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您怎么看上去闷闷不乐?”
林花谢了春红,转眼又是一年。政王十三年,秦军兴兵伐赵,上将军桓骑率兵密渡漳河攻陷赵国平阳,出其不意地从左后方对依太行天险相拒的赵军发起攻击。守城的赵将扈辄措手不及,十万军队尽殁。赢政为了此役大喜,犒赏三军,连着好几天都是笑得合不。
“哼,我公公做上将军的时候他桓骑还是一个郎官,现在不过是贪功冒进,居然被大王夸奖为大秦第一勇士!哼,我看看王贲都比他强!凭什么!”鹿灵狠狠地拽着布料。
“王夫人,那些都是男人的事,您何苦在这边操心!”阿犁赶紧拿出布料。鹿灵年底诊出有了身孕,阿犁正在帮她缝制小衣服。
的人此政不过人,现在放眼咸阳宫,风头就属你高。现在大王几乎都不叫其他妃子了,除了殷阳宫,其他的宫可都成了冷宫!”鹿灵贼贼一笑。汐汐在一边了,兴。人大王了,个到现在都没有取名,大王一次都没去看过。汐汐觉得终于让芈停体会到了痛苦的滋味,心下舒畅得很。
阿犁没有作声,低头认真地缝制衣服。一年下来,阿犁很努力地与大王相处,倒是越来越能感受到夫妻之间的默契。赢政不会整日把情爱挂于嘴边,但是他偶尔不经意的小举动总是让阿犁感觉很温暖。
“芷阳,你也加油啊!快点给大王生个孩子!我看啊,到时候大王可真不知道该怎么疼你和孩子呢!”鹿灵推推阿犁,笑得有些暧昧。
阿犁叹了口气,汐汐略抬头打量阿犁眉宇间的轻愁,也不敢乱插嘴。汐汐对阿犁的身体最为清楚,也纳闷许久为何赢政与阿犁如此亲密,阿犁却无法受孕。“赢晴公主是不是该临盆了?”阿犁揉揉笑。
“快了吧!蒙恬摊上她也够惨的,整日就是看不顺眼那两个妾,得不。是给王,不!头。
意大啊!阿犁心,也不。
“芷阳!”赢政的声音传来,顿时屋子里黑压压跪了一片。
也啊!赢政总是,也是日没看到阿犁了,见阿犁穿着一身蓝色的宫服,脖子上一块白色的狐皮围巾,显得更加俏丽。阿犁看到赢政眼圈有些黑,赶紧让云兮和汐汐给赢政拿热手巾、端热茶。
“鹿灵啊,趁早多和王贲待一会儿,看情势我大秦大举伐赵也是迟早的,王氏子弟作为我大秦肱骨可都要上阵的啊!”赢政心情好得很,语带戏谑。
“大王想和芷阳独处就明说了呗!”鹿灵笑着行礼,缓缓随着自己的侍女退了出去。
“想寡人没?”赢政搂过阿犁,见怀中美人明眸暗齿,心情更好。
阿犁红着脸点头,轻轻搂住赢政的脖子笑得很妩媚。
“芷阳啊,明天是你生日,寡人带你出去玩好不好?”赢政哄着阿犁。
“生日?芷阳自己都记不得生日了啊?”阿犁睁大眼睛。
“小傻瓜,四年前寡人捡到你的日子就是你的生日!”赢政满足地抱紧阿犁。阿犁心里一惊,四年了,自己进宫四年了。
“大王还记得天啊!”阿犁淡淡笑了起来,轻抚赢政俊朗的眉宇。
“当然记得,倒是你忘了吧!”赢政点点阿犁的鼻子。阿犁搂着赢政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对了,洛熙快来了,听说她刚在楚宫表演很是震动!你趁早把荒疏了的琴技补上,省得你的洛熙师傅数落你!”
“真的?”阿犁大喜,盼望着洛熙带来哥哥的消息,“汐汐,赶紧帮我找琴谱!”
“别慌别慌!”赢政一把搂住阿犁,看着她粉色的嘴唇,心中一阵悸动。“大王,洛熙姑娘很严厉的!等下芷阳弹不出来会被她骂啊!”阿犁拉着赢政的衣袖。“她敢!到时候寡人帮你求情总行了吧!”阿犁笑倒在赢政怀里,感到踏实的幸福。
“芷阳,再忍忍,等寡人平定了六国,寡人天天陪你!”赢政微微闭上眼睛,前些日子为军情殚精竭虑,现在所有的困乏都泛了上来。
“大王,要是有一天芷阳老了,不漂亮了,您还要芷阳吗?”
