上将军之后就未曾吃过大的败仗,大王不能低估他!”尉缭皱紧眉头。

“好了,今天高兴,这些朝政军务咱们等回了咸阳再好好商议!”赢政总是觉得和尉缭说不到一起去。

“丞相若有时间,咱们明天去钓鱼如何?”昌平君挨近昌文君。

昌文君淡淡打量了昌平君一眼,知道他因为宫中楚国势力衰落,目前也不是很顺心。昌文君淡淡点头,知道对这些朝中军功重臣还是不能怠慢。

“芷阳姑娘!”一阵惊呼传来,昌文君和昌平君吃惊地看见众多宫人慌成一团。昌文君起身一看,发现阿犁脸色煞白昏倒在一边。

“芷阳!”赢政大惊,快步上前抱起阿犁。

“高芪,快点!”赵高气喘吁吁拽着太医令高芪。

“你们给芷阳吃过什么?”赢政大怒,生怕阿犁是被人下毒。

时长杨宫跪了黑压压一片人,朝中重臣看着赢政气急败坏的样子各有所思。

“把这些狗奴才都给寡人抓起来,在事情没有查清之前,都不许走!”赢政冷着脸抱起阿犁,急冲冲往宫室走去。

“这个女人大王似乎宠得有些过头了!”昌平君喝了口酒。昌文君没有作声,脸色也不好看。

“什么?”赢政恶狠狠地瞪着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的高芪。

“芷阳姑娘有身孕了,一个月了!”高芪根本不敢抬头看赢政的脸色。

“废物!你,你给芷阳每天喝那么多药怎么一点用都没有?”赢政大声喝:

“芷阳姑娘每天喝的药中不过是些寒宫破气的药物,如麝香、川子根这些的,这些人不,也不无一失啊!”高芪额头大汗湾涔。

“废物,一群废物!”赢政焦躁踱步,一下子没了主意,“寡人告诉你,这事先不要外传,否则小心你的脑袋!”赢政僵着脸坐到蒲团上,知道芷阳受孕的消息一传出去,必然掀起波澜。

“大王!”赢政刚进屋探视阿犁,阿犁就喜不自胜地扑到他怀里,洛熙和汐汐等人也是一脸喜色。

“芷阳,还难受吗?”赢政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发,心里始终下不了。

“大王,您喜欢男孩还是女孩?”阿犁歪在赢政怀里,轻轻抚摸自己尚平坦的小腹,觉得自己幸福得如同在梦中。

“芷阳啊,生孩子会很痛,寡人舍不得!”赢政知道阿犁的身份做个宠姬尚不会触动朝堂,但是若真为自己生子,那会触动所有赢氏宗族敏感的神经。赢政突然觉得一阵心烦意乱,他当然想要阿犁的孩子,但是他又担心这反而会给阿犁带来危险。

“我不怕,我好希望给大王生孩子,生一个长得像大王的孩子!”阿犁依偎到赢政怀里,脸上充满母性的光芒。

“芷阳,我们不是有小敏和子高了吗?”赢政心里一黯。

“我想自己给大王生啊,看着他一天一天长得和大王越来越像!”赢政上床搂住阿犁,良久没有作声。“大王,我好高兴,我知道自己一直没有怀孕让您失望了,今天我真的好高兴!”阿犁紧紧抱住赢政。

“傻丫头,寡人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啊!”赢政心下酸楚,没想到阿犁一直悬心这事。

“难道大王不想要芷阳的孩子?”阿犁的表情有些受伤。

“别胡思乱想,只要是你生的,无论是男是女,寡人都喜欢!”赢政紧紧抱住阿犁,“芷阳,寡人一定会保护你!”

“大王,芷阳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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