赢政猛地睁开眼睛,仔细打量着芷阳的脸,想象她老了会是什么模样。“要是你真的有很多皱纹,寡人可不想看到你!”阿犁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心里一片黯然。“芷阳乖,寡人会命方士遍寻灵丹,让寡人的芷阳永远这么漂亮!”阿犁抬脸看向赢政,淡绿色的眼眸里闪动着让赢政心动的温柔。
“芷阳,寡人会永远陪着你,直到千秋万代!”
“啥?大王微服私访?他,他以为他几岁了啊!”鹿驰气急败坏。
“不能由着大王的性子,封锁主要街区!让蒙恬调动卫士配合!”国尉尉缭叹了口气,“另外,知会王贲将军,让他派些认得大王的兵士以备不时之需!”
“这件事要告诉丞相吗?”鹿驰叹了口气。
尉缭沉吟了一下:“谁也不要说,以免多事端!大王出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大王,我们去哪里?”一早赢政就让阿犁换上一件绿色的便服,浑身上下没有一件饰物地跟着穿着贵族便服的赢政出了宫。
“说了几遍了啊,叫我公子!我是你夫君,姓王!”赢政白了阿犁一眼。阿犁见大王一团高兴也就闭了嘴。
“王……公子,到了!”鹿驰亲自赶车,看着大王一身别别扭扭的便服,挫败得快疯了。
“你在这里等着!”赢政牵起阿犁的手,阿犁四处看看,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繁华的街口,身边灞水缓缓东流。
“不行,我得跟着公子!”鹿驰见赢政一意孤行,心下大急。
“别碍事!要是让我看见你的脸扫了兴,你可小心点!”赢政瞥了鹿驰一眼,鹿驰一哆嗦,眼睁睁看着赢政牵着阿犁走远了。
“跟着那铃铛声!”鹿驰低声嘱咐手下,心想幸好派了众多兵士伪装成行人、商贾,否则这人海茫茫还不把大王跟丢了!
“芷阳,我们就是在这里相遇的,记得吗?”赢政揽过阿犁的肩头,暮春的晨光静静播撒在灞水上,泛起粼粼波光,照亮了阿犁的双眸。阿犁当然记得那日所遭受的一切,她紧紧依偎到赢政怀里,眼眶湿润了。“公子,谢谢!”赢政撑起阿犁的肩膀,温柔地给她拭泪:“我的芷阳只有笑的时候才漂亮!”
“走,我带你去四处逛逛!”赢政一把拉起阿犁的手。
“公子,您认得路吗?”阿犁看着四处繁华的街道,觉得失去了方向感。其实赢政自回到秦国,今日也是第一次来逛咸阳街市。“管他呢,找得到回去的路就行了啊!”赢政笑笑。
“这烧饼怎么卖啊?”
王贲正眯起眼睛看着大王和芷阳,突然来了几个大嫂买烧饼,他这摊子也是随便抢来的,哪知道要多少钱啊。“五个钱!”王贲信口道。
“喂,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人家摊子只要一个钱!”那几个大嫂愤愤然。
“随你!别挡着我!”王贲拨开那几个人,一转眼就不见了赢政。
“完了完了,你们这几个老女人真是坏事!”王贲大怒。
“你说什么?我们老?”几个大嫂气得柳眉倒竖,眼中几乎喷火。
“李季,跟着大王!”蒙恬看得王贲与那几个大嫂纠缠,叹了口气,安排卫士在各个街口布防。
“好漂亮!”阿犁一眼看见一条红珊瑚项链,顿时停住了脚步,那耀眼的红看得阿犁眼睛发亮。
“姑娘眼光真好,这链子是齐国来的,全咸阳可就这一条!”那个商人一看两人一身贵族服饰,顿时来了劲。
赢政看了看,知道这不过是普通的货色,每年齐国给宫廷进贡的可比这好多了。“多少钱啊?”赢政见阿犁一团高兴的,暗笑她没见过世面。
“姑娘喜欢,算便宜些,我今天拼着亏本也卖这链子了。五十钱!”那商人知道这些贵族子弟对钱没概念,鼓足劲要狠狠赚赢政一笔。
“哦!”赢政拿起链子朝阿犁脖子上比画了一下,见阿犁喜欢,也没怎么多想。他从来不知柴米油盐,哪知贵贱。
赢政朝衣服里摸摸,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带钱。阿犁还在高兴地看别的,一转头发现大王脸僵僵的,突然想到大王身上从来不带钱,因为他根本不需要花钱。
“不要了,这么贵!”阿犁把项链还给摊主,笑着拉起赢政的手就走。
“姑娘,再便宜点,三十钱!”商人大叫。
“芷阳,你等等!”赢政觉得心头那口气就是不顺,拽住阿犁,只身往回走。